第八章

    “不是吧，都二年级了，上学还哭鼻子呢？”
    “你们，她会不会就是因为不想来上学，才来这么晚啊？”
    “不知道，她不是转学来的吗？”
    同学们都聚在妹周围，因为还不熟悉，没有人上前跟妹搭话，但他们的声音，妹都能听得见。
    “喂，下节数学课，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妹的同桌王梓站起身，淡淡地看着周围的人，“九九乘法表都会背了吗？”
    他们昨天学了九九乘法表，数学老师今天抽背来着，同学们听见王梓的话后缩了缩脑袋，一个个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班里逐渐响起了背诵九九乘法表的声音。
    “怎么了，想家了吗？”
    等围着妹的同学们离开了之后，王梓脸色立马温和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妹，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人理解她，就连她自己也描述不出来。
    “我叫王梓，梓是木字旁加个辛苦的辛。”王梓将自己的数学书第一页打开给妹看，“你叫什么名字？”
    “樊妹！”
    妹瞥了一眼王梓的名字，那个字她还不认识，接着轻轻地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书是新的，于是当场在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给王梓看。
    “哇，这个姓，我还没有见过呢！”王梓惊讶地道，“樊，看上去有点复杂，是稀有的姓氏吗？妹，妹，真好记！”
    妹没有吭声，将书翻到目录，突然发起了呆，没了下一步动作。
    “第五十二页已经讲完了，练习十部分是昨晚的回家作业。”
    王梓似乎看出了妹的心思，将自己的书翻开，提醒妹下节课要上的内容。
    “谢谢你！”
    妹拿出铅笔，将书翻到第五十三页，王梓正准备将自己的书拿给她抄，后者便写下了第一个答案。
    于是……
    妹在王梓呆滞的目光中快速写完了练习十，又将上节课学习的内容匆匆过了一遍，最后又准备写练习十一。
    “……”王梓看着妹的神色有些复杂，“妹，你以前学过这些吗？”
    王梓没忍住问出口，后者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一转头便与前者目光相撞，妹连忙撇开视线，“没有。”
    “奥！”
    “暑假借了几本二年级的书看过。”妹思忖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无聊的时候背过这个乘法表，还有点印象。”
    “奥奥，你真厉害！”
    王梓朝妹龇着牙笑，后者没有看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王梓有些失，随即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课本。
    其实妹并不是不想理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在陌生的环境里，沉默是她最好的自我保护。
    次日下午，倒数第二节课结束没多久，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走到妹的位置旁边，王梓比妹先看见这个人，但并没有提醒妹。
    “妹，放学一起走吗，我只是问问，是我姐姐让我跟你一起回家的。”
    “张起？”
    妹认得眼前的男孩，他的姐姐张雪就是上学期期末在新少先队员入队仪式上出现的大队长，她去过张雪家几次，是见过她弟弟的。
    今天是妹来这个班级的第二天，班里的同学除了王梓，她就没跟其他人过话，哪里会注意到张起？
    妹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些意外，她倒是知道张起跟自己同一届，却没想过会会碰到他。
    “我姐姐一直以为你搬家了，昨晚我跟她，你来了我们班，我姐姐就让我放学跟你一起走。”
    张起像是在背课文一样陈述，仔细能看出他的窘态，妹跟他也不熟，于是拒绝道，“我现在换了个地方住，跟之前的家不同路，放学你还是一个人走吧！”
    张起还准备话，刚张口就听见外头响起了预备铃，只好作罢，深深地看了妹一眼便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王梓将脑袋探过来，“你认识他？”
    “认识他姐姐。”
    “奥奥，你们两家住得很近吗？”
    “顺路。”
    “奥奥！”
    ……
    放学后，妹很快收拾好需要的东西，并没有看张起所在的方向，而是自己一个快步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妹将下的课程都补了回来，王梓和她搭了几次话，她疏离的态度很快将话题结束，王梓倒也不气馁，整日就围着她转。
    有一次下课的时候，妹遇见了她以前的同班同学，也是在年龄相仿的人群中唯一愿意和她玩的女生，她们两家只隔着一条河流，放假时经常会去对方家一起写作业。
    妹将那个女生视作挚友，后者也渐渐与其亲昵起来，开学的时候一直没等到妹，便以为她转学了，现在突然看见她，自然是无比惊讶的。
    女生在得知妹现在是203班的学生后，又惊讶了好一会儿，这两个班级分别处在同一方位的上下层楼，二年级几乎都在一楼，只有201班一个教室在二楼。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向往过楼上的教室，反正妹这两人曾经就多次幻想过在二楼上课的状态，因为对她们来，楼层越高就会显得年级越高。
    这个女生一开始还以为妹因为年龄太被学校强行留级，没想到她已经升到了二年级，却是在三班。
    妹当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她并不觉得这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直到女孩的背影让她再也无法看清，她才发觉这段友情已走到尽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妹已经适应了新的集体，优异的成绩让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前后换了态度，也有不少的学生开始主动接近她。
    新学期的校服很快就到了，妹两倍的校服费还没有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开口，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她来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你你不想订校服？”
    张老师刚从别的教室上完课回来，才喝了一口水，便听见了妹的请求，立即惊讶地看向她，后者则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