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阳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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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姨娘睡下,夜阑人静。
    如过往千百个日夜一样,连虫吟乃至风声都闻不到。
    柳胥燃上玉烛,研墨舔笔端坐于书桌,手自笔录,亲誊起《中庸千略》。
    这是近些年新编的一部禁书,在库藏书库里也份属私密之物,却不知那人是如何弄到的?
    不过柳胥誊录的极为认真,不敢有苟。
    其实一直以来,并不是他喜欢学习抑或喜欢练武,而是在这偌大的未央宫中,再也没有比习文练武更能打发时间的事情。
    譬如此刻,幽静的夜,便正是抄录的最佳时间。
    不仅在于夜很漫长,也在于这时间抄写可以过目不忘。
    以前他是不有这项本领的。但因无他所欲,无他所想,心念皆在笔下,长久而来便很难忘记笔下的字了。
    夜的确很漫长,尤是这夏夜。
    不知何时辰了,柳胥有些疲倦,回翻笔册业已抄录了十数页,于是熄烛昏昏睡去。
    翌日,天初见明亮,柳胥醒来。
    盘腿而坐,神态安详,双手覆于膝,吐纳呼吸。
    呼吸法是柳公公所授,每日晨起练习有甚效,柳胥自不敢不为。
    不过也颇神奇,自操练呼吸法以来,自觉神识敏觉乃至举臂力量都有提升。
    且十分显著。
    得知不凡,柳胥更不弃怠。以往呼呐循环一周天便停止下来,现今他严求操练两遍再行下床。
    其实一与二的差距并不明显,然而当时久做下来后,所产生的影响却可以惊为天人。
    食过早饭,按那人训诫,他不得练习剑术,而是要蹲练马步。
    基础功中蹲马步算得上最为痛苦的一项,尚且还是要负重。
    所负重之物,是为青砖,左右肩各置一块,重二百两。
    其实四十斤对于一个修习武学之人而言,并不算什么,真正的痛苦放置在肩头不许掉。
    柳胥今日六岁零一天,年龄不大,但却有些倔强。
    倔强可以理解为,好要做的事,便会坚持下去,直至做完。
    “胥儿,太阳这般毒,歇息会儿吧。”姨娘如是言。
    但柳胥不为所动。
    柳公公定下每回须得蹲立两个时辰,如今方才堪堪过去一炷香,他如何肯动?
    其实柳公公早已离开,并且柳胥知道中午之前是不会再次出现。
    不过他就是不会躲懒!
    因为累了就停下,那便不是他,不是他读了上百册经书心中所悟的大丈夫所为。
    他心中崇尚的大丈夫,是重剑萧狼,凭借一把重剑斩三荒断六合,堂堂正正,不卑不亢。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走出这未央宫,到江湖上去闯一闯。
    如重剑萧狼那般。
    不过他的愿景,遥遥无期。
    最近的距离,是三日后的月末,他有一次可以见到除却柳公公与姨娘外其它人的机会。
    三日的时间,与一个月比起来,很短暂。
    但是月末的这三天却显得特别长,每回都是这样,柳胥有些兴奋以及欣喜。
    这一日,他换上太监的服侍,戴上太监的宫帽,迈着太监的短步,跟着柳公公姗姗出了未央宫。
    柳公公身为御后总管,掌后宫各阶杂物事,袍上有金蟒,权力十分之大。然出行前依然申诫:“见人不许言,见人不许惊,见人不许慌!”
    柳胥脑袋点的很有力量。
    但却一出未央宫就变了模样。
    “公公,这是什么?”他指着梁柱上的图像问道。
    “麒麟!”柳公公不耐烦的道。
    “这就是书上的麒麟啊!不过它怎么就只有一只角?”少年模样可爱,并且发问的认真。
    “独角麒麟!”柳公公随口诌答。
    “哦!”家伙恍然若悟,做惊叹状。
    “那它对面的是什么?”
    “金凰!”柳公公不想在这处停下,不然这家伙非得将梁柱上的百兽都认识一遍不可。
    “金凰?它不是只能与金龙画在一块吗?”少年模样不明。
    柳公公更不明,因为有些问题他亦不知。
    其实孩童总有些问题,听起来颇合逻辑,但却根本无能回答。
    但若不回答他,一时脸面又放不下。
    “画图的人弄错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一定被砍头了吧?”
    额...
    孩童的思绪总是比成人跳跃的大,柳公公表情上有一刻表现出不明。
    “国律不是有定则,宫廷建筑凡有出错处是要砍头的?”柳胥释疑。
    柳公公恍然清醒,忆起曾考校过他《国律纲常》一书。
    “......”
    “......”
    接下来,两人来至兰亭苑,对语声更是不绝,家伙见什么摸什么,见什么动什么,见什么问什么。
    柳公公拿着拂尘,直摇头。后来实在无辙,问啥他都不话。只若没人看得见,家伙即便将兰亭苑拆了,他也不打算过问。
    因为只若回他一句话,家伙必能一下子抛出十个问题来。
    此刻的柳公公,的确是被问怕了。
    兰亭苑是新址,并不大,但却可以玩耍之处不少。
    譬如下一刻,柳胥偷摸着爬上了明桓公的玉像,玉像身后是一座玉撵,十分高大,估约着家伙是想试试。
    然而就在这时,苑外突有少监传声来,呐道:“蔡妃娘娘驾到!”
    柳公公耳力惊人,虽声在苑外,却他听的清晰。故而临时一惊。
    一般而言,这个日子蔡妃是不会移驾兰亭苑的,这一点,他十分自信。
    做公公的其他事情可以不精通,但这种事不可能不预算。
    譬如哪家妃子有哪些喜好?哪位妃子什么时间应该在什么地方?甚至包括皇上出行爱走哪条道?诸如此类,他不用掐指,也能倒背如流。
    因为在皇宫,不论你官多大,不见不该见的事,不碰不该碰面的人,才是最大的活命本钱。
    但却今日他便未计算到,当朝左相之女,名震后宫的蔡贵妃,竟会到这兰亭苑。否然,他万千也不敢带柳胥来此处玩屑的。
    要知道,万一冲撞了,那便是罪过。
    宫内生存,任何时都得心翼翼。
    由于兰亭苑并不大,当声传来,其实人已至。
    故而柳公公急忙寻找柳胥,此种场合最好是让他躲避起来,以免出了差错。
    然而当转过身的那一刻,他惊惶了。
    因为熊孩子正端坐于明桓公的玉撵上,此刻居高临下,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
    要知道,安阳巨儒明桓公蔡准,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左相的爷爷。
    自然也就是蔡贵妃的祖爷爷。
    这若是让她见了有人坐在她祖爷爷的玉撵上,那还了得?!
    然而事实上,悠闲慢步而来的蔡妃正向这边踱。
    “老奴给蔡妃娘娘请安!”柳公公迎面而去,摆拂尘垂首行礼。
    以礼而论,他是不该迎面去的。但为了能拖延一刻时间,也只得如此。
    不过今日蔡妃似乎心情颇佳,并不念他冲撞之责,随口道:“免了吧!”
    柳公公直身,嬉笑问道:“蔡妃娘娘今日如何有兴致来这兰亭苑了?”
    “本宫昨夜有梦,梦见了祖爷爷,想着时久没来这兰亭苑了,故而今日便来走走。”蔡妃年纪并不大,想来不过二七芳龄,然而一颦一动间尽显成熟与魅惑。
    听到柳公公与人对语,玉撵上的家伙猛地一惊,又听是蔡妃娘娘,心中更是暗叹不妙。
    不过由于高大玉撵是背对着蔡妃等人,故而柳胥一时未被发觉。
    然而片刻间,那着凤衣彩冠的女子,竟向正面踱了来。
    这一刻,柳胥躲无所躲。
    一旁的柳公公也紧张到了十二分,但却他没有任何理由能够阻拦。
    故而尴尬的一幕出现。
    蔡妃来至正面,观望明桓公的那一眼,竟望到的是一位白俊的太监坐在上面。
    登时,她的眼睛剃圆,甚出乎意料。
    柳胥也望去,一脸迷茫。
    蔡妃身后的宫女以及随身少监,更一一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直至半响后,方才有宫女反应过来,立时轻喝道:“大胆奴才,你怎敢如此放肆?!”
    柳公公心中一声暗叫:“坏了!”
    然就在这时,宫女身后的一位少监蓦然嘀咕了四字。
    “青阳世子??”他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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