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归途

    雪停了，风止了。
    晴空万里，天地间一片净白。
    渐午时分，柔和的阳光为这无暇的白色世界披上了几缕金饰。
    日山脉旁，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进，在马车前方的不远处，几个骑士正聚在一起做着什么。
    “砰！”
    随着一道淡青色的气刃闪过，一颗大树应声而倒，砸得地面雪屑纷飞。
    “哈哈，我练成了！”一名护卫骑士满脸兴奋的大叫着，“不愧是风痕斗气啊，高级货就是不一样！”
    车内，罗伊三人与克劳德都在锻炼精神力。
    八年不间断的学习，三人都养成了随时修炼的习惯，如今，嘈杂的环境只能影响到他们修炼的效果，无法干预他们前进的恒心。
    护卫口中的“风痕斗气”只是高级斗气修炼技巧的其中一种。
    斗气修炼技巧只分普通、中级和高级三种，无论什么级别的斗气，都能令修炼者达到高阶乃至圣阶职等，区别只在于修炼速度和战斗力。
    普通级别的斗气属于极端型，修炼速度最快，但只能强化学习者的一种体质，例如力量、敏捷或耐力。
    中级斗气通常都是双项或三项发展，战斗力比普通斗气强上不少，但修炼速度比普通斗气慢。
    高级斗气也属于极端型，另类的极端，全方位发展的高级斗气拥有同阶无敌的战斗力，但修炼速度却非常慢。
    罗伊与车外这护卫骑士一样，修炼的也是高级斗气，名为磐石斗气。
    磐石斗气与风痕斗气唯一的区别在于元素属性，两种斗气都能全方位强化修炼者体质，但实际运用起来却截然不同。
    土系斗气注重防御，使用时能极大的增强力量，但会影响速度；气系斗气注重灵巧，使用时能极大的增强速度，但会影响力量，每种斗气都有其独特的元素属性。
    魔法修炼技巧与斗气修炼技巧一样分普通、中级和高级，唯一的不同是，魔法修炼技巧等级越高修炼速度越快。
    继续走了一会，马车渐渐停下了，车厢里的四人也都睁开了眼睛。
    午饭时间到了……
    无馅的面饼，香喷喷的红烧兔肉和蛇肉汤，再加上无限的清水和有限的美酒，这些就是众人中午所有的食物。
    原始森林中最不缺乏的就是食物，水虽然比较难找，但有蕾娜塔在，饮水也不存在问题。
    八年过去，蕾娜塔的美貌与力量都增加了不少，而食量也越发夸张了。
    无论她平时表现得多么的冰冷和儒雅，只要一开始进食，这种高贵的气质就会被瞬间破坏殆尽……
    其他人，包括每天身穿重铠执行探路任务的骑士，一顿也只能吃3、5个面饼，喝两三碗水，而蕾娜塔，每顿饭除了要吃大量的肉食，还能额外吃掉三倍于骑士一餐的食物。
    还好克劳德很尽职，在出发前就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烹饪用具，外加各种捕猎工具，如果没有这些，估计光打猎这一项任务就能把这些骑士给折腾死。
    众人狼吞虎咽的消灭了中饭，待蕾娜塔吃完后，队伍才接着前进……
    ……
    日出日，斗转星移，转眼近三十天过去。
    寒风轻拂，冰雪在风中缓慢的消融着，冽风帝国的春天到了。
    即将到家，罗伊三人都停止了修炼。
    罗伊和蕾娜塔在车中把玩着各自的空间戒指，比尔和克劳德则在车外散步，几人都在思念着亲人。
    数天前，罗伊在阅读那本空间系魔法笔记时无意中发现了院长夹在笔记的一张纸条，纸条上这样写到：
    “罗伊，你是否对蕾娜塔从异于常人的表现有过疑惑？不必奇怪，因为她本就与你不同，接下来的内容将会解答一切。另外，如果她看到了这张纸条，就让她看完，没看到就算了，别告诉她，她以后知道会比较好。
    蕾娜塔的父亲，雷蒙，只是一个在冽风帝国长大的普通人类，她的异常绝对不是遗传自他，而蕾娜塔的母亲我们没有查到任何信息，这一点很值得思考，从蕾娜塔的资质中，我推断出了唯一可能是她母亲的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冰霜巨龙，碧莉丝特·冽空。
    蕾娜塔的资质是水系超等、气系高等，人类不可能达到超等资质，而她身上有没有明显的异族特征，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龙人族身上。
    所以，她的母亲只可能是冰霜巨龙，这世界上的成年巨龙有近十位，但成年的冰霜巨龙加上冽空龙也只有两位，其中能生育出超等资质后代的却只可能是碧莉丝特·冽空，这位活了1500多年的冰霜巨龙力量早已达到巨龙的巅峰，连新一任的龙王都不是她对手。
    接下来的内容与你有关，要好好记住。
    蕾娜塔是龙人族，龙人外貌与人类相同，从出生开始体质就比人类强数倍，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天赋会越发明显，当极度愤怒的时候还会变身为龙人形态。据史书记载，变身后的龙人拥有一定的魔抗和巨龙般的体质，异常的强大、冷血。
    龙人21岁成年，成年时会不由自主的变身一次，这件事可能会令她很恐惧。到时候你一定要帮助她，帮助她平静，记住这条！
    院长，查理斯·希尔，留。”
    这张纸条中的信息令罗伊非常吃惊，比他毕业时才发现自己空间系天赋是高等的更吃惊，不过惊讶过后也就释然了，毕竟，蕾娜塔从就表现得与众不同，只有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由于罗伊看纸条时没有被蕾娜塔发现，也就没有告诉她。
    至于那张纸条，罗伊看完后就烧掉了。
    ……
    第二天，正午。
    车队在安静的气氛中来到了一座镇前。
    镇名为“光耀镇”，近三十米高的城墙由不知名的淡黑色岩石砌成，城门仅能容纳一辆最大型的载满货物的马车进入，城门两侧和城墙上都站着不少卫兵，门口的卫兵们身着重铠，手持剑盾，城墙上的则是清一色皮甲弓箭。
    这座镇子就是罗伊三人的故乡，曾经的那个无名村。
    下车后，罗伊望着眼前雄伟的城墙满脸疑惑，“克劳德，这个……姑且还算是镇子的城市，真的是我们当年那个不足十户人家的村吗？”
    “唔，如果没有哪位土系圣魔导在这里做过些什么，那应该是这里没错了。”看着眼前近三十米高的城墙，克劳德也有些不确定，“我先进去问问吧。”
    这座镇唯一一个看起来像镇子的地方是它的占地面积，如果占地面积在大上一倍，它不是‘城’都没人信。
    城墙脚下，克劳德刚走近就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被一群手持凶器的人盯着可不好受，紧了紧手中的长杖，克劳德稳步走向了城门左侧的守卫。
    “你好，请问一下这里的镇长是汉特·布莱兹吗？”面对一名普通士兵，克劳德居然用上了敬语，显然他太紧张了。
    “对。”士兵只了一个字就再无反应。
    看着眼前这位冷漠过头的卫兵，克劳德突然有一种冰封他的冲动，如果这四周没有其他人，他一定已经付诸于行动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克劳德对远处的车队招了招手，示意进城。
    ……
    缴费，入城，车队穿行在人来人往的碎石路上。
    “人真多啊，爷爷真准备把这里建为城级城市？”罗伊看着窗外喃喃自语，“居然在还在城内建瞭望塔……这难道是父亲的主意？”
    车队缓缓前进，四周来往的人群里多数是冒险者、佣兵，偶尔还会有几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迎面而过。
    蕾娜塔的护卫队由十三位全副武装的骑士组成，路人们连多看一眼车厢都不敢。
    行人的目光大多数都停留在威武的骑士们身上，那精致、威武还有魔法光泽的全身重铠不只令走过的冒险者们垂涎不止，连过往的商人也双目放光，毕竟，那可是数百金币一套的行头，卖一套这种装备的收益顶得上他们跑个把月的商。
    车队正向着城镇的中心前进。
    罗伊三人在车厢中满怀期待的望着窗外，难掩思念之情。
    当车队路过一座教堂时，比尔忽然指着教堂门口的牧师喊道：“快看！那是克拉德牧师吗？”
    闻声，罗伊与蕾娜塔顺着比尔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人正在用‘圣疗术’给身旁的佣兵治伤，那佣兵伤得很重，已经昏迷不醒，三人只看了一眼伤者，目光就都集中到正在施法的牧师身上了。
    “好像是呢，老了许多……”蕾娜塔歪着头疑惑的道。克拉德是村里唯一对她表现正常的人，蕾娜塔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嗯，是克拉德牧师，虽然看起来老了，但感觉更有精神了。”罗伊接着道，“以前那个破旧的教堂也变得这么庄严了，这八年的变化真大啊。”
    比尔见过克拉德的次数不多，不太肯定，现在听见罗伊和蕾娜塔如此肯定，他顿时来了神，急忙道：“啊，那我家的铁匠铺应该也还在吧！快帮我找找，快……”
    “呃，你家的铁匠铺如果原址重建，应该在教堂东南方175至180米处吧，不会在这里的。”罗伊虽然嘴里是这么，但眼睛依然在帮比尔找他家的铁匠铺。
    “咦，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好的距离感”，蕾娜塔也在帮比尔寻找着。
    “以前……只知道在哪，不能准确的出来……”罗伊着着就羞涩了，路盲一直是蕾娜塔取笑他的主要话题。
    虽然他空间感非常好，可从来就记不住路名、地名之类的词语，他可以在脑海中清晰的寻找出某个地点在地图或者‘世界’上的位置，但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车队继续前进着，走了一百多米后，果真在南方一条大路的转角处看到了比尔家的铁匠铺。
    车队被三人喊停。
    马车刚停，比尔便挥手下车了，“我先回家了，不用等我了，晚一点我会去找你们的！再见！”满脸激动的他连走带跑的向不远处那间铁匠铺跑去，那铁匠铺的招牌非常显眼，雕刻着一柄冒着火焰的铁锤，火焰冒着红光，异常真实，显然价格不菲。
    “比尔找到家了，我们的家，应该也不远了。”罗伊望着那块似曾相识的招牌，轻声着，一旁的蕾娜塔也点了点头。
    八年的离家生活，两人虽早已习惯，可到家后才感觉到，这里对于他们是多么的重要。
    两人忽然觉得，学院里那舒适而豪华的住宅，怎么都无法与自己曾经简陋的床铺、房间相比，近在咫尺的家，令两人感到无比温暖。
    这感觉，无可替代……
    也许，一切的幸福感都来源于记忆，记忆的重叠，记忆的共鸣，就是‘爱’的源头。
    ……
    车队继续前进着，越往前走四周的行人就越少，渐渐的，已经看不到冒险者打扮的人了，连衣着光鲜的商人也开始变得稀少。
    “蕾娜塔姐，快到了。”两人正在车窗边回忆往事，听到克劳德的话，都楞了一下。
    罗伊顺着克劳德所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就同意了克劳德的法，确实快到了。
    前方，曾经的空地和房屋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的城堡，箭塔、围墙、吊桥、护城河，一座完整的城中城耸立在那，或者，该称它为要塞。
    看着这座样式奇特的城中城，罗伊想起了父亲曾过的一句话，“愿望是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比如你雷蒙叔叔，他的愿望只有三个，成为正职骑士，拥有一座城堡，娶一个美丽的妻子，这些就是……”
    回忆到这里，罗伊开心的笑了。
    “这座城堡的建造即便与雷蒙叔叔无关，想必建好以后他也应该会高兴吧，雷蒙叔叔变得正常，娜娜也会开心一些呢。”想到这城堡的另一种作用，罗伊由衷的替蕾娜塔感到高兴。
    即将到家，两人开始下车步行，跟随骑士队长走在队伍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