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朱利叶斯听到的故事

    朱利叶斯跟着蕾已经走了很久了。他就在蕾的身后，高举着火把，将周围的空间照亮，好让蕾能看清前面的路，带着他往前走。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下水道，他也算不上是什么刚到地下的新人了，但是在蕾的面前，他还是如同愣头青一样青涩。
    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离开了那狭的管道，当从管道离开的时候，他们是从半空中下的。在地上的时候朱利叶斯感觉到自己的鞋子踩在了水中，这让他的鞋底都湿透了。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在墙上的出口，正在往下流水，把下面的墙给打湿了。他和蕾正是从这上面下来的。
    这条路朱利叶斯没有走过，既然蕾将他带到了这里，那么蕾应该是认识这个地方的。“这里是哪里？”朱利叶斯问道，回过头来，望向了四周。
    他和蕾下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地面是很浅的一层水面，低头看的话，能看到水面在火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看起来很美好，但是朱利叶斯只担心这水会不会很脏，如果脚不心割伤了的话，会不会因此而感染。他动了动鼻子，这里的空气可不算好，而脚下的水的味道，也传到了他鼻子底下，这水绝对不算干净的，有一股快要腐烂的味道……但是又似乎还没到那种程度。
    “不要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蕾对朱利叶斯道，“不然发出声音可就不好了。”
    “会踩到什么？”朱利叶斯问道。
    “可能是蛇，也有可能是蛤蟆……反正都是些喜欢栖息在水里的东西，湿湿滑滑的，很恶心。”
    对朱利叶斯来，这可不是什么听了能放心的话，“会不会有毒？”
    蕾耸了耸肩，摇头，“如果有毒的话，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在这种地方中毒了，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你放心吧，带毒的东西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得往更深的地下走才能遇到。”
    “你这话一点也无法让我放心。”朱利叶斯道，“因为你就在带着我往深处走。”
    “因为有些东西值得冒险啊。”蕾回头对朱利叶斯笑了笑，“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回头吧——不过没了你的话，我大概也只能回头了，我可不敢自己一个人走更远。”
    蕾没有吓唬朱利叶斯，也没有想以此胁迫朱利叶斯跟她走下去的打算。她的都是实话，没有朱利叶斯的话，她也只能回去。要前进的话，两人一起走，要回去的话，也是两人一起回去。
    朱利叶斯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火把，照亮了蕾和她周围的空间，“继续走吧……我也只能靠你才能吃到一口饭了。”
    “谢谢你了，保镖。”蕾笑道。
    两人踩着水往前走。离开出口后，朱利叶斯发现他们所在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如果拿鼠道作比较的话，这地方可比鼠道要宽敞多了，至少他手中火把的光无法照亮周围的一切，只能化为一个光球笼罩在他和蕾的身边，更往外的地方依然漆黑一片。他看不到头上的天花板有多高，或许早已经看到了，只是那黑暗实在无法令人认为那就是天花板。
    “我们这是在哪里？”朱利叶斯问道。
    “浅水区。”蕾回道，“周围不少管道的水都流到这附近来了，然后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可得心点，不要滑倒在这种地方，不然你会打从心底里后悔的。如果不心吃到这脚下的水的话，哈哈。”到这，蕾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被屎尿淋一身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了。”
    朱利叶斯听到蕾这话，恶心得眉头紧皱了起来，想想脚下的水……或者该是不明液体，他喉咙就开始蠕动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胃里冒出来了。“这太恶心了。”
    “下面有比这更恶心的东西呢。”蕾笑道，“习惯就好，总好过什么都没得吃、只能去捡垃圾吃，对吧？”
    蕾这话让朱利叶斯无法反驳。正如蕾所，比起这点事，吃不上饭才是最要命的。而他们两个现在之所以还能吃得上饭，然后还能赚点钱，是因为他们两个从来不在意脚下的到底是屎还是尿。虽然很恶心，但是只要脚下那些玩意还在脚下，而不是在嘴边，那就足够了。
    两人往前走了好一会，这空间像是无尽的一般在，朱利叶斯靠着手中的火把看不到前面的路的尽头。朱利叶斯只感觉到自己走的并不是笔直的路，稍微带点弯，像是在一条弧形的通道中走动一般。周围的墙已经斑驳破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朱利叶斯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久远了，在这种黑暗和潮湿的地方，也看不出它们属于哪个时代。而且朱利叶斯自认自己也看不出来，他只是个还在勉强认字的半文盲，现在还在努力去记下帕斯塔教给他的东西。那很头痛，但是想想露露娜卡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就觉得头痛总好过被她折磨。
    “之前我在鼠道那里听别人过，这地下本来是可以居住的。”朱利叶斯道，“但是因为战争而被毁了，而那些住在地下的居民们，也被赶到了西边的群山的地下。”
    “你又去听那个老疯子胡八道了？”蕾嗤笑了出来，“在鼠道，也就你们这些刚来不久的还有兴趣听那疯老头些稀奇的故事了。而且也只有你会信他的话吧：地下的人和地上的人产生了矛盾，最后地下变成了不能居住的魔窟，从此再没有地下都市因赛德……这种故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不觉得这故事很有意思吗？”朱利叶斯道，“至少比那些驱逐地下魔怪的故事要有趣多了。”
    “但是那些驱逐魔怪的故事总会不断变化，永远有最新的版本。地下的恶龙、地下的魔蛇、地下的钢铁魔像……”蕾细着那些关于地下的故事，“总比那个老疯子那永远不变的故事要有趣多了，对吧？”
    “你也喜欢那些惊奇的故事吗？”朱利叶斯问道。
    蕾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个闲暇去听醉汉和孩子才会喜欢的故事。”
    “但是你也还是孩子。”
    “你现在可得靠我个孩子才能吃上饭，可不要忘了这点。”
    “你也得依仗我的保护，孩。”
    朱利叶斯和蕾偶然会有这样的吵嘴的行为，并不是感情不好，是因为混熟了，变得没有那么多拘束了。
    “那么你相信哪些故事，是地下的恶龙，还是你口中的疯老头的那个地下帝国的版本？”朱利叶斯继续问道。
    蕾在前面走着，一双的脚在水中抬起又踩下，带起一阵阵的水声，“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啊。这很重要吗？”
    “我只是有点好奇。”
    “很快你就不会因此而感到好奇了。”蕾道，“而且你很快也就厌烦那个疯老头的胡言乱语……总会有个习惯的过程的。就像我这样，从听到现在，已经实在听不进去了，每一次都会跑掉。”
    “他是个有趣的人。”朱利叶斯道。
    “是个可怜的老头。”蕾道，然后笑了起来，“不过我可没资格别人可怜。”
    这时候，两人终于走到了这浅水区的尽头。在两人眼前有立在地上的半圆入口，有铁栅栏把入口给封住了。蕾走到栅栏带着的铁门前，伸手去抓住那带铁链的锁头摇了摇，铁链和锁头在栅栏上敲击着，发出响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着。“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们大概是没法进去的。”蕾道，“不过这次不一样。”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插了进去。咔嚓一声，锁头被打开了。她将锁头和铁链挂在上面，把铁门给打开。“这可是贵宾通道，以前的话我们根本没机会进去。”
    “你过这种路只是安全一些，但是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回去的。”朱利叶斯道。
    “这是当然的，越安全的地方，值钱的东西越少。不过走这些安全的路，可以让我们的节约不少时间。”蕾道，“我给那些家伙找一条通往新地区的路，而我可以免费通过这些平时过不去的地方……这就足够了。”蕾对朱利叶斯招了招手，“走吧，该到更深的地方去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