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志气

    赵莉的状态很不好，张东明有点不放心，给安娜打了个电话，跟班级学生了声，就领着她回家了。
    唐婉不在，家里也没水果零食啥的，二十来分钟，张东明端着碗粥从厨房出来了，赵莉一直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洞的看着电视。
    张东明坐下来：“饿了吧，少喝点。”
    赵莉看着茶几上的粥，愣愣看了会儿，弯身一口一口喝着，喝着喝着眼睛又湿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着，掉到了茶几上，掉到了粥碗里。
    喝到一半的时候，赵莉喝不下去了，埋头抱着膝盖哭着，张东明拍了拍她的肩膀，端着粥碗去厨房了。
    侧卧好久没住了，张东明把床单被罩枕套啥的铺好，从衣柜里拿出了件唐婉的睡衣，唐婉个子比赵莉高不少，不过将就着也能穿了。
    去卫生间烧了水，准备了新的牙刷牙膏毛巾香皂洗头膏沐浴露啥的，这都是非典时候他买的，当时买太多了，现在还没用完呢。
    “来，洗个澡，冲一下，心情就好了。”
    赵莉还是没啥反应，张东明把她拉去卫生间洗澡了。
    哗哗的水声和呜呜的哭声从卫生间传来，张东明去外面阳台上点了根烟。
    如果重来，他还是会用赵莉去刺激卢野学习，但之后他会做一些事情让赵莉避免今天的伤心，但怎么重来，再重生一次？
    再智慧的人，生活也永远做不到尽善尽美，毕竟人是感性动物，不是设计好程序的机器。
    赵莉洗完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头发湿漉漉的。
    张东明把她拉回卫生间给她吹头发，赵莉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又哭了：“他过来高中找我的，他过爱我一生一世的。”
    张东明不知道啥，赵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老师，他过的，他真过的。”
    张东明放下吹风筒：“人都是会成长的，有些变化是正常的。”
    赵莉眼泪淌着：““两年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想他，我不要他对不起，我不要和他做好朋友，老师，我不要，呜呜，呜呜……”
    赵莉在他怀里哭着，张东明拍着她瘦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成长的路上，势必会走过无力抵抗伤害的青春岁月，既然伤了，既然疼了，那就大声地哭吧。能哭出来总是好的，当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那将是岁月的沧桑。
    早上，
    张东明一早起来做好了饭，看了下时间，快七点了，去敲了两下房门，里面没反应，轻轻推开门看了下，赵莉还在睡着。
    七点半的时候，赵莉起来了。
    跟老师关系再近也是，毕竟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昨天失魂魄的没感觉，这时候清醒些了，赵莉穿着唐婉的睡衣从房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张东明笑道：“洗漱去，都给你准备好了。”
    赵莉“哦”了声去洗漱了，昨晚洗的衣服裤子也干了，赵莉回房间换了衣服、叠好了被子从房间出来：“老师……”
    张东明笑了笑：“来吧，吃饭了。”
    赵莉剩下的话也没，张东明给她盛了碗饭：“这两天月考，不想去学校就别去了，在老师家好好歇两天，等着月末回家，我跟安老师。”
    赵莉抬头，尽量自然：“不用了老师，我没事了。”
    张东明笑道：“保证不哭了？”
    赵莉点头：“嗯。”
    张东明知道这次和卢野的事赵莉没那么容易过去，她现在顶多也就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的伤口一点也没愈合，也不是短时间能愈合的。
    不是赵莉坚强，是她一直都记着学习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在家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供她念书的父母，一个月没怎么学习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张东明了解赵莉，他从没真的担心过她的学习，但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多了一点担心，有一些话想对赵莉，不过现在不是的时候，以后看情况吧。
    总之，赵莉的伤心也好，张薇的痛心也好，她们流泪的九月就这么过去了；刘川的无奈也好，卢野的无所谓也好，他们错过的九月同样也这么过去了，接下来每个人的生活都还在继续，也没人知道故事的结局在哪里。
    十一七天假，张东明回北山乡待了两天，巩立国和孙淑芬都挺好的，这对他来就是最大的安稳。
    巩菲本来拉着他让多待两天的，不过到半个月了，他赶着回来跟唐婉视频，最后这丫头很鄙视地来了句“重色轻友”就不搭理他了。
    “进十月了就该冷了，多穿点，毛衣毛裤走时候不都给你分出来了么，在衣柜第二层呢……”
    “手套帽子在最下边抽屉里呢，旧点就旧点吧，先戴着吧，自己别新买了，一点不会买东西……”
    “衣服裤子啥的少洗点，埋汰点就埋汰点吧，不像夏天了，洗多了不暖和……”
    视频里，唐婉那边着，张东明这边乐着。
    唐婉那边：“别乐了，记住没呀？”
    张东明保证道：“记住了，唐老师的话哪敢不好好记着。”
    唐婉那边跟他翻了白眼：“还有啊，挂面啊速冻饺子啥的吃没就别买了，多自己焖点饭炒点菜啥的，别那么懒。”
    张东明笑道：“放心吧，家里一冰柜菜呢，够吃到过年的了。”
    唐婉那边撇嘴：“反正我也看不着。”
    “还不信，等着。”
    张东明去厨房冰柜倒腾来了一大堆鸡鸭鱼猪牛羊肉和各种蔬菜，然后一个个拿视频前边让唐老师检查着。
    唐婉那边咯咯乐着：“好啦，我又不是买菜的。”
    把菜堆到一边，张东明刚坐下来手机响了，拿来看了下：“董姐。”
    他这边的简洁，董燕那边也听出了他好像是有事，直接：“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把钱给你打过去。”
    张东明也没多：“行，一点半吧，北门饭店。”
    挂了电话，张东明：“董燕，要还咱钱。”
    “这么快，我还以为起码得等到过年呢。”
    “工程完工了，结款了吧。”
    唐婉那边点点头，她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张东明：“商量个事啊。”
    唐婉那边笑道：“。”
    “咱的钱我打算动一下。”
    “嗯。”
    张东明挠头：“也不问问干啥，不问问动多少啊？”
    唐婉那边乐着：“都了不管了，我哪会儿管钱呀，钱的事有你这个狡猾又心机的人操心就行了，我呢，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
    张东明笑道：“那要是赔成穷光蛋了呢。”
    唐婉无所谓：“最穷不过要饭，怕啥。”
    张东明感叹：“呦，唐老师居然还能出这么有志气的话呢。”
    唐婉那边撇嘴：“切，看不起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