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至痛

    日月升，夜幕降临，宁静的夜，冷清的月光。
    这是一座巨大的家府，虎家。
    虎钟鸣再一次来到木屋前，躁动不安的老虎立马安稳了下来。
    “哈哈，嫂子，弟又来看你了。”
    木屋中没有动静，虎钟鸣快速走进木屋，木几，木床，木凳，简单的家具，还有憔悴的女人。
    曾经漂亮的脸现在苍白地像一张纸，没有一点血色，苦难，不幸，羞辱，死亡，几乎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
    曾经疼爱她的人已经不在，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她还能看到幸福之花绽放吗？愿上天救救这个可怜的女人吧。
    月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隐没于黑暗之中，那个身影孤寂，萧条，仿佛是世界遗弃了他，又仿佛是他摒弃了世界。
    人从刚出生时，便堕入了无边苦海之中，于是众生努力泅渡，生死苦厄，爱恨别离，在苦海中淋漓尽致的演绎。遥远的岸始终看不见，于是拼尽全力将苦厄打碎，将爱恨遗忘，只为跳出那困住众生的苦海，到后来才发现一切皆是枉然，因为苦海无边。
    “呦，怎么瘦成这样子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虎钟鸣肥胖的身躯跨入木门，眼睛扫视了一圈之后到。
    女人蜷缩在木屋角，没有回应，曾经的幸福破碎，曾经的爱已消亡，剩下的便是恨，无穷无尽的恨。
    突然，虎钟鸣走到角，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提了起来。
    女人眼睛与虎钟鸣对视着，眼眸中全部是恨，没有丝毫哀求的意思，曾经美丽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凄艳。
    “今天你应该高兴些，因为你将见到一个人，一个你朝思暮想的人。”
    女人的身子陡然震了一下，一个人？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日子是为什么活着，也许是为心头那最后一点希望，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爱的人已经死去。
    往日的情怀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那是不能舍弃的温柔，那是最永远的守候，你的影子映在我心头，你的笑脸烙在我记忆中。我们不是青鸟飞鱼，但是你我的距离却在天上水中。
    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他还好吗？
    “钟……钟玉，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女人颤声道，声音中带着沙哑。
    “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虎钟鸣放开女人的头发，双手拍了两下。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头乱发盖住了面容，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
    女人全身发抖，眼角有泪滴，那是他吗？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吗？
    她发了疯似的跑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拨开盖在脸上的头发，是，就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一切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她用力地抱住那个人哭泣，泪水打湿了眼眸，“钟玉，是你吗？”
    这一句是你吗仿佛隔了千年万年穿过光阴岁月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到了眼前的人。这一刻我们的距离不再是天上水中？
    是你吗？
    那张脸依旧熟悉，苦难的岁月印刻着沧桑，旧时的人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眼睛的是陌生吗？是冷酷，没有生气。
    她的心疼，很疼，很疼。
    “虎钟鸣，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放开怀中的那人，向虎钟鸣冲了过去，双手胡乱的在虎钟鸣脸上抓去，猝不及防下，两道血痕印在了虎钟鸣脸上。
    虎钟鸣一只手摸着脸，另一只手霍然捏在她的脖子上。
    “臭婊子，敢抓我？”
    肥胖的脸上有嗜血的残忍，那是阴毒，狠辣。
    手指像铁箍一样紧紧的箍住她的脖颈，并且在不断的收缩。
    她双腿胡乱的瞪着，两只手努力的想要掰开死亡的枷锁，可是死神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枷锁反而越来越紧。
    她无助的眼神望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泪再一次弥漫了双眼，可是他无动于衷，不为所动，依旧木讷，呆滞。
    我们的距离依旧是天上水中。你的过往，你的曾经，你爱的妻子都不记得了吗？
    “哈哈哈哈，他不会救你的，因为他现在就是我养的一条狗，一条完全服从于我的狗，我叫他咬谁他就咬谁。”虎钟鸣脸上充满了快意，他很享受这种将别人的生死握在手中的感觉，这一刻他就是主宰。
    虎钟鸣肆意的笑着，仿佛世界都握在他手中。
    黑暗中，一身黑衣的他，孤独，萧条，仿佛是世界遗弃了他，又仿佛是他摒弃了世界。
    他的悲伤，他的愤怒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致，他要杀人，他要杀了那个可恶的王八蛋。
    夜色在这一刻也悲凉了，仿佛是感受到了人间疾苦，手足相残，那些令人发指的作为，那些恶魔般的人，你是否会受到上天的审判？
    虎连城冲出了黑色的夜幕，院子里的老虎飞扑向虎连城，噌，剑出鞘，夜惊风，手中的剑是死亡的召唤，利剑挥舞之间，老虎倒下了七八头，其他的都有了退却之意。这人是疯子，这人是魔。
    虎连城冲进了木屋。
    明晃晃的长剑在忽闪的油灯下发出惊人的气势，那一剑的愤怒用到了极致，那一剑的悲伤将在木屋中爆发。
    碰，女人被摔在了角，嘴角已有鲜血流出。
    当的一声，长剑被挡，虎连城手中长剑险些被震飞了出去，虎口裂开了一道血痕。
    那一挡之力竟是如此之强，虎连城这才看清楚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虎钟鸣身前，长发盖满了面目，隐约露出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让人望而生寒。
    “钟玉，他是我们的儿子，你的儿子啊。”角的女人望着那个男人痛苦哭喊道。
    虎连城如遭电击，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被人杀害了，他记得那个仇人的面目，他记得那天鲜血洒的场景，他还记得那天的雨下了一整天，仿佛是世界在哭泣。
    这一刻，一家三口终于聚到了一起，谁也未曾料到竟在这样的场合相逢，所有的苦难都降临，所有的血和泪都将洒，我们的相聚不是圆满，是悲剧，是再一次分离。
    “哈哈哈哈，钟玉，他是我们的儿子啊！多好的相逢场面啊！可惜注定是生死分离。虎连城，我没有杀你的父亲，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杀他？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你的父亲，你们相聚了。”
    真的是时候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吗？
    “父亲，父亲。鸟儿为什么会在天上飞？”
    “因为鸟有翅膀。”
    “鸟为什么长翅膀？。”
    “是上天赐予的。”
    “那上天为什么不给人也赐予翅膀？”
    “因为人要靠自己才能飞翔。”
    ……
    时候的记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那个慈爱温暖的父亲他还在吗？
    就在虎连城沉心回想时，突然一声爆喝自虎钟鸣嘴里发出，人影随声而动，双掌势若奔雷般向虎连城袭去。
    “杀了他。”虎钟鸣冷声到，虎连城这个隐患不能留，自从那天之后，他越发觉得此子对自己的威胁，不过好在自己手中还有底牌。任你是天才少年，还是天地大魔，都逃不出我为你设计的死亡之路。
    “不要啊。”
    角里的女人惊叫道，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生离死别。
    咔嚓，似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人撞碎了木屋，院子里的老虎再次骚动了起来，但是没有一个敢围上来，因为他们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虎连城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那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黄泉，一步黄泉，三途河畔的曼珠沙华，奈何桥上的孟婆汤，跨过那一步，便是黄泉。
    一步一步的逼近，一步一步的断绝所有，你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冷酷吧。
    虎钟玉再一次出手，招式凛冽狠辣，招招夺命，没有丝毫的顾忌和怜悯，虎连城连遇险招，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是黄泉。
    “钟玉，他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能杀他。”她从角里冲了出来挡在虎连城身前，她不能让自己儿子死在丈夫手中，她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朝思暮想的人儿，时隔多年再次相逢时，不是嘘寒问暖，不是凝噎相望，不是彼此紧紧相拥，而是鲜血洒，刀剑相向。
    我爱的人，你是怎么了，你曾经的温和儒雅，热情开放我怎么看不到了。
    我好害怕，怕失去你，怕失去我们的儿子，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将儿子打伤我心里如刀铰般伤痛，如果只有血液才能唤醒你迷失的记忆，那么我宁愿是我的。
    虎连城双目猩红，他不能相信曾经爱自己的父亲居然要杀自己。他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