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中碎尸（五）

    “是你先生的弟弟啊？”
    轻寒问。
    韩太太点点头：“他也在沪城工作了，平时和我有一些联系。”
    “哎，你这叫什么命啊，其实当年秦叔叔的就对，门不当户不对，韩家那些兄弟姐妹这些年没少找你要钱吧？”
    孟太太道。
    韩太太无奈地：“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是我先生的亲人，他读了师范，现在沪城工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也算是给我女儿多留个娘家。”
    “哼，多留个娘家？得了吧，那叫什么铮的怕是还没结婚吧？等结婚有了自己家，谁还能顾得上侄女们。”
    “是没结婚，不过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个人很忠厚的，知道他哥……”
    韩太太的话戛然而止，孟太太耸耸肩：“他哥出事那时候没少帮你？我看是奔着保险金去的。那么大一笔钱，韩家人一定盯很久了。”
    “不是那样，我婆家人真没和我抢那笔钱，毕竟我有三个女儿要养，他们对我都挺好的。”韩太太强调着。
    孟太太一脸不屑，像是再你就撒谎吧，给自己找面子。
    聂姐急忙调节气氛：“哎，你们谁会炒菜啊，这个鸡毛菜要怎么做？”
    轻寒挽起袖子道：“我来炒，不过咱们今天可没肉吃，要吃素了。”
    “谁还能吃下肉啊，看到那些野狗那么撕扯，我要好些天都不敢吃肉了。也好，全素啊瘦的来。”
    孟太太笑道。
    聂姐急忙喊道：“呸呸呸。别再提那件事了，吓死人了。”
    “怕什么，这沪城路上总能遇到路倒，绕过去就是，有什么可怕的。”孟太太大声，彷佛那会被吓到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好啦好啦，孟太太是女中豪杰。”聂姐着拉着韩太太道，“我么先洗菜吧，尝尝轻寒姐的手艺。”
    “莫要忘了，我当年可跟着我嫂子在码头卖猪血丸子的，手艺绝对没问题。”
    轻寒着去后院的井边淘米。
    “你叫韩子铮？”
    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走进办公室，武急忙迎上去问。
    “这就是我们学校的韩老师。”校长在一边介绍道，“韩老师，警察先生找你了解下情况。”
    还用了解吗？这人符合法医定义的范围：三十多岁，营养状态还算不错，皮肤白皙，做教师的话中指上也会有茧子。但这是个大活人啊，并不是尸体韩子铮。
    这已经是武他们寻找的第十九个韩子铮，也是很符合法医描绘的一个。
    “警察先生找我有事吗？”韩子铮的眼中有很明显的紧张。
    武灵机一动，从笔记本里将风干的那半张纸拿出来问：“这可是你的印章？”
    “不……”
    “是……”
    韩子铮和校长异口同声。
    “你先。”武指着校长。
    “这就是韩老师的印章啊，每次领薪水，你都用这个章子。”
    韩子铮听校长这么，苦笑一下：“你们是从哪找到这个的？”
    “一具尸体上，准确的是一堆碎尸的长衫口袋里。”
    武正色道。
    校长吓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韩子铮。
    韩子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什么？碎尸身上？”
    “对，尸体面部被野狗啃的看不清长相，长衫也被撕粉碎，万幸暗袋里找到半张纸，你看，这纸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作孽啊。”韩子铮捶胸顿足，很是伤心的样子。
    “韩先生，你认识死者？”
    “这个……不认识……”
    韩子铮很明显是撒谎。
    “不认识？那么死者身上既然有你的私人印章痕迹，不好意思，请随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警察先生，如果这个人长衫里真是这些东西，他很有可能是我大哥韩子?。”
    韩子铮终于了出来。
    “你大哥？”
    “是，这张纸是从存折里面撕下来的，我怕我大哥没钱用，把存折给他了。”
    韩子铮垂下头去。
    “你大哥是做什么的？”
    “最早开始是中学教员，后来自己做生意发了点财。”
    “发财了你的存折怎么会在他身上？”
    武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韩子铮看看校长。武：“校长先生，感谢你一直协助我们工作。既然死者韩先生认识，我这就带韩先生去警察局做笔录。”
    校长听韩子铮不是凶手，防备之心也就松弛下来。
    武带韩子铮去警察局不过是借口。目的就是让韩子铮讲真话。
    武带着他走出学校大门，韩子铮就道：“我大哥做生意失败了，被债主追上门，他实在没法办法就借假死藏了起来。想不到……想不到现在真的死了。”
    到这，韩子铮挺大一男人，蹲在地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你确定那尸体是你大哥吗？”
    “我大哥这些年过的苦，好不容易回来，他只是来看看我嫂子和孩子们，马上还得走，美国人的保险公司，鼻子灵的很，一旦发现他就满盘皆输，前天吧，他来见我，我一天都有课，就把存折和印章都给他，要他自己去取钱用，出门在外要有钱啊，俗话不穷家富路嘛。我哥开始什么都不要，这几年让家里人担心了，不能再拿我的钱，我是硬塞给他的。”
    “和保险公司有什么关系？”
    武觉得韩子铮似乎模糊了很多重点问题。
    果然，韩子铮脸色变了一下：“那个……那个……反正我哥都死了，那我就了，我哥当年破产了，走投无路，想起买过一家美国保险公司的保险，就制造一起车祸，假装死了藏起来，保险公司确认了尸体，就把钱都被给我嫂子了。我嫂子卖了房产，基本上将债还得差不多。”韩子铮叹口气道，“我哥可怜啊担心被美国人发现了，这三年来一直东躲西藏的，我嫂子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这马上一家团圆了，怎么就……就出这种事呢？”
    他一脸惋惜。
    “随我先去警察局看看尸块吧，仔细想想你哥身上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没有，比如黑痣、胎记这些。”
    “嗯，我哥俩耳朵边上都有个拴马桩，过去算命的还他有福气呢。”
    武叹口气：这算命的真是个大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