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肚子疼过？

    验尸报告显示，张姐后脑勺有开放性创口，根据伤口的深度可以推断死者死于剧烈撞击产生的颅脑出血，死者后脑只有那一个伤口，基本可以确定张雪松讲述的是属实的，那个伤口很像是后仰摔倒后形成的。
    就算是无意伤害，毕竟张姐死了，张雪松被关押起来，这起兄杀妹的悲剧很快就吸引了报记者的注意，沪城老百姓这些天茶余饭后又添了不少谈资。
    这天警察局门口来了个带孩的而女人，那孩五六岁的样子，冰雪可爱，女人则是满脸疲惫，眼窝深陷干涸。
    “安警官，找你的。”
    内勤将这对母女领进武办公室，张大嫂一眼看到坐着的那个女人：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红艳艳的嘴，眉眼间的一丝媚态。那女人就那么斜着坐在那，就让人不得不屏气凝神，担心喘气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她吹化了去。再一看她胳膊上那一泓碧水，张大嫂眼睛生疼。那可是姑子的首饰，怎地她还戴在手上。
    叶限见张大嫂进来，故意抬起胳膊晃了晃，女孩牵了牵妈妈的衣角，用极的声音：“那个镯子，姑姑有一个。”
    叶限听到孩子的话，朝她笑了一下，那孩子吓得躲在她母亲身后悄悄探头去看叶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武示意她在门口沙发上坐下。
    “是……为了我家姑子的几件首饰。”
    她看了叶限一眼，满心忐忑。
    “那几样首饰是被你丈夫当出去的，现在被警察局赎回，抱歉，所有权已经不在属于你们。”武语气严肃。
    张大嫂叹口气：“花了多少钱我来还，那几件是婆婆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们家败了，我想给孩子留点念想，不能……不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张姐住在你家，她的房间又没有上锁，为什么你过去没将这几样东西拿走？”
    叶限忽然问。
    张大嫂面露惊讶：“这是婆婆留给姑子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
    叶限翻翻眼睛：“你还挺深明大义的，只是……最终还是……”
    她没有完，故意一脸无奈地看着张大嫂。
    看了这女人的背景资料，曾经也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娇姐，可惜后来家境败，流在弄堂靠一双手挣钱吃饭，生活的重压下渐渐多了牢骚，只还保留着一点点与生俱来的清高，只是这清高最终还是被她的牢骚满腹葬送掉，若不是她对姑子强烈不满，每天念叨女儿读书问题，张先生也不会一看到妹妹身怀巨款就火冒三丈。
    有因就有果，只是这代价未免太惨痛。
    武打开抽屉，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张大嫂，那女人打开一看正是一串珍珠项链，一个翡翠镯子，一副金耳环。
    “这是张姐的遗物。你清点一下。”
    张大嫂满心欢喜，原来那姐戴的并不是姑子的遗物，她抬头问：“警察先生，当票在哪？这些钱该我出的。”
    叶限冷笑：“是从那五万块里出吧？”
    张大嫂脸色一僵：“那总是我家姑子的钱。
    “张太太，钱的事就不要提了。”
    其实那当铺老板也不是傻子，当铺这种行当，日常经营中经常会收到贼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一般遇到这种情景，警察局上门当铺就乖乖地把那贼当还给人家，是以武分文未出，所谓花钱赎回不过是个借口。
    “那五万元也是你婆婆留给张姐的？”
    武问。
    那四位姐，一起买了大华洋行的期货，每人各五万元。其中文姐和那位已婚的陈姐还能有些闲钱，可以独立拿出五万元，而张姐和那位做音乐教师的吕姐，家境已经败，吕姐的薪水每月九十元，张姐则依靠兄嫂过日子没有任何进项。
    张姐的尸体找到了，另外三人却一直消失，武和叶限都认为这五万元是关键，两个条件不好的姐哪里来这五万元去投资，而她们在同一天又匆忙取走这五万元是为了做什么？尤其张姐，离家时候还拎着箱子，里面装着换洗衣服和祖传首饰，这分明是打算远走高飞的节奏，她打算去哪？或者她们四个打算去哪？
    “没有，我公公破产自杀后，婆婆卧病在床，每天债主上门逼债，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这三样首饰我婆婆是她嫁妆里的，给我姑子将来做嫁妆，当时家里没有钱，婆婆更不可能有五万元。”
    想到当年破产时的凄惶场景，张大嫂伸手擦起眼角边的泪水。
    “那你觉得这五万元会是怎么来的？”叶限摊开手，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懒洋洋地，“时下，这种年轻姐要想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怕是只有钓凯子了。”
    “我这姑子有点好吃懒做，不过她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也曾经大富大贵过，骨子里的清高还是有一些的，断然不会为了钱就去做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情。”
    张大嫂急忙澄清道。
    “可是张太太，之前你对你家姑子可是牢骚满腹呢。”
    叶限见张大嫂急的摆手，在一边笑了。
    “一家人过日子，又是这苦日子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道理，我是很生气姑子什么都不做，关起门还当自己是大姐的样子，可没影的话我不能，我家姑子是不会做那些没有廉耻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难道天上掉馅饼砸中了她，无缘无故会多了五万元？”
    武也觉得事情真是匪夷所思，继续问道，“张太太，你可还记得大概是一个月前你姑子和另外三个姐一起出门旅行的事情。”
    “是，我当时还挺生气的，家里穷的要死，我买米都是一斤半斤的买，她竟然要出去旅行，旅行啊，哪里有闲钱给她糟蹋。”
    张大嫂到这胸脯起伏加快，“我没钱给她，她不要钱，是什么石先生邀请，也不知道什么石先生，后来过三天她就回来了。我那天正在洗衣服，忙的陀螺一样，看到她回来就喊她帮忙，结果她倒好，捂着肚子直接就上楼了，看都不看我，这叫什么事啊。”
    张大嫂气愤难平。
    “你她捂着肚子？”
    叶限和武对视一眼。
    “是啊，就那么捂着，晚上也没下来吃饭，没准是自己吃独食呢。”
    “腹痛难忍怎么吃独食呢？”
    武追问。
    “她那么捂着上楼，也许是为了骗人，她一直好吃懒做，真肚子疼的话怎么不去厕所呢？”
    叶限心想，那自然是因为肚子疼的原因和上厕所无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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