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神童

    庄晓雅乖乖地爬到了他背上：谢谢叔叔。
    陈锋起身道：走了，先找个旅馆住下，然后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两人出了车站，立刻看到远处大大的长途旅馆四个霓虹大字闪耀，立刻朝那边而去。
    老板，两间房，要挨着的。
    长途旅馆内，陈锋拍拍接待台。
    台后正翘着二郎腿看的中年人抬抬眼：身份证。
    陈锋把身份证掏了出来，放在台上。
    中年人终于放下书，站了起来，看看旁边的庄晓雅：她是？
    陈锋镇定地道：我侄女，亲的。
    中年人这才拿起身份证，用桌上的电脑开始登记：两间房是吧？…
    等等！庄晓雅忽然叫道，叔叔，能不能只要一间房？我怕老鼠和坏人……
    陈锋一怔，想到头晚在镇上的经历，暗忖她毕竟只是个孩，遂点头道：行，就要伞！?
    哪知道那中年人却板着脸道：不行，两个人同居，一定要都有身份证。
    陈锋一呆：孩哪有身份证？
    中年人冷冷道：谁告诉你孩没身份证？我儿子刚出生就办好了身份证。你要没有，那就开两间房。
    陈锋微微皱眉。
    现在可以从办理身份证，这事他当然知道，但现在这丫头的名字是庄晓雅，乃是假名，哪来的身份证？
    他心念一转，正要那就开两间，反正也可以让晓雅睡自己房间去，哪知道庄晓雅却道：我有身份证的。着摸出一张卡片来，赫然正是身份证。
    中年人脸色微变，不悦道：妹妹，你已经十多岁了，虽然他是你叔叔，但你也不该和成年男人睡一屋，你可要想清楚，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不好听。
    陈锋看他眼神，恍然大悟，把晓雅的身份证递回她手里：老板得对，两间房。
    中年人这才脸色转缓，递了两把钥匙过来：这是模馐牵先交五百押金，明天晚上这个时间前退房。
    陈锋给了钱，接过钥匙，带着庄晓雅上楼。
    后者忍不住道：叔叔，你不想和晓雅住一起么？
    陈锋笑笑：孩子真不懂事，那个老板是想让咱们多开间房好多赚钱，没必要跟他纠结，少惹麻烦。放心吧，晚上我们睡一间。
    庄晓雅这才明白过来，甜甜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
    到了房间后，两人稍作整理和休息，就离开了旅馆，到外面吃晚饭。
    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吃过饭，陈锋东瞅西看，看准了一家装修不错的中餐厅，欣然道：今晚叔带你吃顿好的！拉着庄晓雅进去。
    餐厅的装修非常有古典感觉，让两人意外的是，在大厅正中竟然还设了个台子，上面有一男一女正用古琴古箫合奏，更是倍增餐厅优雅气氛。
    陈锋知道庄晓雅学过这些玩意儿，直接要了台边邻近的雅座。
    坐下后点好了菜，陈锋笑道：咋样？这地方环境不错吧。
    庄晓雅凝神听着上面的演奏，没有话。
    陈锋也不打扰她，目光四扫，把周围环境尽收眼内，反而没怎么听演奏。
    是很少听到的‘萧山聆风曲’呢。庄晓雅忽然转头道，神态略有点兴奋。
    台上两人均听到了她的话，几乎同时朝她看了一眼。
    陈锋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研究，随口道：你学过？
    庄晓雅点点头：嗯，我看到时很喜欢这首古曲，练了好多遍。不过这两个大哥哥大姐姐好像还没怎么学到家，变化很少，无法表现出聆风曲的全貌。
    台上两人顿时脸色微变，差点搞错调子。
    这丫头！
    陈锋奇道：听这意思，你比他们弹得好？
    庄晓雅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陈锋纳闷道：点头又摇头，什么个意思？
    这个曲子是琴箫合奏，我一个人只能弹琴或者吹箫，庄晓雅一脸老实，也没办法表现出这曲子的全貌。不过只是其中一项的话，我应该比他们要好一些，至少聆风曲的一百四十七个曲调变化，我可以演奏出至少一百二十种。
    她的声音不，不只是陈锋和台上，旁边几桌也听了个清楚，无不转头看去，均感好奇。
    陈锋心思一动，转头看看，扬手道：经理！经理来一下！
    庄晓雅茫然道：叔叔你这是……
    陈锋嘿嘿一笑：反正今晚没事，你给叔弹一个。
    …
    几分钟后，庄晓雅上了台子，坐到了古琴面前，轻抚琴弦，在做准备工作。
    那两个演奏的年轻男女本来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里也是屡被好评的高才生，这时退到了台下休息，脸上均有不愉之色。
    餐厅经理走到他们旁边，低声道：别介意，客人要弹，咱们也不能拦着，孩子嘛，让她弹一会儿玩玩，你们正好歇歇。
    旁边的女孩不忿地道：她要弹就弹吧，那么大声什么我们水平不行，她有多厉害，太过份啦！一个孩子家家就知道吹牛，聆风曲一百四十七种变化？我怎么没听过？
    男孩也道：是啊，老师明明这曲子有九十九种变化，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弹出一百二十种来！芸芸你数好，她要是没弹出那么多变化，一会儿看哥怎么训这黄毛丫头！
    经理见惯场面，知道两人只是心里一时不愉快，笑笑不语。
    不远处，陈锋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皱了皱眉，喝道：喂！你们俩给老子注意点！自己没水平就少在那胡八道！有能耐跟老子打个赌，要是她弹出来了，你们俩跪下来给她磕仨头，拜她为师！敢吗？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男孩霍然起身，怫然道：要是她弹不出来呢？
    陈锋悠悠地道：俩换俩，弹不出来，我和我侄女儿给你们磕三个响头，拜你们为师！
    周围顿时一静，不少人都把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好！男孩怒道，一言为定！
    陈锋朝着台上听得发呆的庄晓雅叫道：晓雅给叔长个脸！
    庄晓雅怔怔地道：你不怕我是胡么？
    陈锋咧嘴一笑：叔信你！
    庄晓雅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双手轻轻放到琴弦上。
    从没有人这么信任她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听这原本不引人注意的一曲。
    庄晓雅指尖微拨，一声轻响，划开聆风曲第一调。
    随即，第二、第三、第四，以及更多的琴声不断从她指尖下发出，一声声穿过空间，进入全餐厅的人耳内。
    陈锋这不谙古琴的人也不禁动容。
    就算是外行，也能感觉到她的琴声和之前那男孩有显著的不同，每一声都似能穿透人的胸腔，让人产生共鸣，有种让人极其享受的乐感。
    这丫头原来真的这么厉害！
    原本他还以为她只是学学而已，现在才知道，自己完全是看她了。
    再想想她过的其它东西，什么钢琴、画画、厨艺那些玩意儿，水平肯定不差，难怪她会以学习为乐，完全是因为她能学到很高的水准，这丫头就是个神童！
    周围的人也都听呆了，纷纷置筷，聆听台上的演奏。
    台下，两个音乐学院的学生均脸色微变，但仍不断数着曲中的变化。
    十、二十、三十……六十、八十、九十……
    转眼时间过去，琴声下最后一韵，终于止息。
    两个学生都已经傻眼了。
    刚才一曲，其中的变化他们都至少数出了一百三十来种！
    庄晓雅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红着脸道：好几天没弹啦，有点生疏。
    陈锋竖起双手拇指，伸了过去：高手！叔服了！
    蓦地掌声爆发，从四面八方传来。
    庄晓雅红着脸站起来，对着四周鼓掌的人鞠躬相谢。
    陈锋乐不可支，只觉与有荣焉。
    就在这时，两人点的菜肴上了桌，众人的掌声才慢慢停下。
    陈锋拿碗盛饭，笑道：这碗饭叔叔奖你的，多吃点……
    那边满脸尴尬的两个学生松了口气。
    看来他的赌也只是随口而已。
    哪知道陈锋下一句接出来的却是：……好收徒弟！
    两个学生瞬间石化。
    庄晓雅接过碗，道：我年纪太了，不能收徒弟的。
    陈锋哂道：这跟年纪有个屁的关系？你水平比他们高，就能收！喂，我你们俩，人无信不立，是想当赖皮狗吗？一边一边还指那边的俩人。
    那男孩一咬牙，起身道：谁我不讲信用？我磕！但芸芸是女孩子，她的份我一起磕了！
    陈锋哈哈大笑：够男人！但是信用这东西不能代，你磕，只能代表你讲了信用，无论你磕多少头，都不能替她！
    你！男孩大怒。
    磕就磕！女孩胀红了脸，起身大步走到庄晓雅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
    庄晓雅手足无措地看向陈锋。
    那男孩也追了过来，惊道：芸芸你……
    女孩都快哭出来了，但一口气仍在，叫道：磕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带着怨气挑衅似地瞪向陈锋。
    陈锋若无其事地道：磕响点！
    女孩伏了下去。
    那男孩拳头捏紧又松，终于也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下。
    周围的人无不纷纷皱眉。
    事情点到为止，这男的也太过份了，让个大姑娘给丫头磕头，还要不要人活了？
    转眼三个头磕完，两人正要愤然起身，陈锋淡淡地道：还没叫师父！
    两人瞬间再次僵住，过了好几秒，女孩才从牙缝里呲出两个字：师……父……眼泪已经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