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八章 丫鬟私语

    声音由远而近，越近那碎碎的话声听得越是清楚，顺着拂耳的声音绕过庭林，离上殇瞧见两个姑娘正一左一右拿着东西，处在那儿交耳着什么。
    这两个姑娘一看便知是史府的丫鬟，此时不知被遣了办什么事，因为两人巧着碰上一处，且周遭没个人盯着，这两个姑娘便凑在那儿嚼起舌根。
    两人凑了一块，碎碎着什么，其他一个翠衣姑娘提了眸朝着四周瞧了一遍，待见着周遭没人后，那位姑娘这才压了声，声问道：“我昨儿可听了，姐总算是醒了，这是真的？”
    翠色丫鬟的询刚刚下，边上的黄衣丫头点着头道：“可不是醒了，这要是姐再不醒，只怕老爷的身子就该撑不住了。”
    叹了口气，那姑娘道：“好端端的，你姐怎就想不来非要自尽呢。”
    又是千金姐，家里头又有个宠她的爹爹，对于姐好生生的为何要自尽，翠衣丫鬟实在不知。深宅秘事多，并非所有的事都人人皆知，也是听得这翠衣丫鬟一句惑道的叹，黄衣丫头抿了抿唇，一副不知当不当样。
    心里头一番思纠，最后还是嘴上难个把门的，黄衣丫头轻声道：“关于姐自尽的事，我倒是听到一些头。”
    这话一出，翠衣丫鬟顿时来了兴趣，忙开口问道：“你可又上哪儿听了什么事？”
    黄衣丫头道：“这可不是我瞎扯的，而是听内院的银杏的，听咱家姐啊，叫采花淫贼给盯上了。”
    一听这事，翠衣丫鬟当即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惊声道：“你什么？这可不是能瞎的事”
    黄衣丫头道：“这是内院的人亲口的，能瞎到哪去，听那日姐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枕头边上放了一支开得极艳的桃花，谁也不知那桃花究竟何人放进姐闺房的，那人又是如何进的姐闺房，反正姐醒的时候，那支桃花就已在姐枕边了。”
    听得这话，翠衣丫鬟又是稍稍一惊，随后道：“一支桃花，这里头有啥头，为什么内院会姐叫采花贼子盯上了。”
    黄衣丫头：“一支桃花到不能有什么头，关键是这支桃花可不是一支普通的桃花，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咱陵城当时出的那几件大事，几户大户人家的姐叫采花贼盯上了？”
    一年前翠衣丫鬟就已在史府当差，也正是因为当时就在史府，这有些事她也知一二。当下点了头，翠衣丫鬟道：“这个我记得，当时那贼子好像连着毁了好几位姐的清白呢。怎的，该不会那一年前的事，和桃花有什么关系吧。”
    正色重点了头，黄衣丫头道：“这里头还真就有关系呢，据当时那几位姐在受辱前都曾收过一支桃花。”
    倒吸一口凉气，翠衣丫鬟道：“那些姐都曾收过桃花，这么来姐她真……”话至这儿忍不得顿了一顿，翠衣丫鬟续道：“去年那一件事，如今想起来也是吓人，虽这种事有关女子声誉，家丑不可外扬，可要不是去年又出了那男子惨死的事，只怕这几位姐的事也不见着能守得住。”
    去年之事，那些受害姐家人为了自家颜面，个个叮嘱断然不能将这事泄露出去。家丑之事，绝不可外泄，加之当时护城河外那名男子的惨死，姐之事也就这样隐了。家丑之事，有心之人想瞒，可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秘密，就算一年前那些受害姐的家人不希望家丑叫人知了，总得还是有些人能知上一二。
    一提及这事，两个丫头忍不得倒吸一口凉气，凉气一吸黄衣丫头道：“去年那件事，虽那几家费尽心思不让外人知道，不过那几位姐，据也都没脸见人了。王家和李家的姐最后不是都自尽了吗？那赵家的姐倒是没寻死，过后也寻了个人家嫁了，可我听赵姐的日子并不好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了这一件事呢。”
    女子贞操大过天，贞操都叫采花贼夺走了，这女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间。藏于暗处听着两个丫头的诉道，离上殇心里一个劲的嫌槽，嫌弃之心极浓，不过耳根子却也没闲下，继续杵坐那处，听着黄衣丫头道，
    “这都一年过去了，还想着去年那件事咱陵城应该不会再出了，没想到姐的命竟然这么苦，居然又叫那淫贼给瞧上了。我可是听的，那个淫贼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不管是江湖上的人还是官差里的人，到现在都没人能抓得住他。只要是那淫贼看上的姑娘，就没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手心的。哎，姐这一回收到他的桃花，怕是保不住了，就算真有幸逃过一劫，只怕出去也没人信。”
    淫贼瞧上的人，断无逃脱的可能，就算事中因了何事贼子未能得手，这史家大姐的清誉也是不能保了。
    到这儿，忍不得又是一声的叹，翠衣丫鬟道：“所以姐才会想不开，想寻死了？”
    黄衣丫头道：“不然呢？难不曾就这样等着那淫贼来糟蹋？这几日老爷那儿也是焦悴了心，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成，就因了姐这一件事。哎，要我啊，姐的命也是苦的，怎的就摊上这样的事呢。”
    翠衣丫鬟道：“姐生得漂亮，叫淫贼瞧上，也是命啊。对了，这淫贼是江湖人，老爷不是也认识几个江湖朋友，怎的就不请江湖朋友来帮忙？”
    黄衣丫头道：“江湖朋友能帮忙，却不一定能擒得那个淫贼，听那淫贼武功极高，这要是消息传出去，江湖朋友请了，淫贼却没捉到，姐的名声岂不是也全毁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史家的颜面且不，姐的婚事肯定得毁了。”
    如果能擒得那个淫贼，自然极好，可要是没能抓到那个淫贼反而将这一件事泄露出去，到时谁知天陵城人的舌根得嚼成什么样。便是史大官人不在意这陵城人嚼舌根一事，不过自家女儿叫淫贼盯上，不管有事没事，史大姐的姻缘也必毁了。
    女儿的姻缘，史大官人绝不容出了纰漏，就是因了这一件事，所以史姐叫淫贼盯上这一件事，如今陵城还未泄出。
    外头不知，家里人到有人私下窃传，悄声嚼了几句舌根，这两个丫头也只能一面叹一面怜。哀声叹了几句，翠衣丫鬟道：“姐的命，苦啊，这次的姻缘若是因了这淫贼泡汤了，只怕姐也活不成了。对了，我好像听前院的人，老爷今儿好像招待了几个人，瞧着好像是江湖上的，莫不是老爷没了法子，最后还是想请江湖人士帮忙。”
    摇了头，黄衣丫头道：“这老爷的心思，咱这些当丫鬟的哪能猜得出，横竖老爷自个会拿主意，咱也别再这儿瞎嚼舌根了。后天，那淫贼给姐定的日子据就是后天，但愿那天神明保佑，叫那淫贼忘了这一着才好。”
    后天便是采花淫贼特来采史府这朵娇花的日子，一面着，一面为自家姐祈福，就在这两个丫头碎碎嚼着舌根时，突着叫个老婆子唬个正着。许是见着这两个丫头赖在这儿半天没个动静，那个老婆子直接扯了嗓子喊道。
    “你们两个懒蹄子，又在这儿偷懒了，是不是不想干活了，要是不想要这一份活计，我一会就去禀了刘管事，将你们两个全部撵出去。”
    这嗓子一出，两个丫头也可不敢继续杵在这儿嚼舌根，急忙低了头，随后匆匆去忙自个的事。
    催了两个懒蹄子赶紧干活，老婆子那儿的嘴上仍是没个停的骂骂咧咧，一面骂着一面嫌着现会子的丫头越来越爱发懒，直到两个丫头连着那个老婆子离了这处走远后，离上殇这才从暗藏听窃的地方跃了下来。
    刚刚那两个丫头得起兴，却没人留意到就在她两头上，离上殇就坐在那儿咬着树藤晃着双脚，听着史府的宅内秘事。
    如今两个丫头叫那老婆子吓得不敢继续发懒，忙着去做手头的活计，离上殇也无需继续藏在树上晃脚。从树上跃了下来，处在两个丫头刚刚嚼舌根的地方，离上殇笑着喃声道。
    “原来是后天啊，这史大官人的邀住果然没安好心，看来后天的史府，会格外热闹呢。”
    连着府里的丫头都在猜测，史大官人请他们过来是不是为了擒住那个贼子，以保自家姐清誉，偏生于这府中之事史大官人却一概不言，一字不语。
    请人帮人，却什么都不，史大官人请他们过来明摆着就不是为了擒那淫贼一事。
    事情越听，兴趣越浓，待这事在心里头过了一遍后，离上殇抬起手打了一记响指。响指脆起，声林传开，就是这一声脆响后，原就她一人的庭林中突然走出一人。
    还是一身家丁厮打扮，问地行出林处至了离上殇身侧，身后站定，问地问道：“窟主，您传属下有事？”
    没有转身，不过脸上的笑早就扬在唇边，唇眉一并勾起，离上殇笑道：“叫你来，当然有事。”
    问道道：“不知窟主有何吩咐。”
    离上殇笑道：“一会帮我跑一趟，亲自跟问天。后天，就后天，热闹的戏份就该登场了。”
    窟主之命，问地自是办照，当即点了头，随后退身离了此处。
    直到问地离后，离上殇这才哼着曲，随即往着史府正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