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给个理由

    喝完杯子里的啤酒，靳伟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目前我们要做的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顺势而为。这段时间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但心理上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我们也站起身，异口同声：“明白。”
    靳伟：“今天下午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就先议到这里。老萧，老彭，你们回到江海后迅速调整方向，以李玉和谷名远为突破口，打消他们最后一丝幻想，争取早日让他们吐口。如果这两个人吐口，不仅能早日结案，而且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形式会变得对我们非常有利。”
    萧远山和彭强：“是。”
    我急忙：“老曾是牛明的忠实爪牙，牛明的事他很清楚，牛明死后他和李玉的联系非常密切，我觉得老曾应该也是一个重要突破口。”
    彭强：“老曾身负十条人命，已经被法院判了死缓，心里根本没有任何幻想。要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难度太大了。”
    靳伟：“亮得对，老曾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虽然有难度，但我们不应该放弃。”
    萧远山想了想，：“好吧，我回去再提审老曾一次，也许有意外收获。”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老曾知道自己是个快死的人，那么面对死亡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我：“萧叔，我想见见老曾和李玉，你帮我安排个时间。”
    萧远山狐疑地问：“你要见他们？有什么想法吗？”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我有必要见他们一次。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要老曾吐口并非绝对不可能，但是我们得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
    靳伟忽然激动地：“我同意，亮得很对，一个人临死前总会点什么。只要找到了这个理由，就打开了老曾的心结，他需要倾诉，前提是我们必须为老曾打开这扇门。”
    萧远山沉吟片刻，：“那好吧，我来帮你安排时间。”
    我扭头对靳伟：“靳局，我们财政厅龙厅长挺欣赏你的，他想约你见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他？”
    靳伟看了我一眼，狐疑地问：“龙鹏举？他有什么事吗？”
    我：“应该是有事，不过他没告诉我具体什么事。另外，他还想见陈子昂。”
    靳伟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那好吧，明天我可能有空，时间由你来安排。”
    从老吴家私房菜出来，我立即开车前往育才学。唐果今天给我打过两个电话，都是催我赶快去他学校找他。他还威胁我，下午三点之前如果我还不去接他，他就准备逃课来找我了。唐果这个孩人鬼大，时不时冒出来一句话能把人吓一大跳，实话我甚至有点怕见他。
    车子开到育才学门口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滨河的一个座机号。我接起电话，：“喂，你好。”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难听出，女人话很冲，似乎对我满肚子的怨气。女人：“姓唐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出尔反尔。枉你还自称江海大少，原来是个食言而肥的人。哼，我看不起你！”
    我听出来了，是徐兰这个臭娘们。虽然我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不过通过两次接触后，我发现其实她还算单纯，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这样的人不是完全不可能发展成朋友。
    我：“你能不能好好话，既然明知道我是个人，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徐兰：“我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在哪？我要见你，当面骂你一顿，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徐兰居然还是个直|肠子，我笑了起来，：“你从来就没对我抱有过希望，怎么能谈得上失望。你想见我，可是我并不想见你。”
    徐兰仍然气呼呼地：“哼，上次你把借条还给我的时候我对你还有那么一点好感，觉得你这个人还算讲信誉。可没想到你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太卑鄙了！”
    我苦笑着：“你爹要整死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徐兰狐疑地问：“你胡，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徐子淇毕竟是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纪委有独立办案的权力，能不与他为敌最好。实在没办法成了敌人，就必须想办法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插手。也许我确实有必要见徐兰一面，化敌为友。
    我：“这样吧，一会我要去动物园，下午三点，我们在动物园见。”
    徐兰纳闷地问：“动物园？你一个老男人跑动物园去看什么？幼稚！”
    我不耐烦地：“随便你！你搞清楚，是你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你。就这样，挂了。”
    育才学是省城的一所贵族学校，许多权贵和富商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这家学校实行封闭化管理，以高学费和管理严格著称。我很奇怪，管理这么严格的学校，唐果为什么每次都能顺利从学校成功逃课出来？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半，学生们应该正在上课，校园门口静悄悄的。我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下了车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唐果的身影。我点了根烟抽了起来，脑子里想着见到老曾和李玉后跟他们点什么呢。
    老曾最恨的人会是谁呢？老曾第一次被揭穿身份是在李家镇的那次狙击，虽然他是被彭强抓的，但事情是因我而起。第二次是我亲手抓的他，那么他最恨的人会是我吗？
    换个角度，如果我是老曾，他最该恨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那个一步步将他推入深渊的那些人。试问，一个优秀的神枪手，却被人变成了杀人工具，身负十条人命，在临死之前难道他就不应该忏悔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兴奋，该怎么去引导老曾我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我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三点了，看来今天唐果是很难出来了。
    我抬头往学校门口望去，仍然不见人影，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学校的围墙上出现一个脑袋。我扭头望去，这次看清楚了，竟然是唐果。他已经爬上墙头，看到我先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得意地笑了笑。
    原来这子每次都是翻墙出来的，我赶紧跑过去，站在墙下，低声：“你胆子太大了，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唐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蹲在墙头上准备跳下来。我连忙伸出手，接住他。
    坐进车里，我忍不住笑着：“原来你子每次都是翻墙出来的，你就不怕你们老师告诉你妈妈？”
    唐果不以为然地：“我才不怕呢，害怕我就不逃课了。”
    我：“以后最好还是别翻墙，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你妈妈会很伤心的。”
    唐果不耐烦地：“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快开车吧，一会我们老师该追出来了。”
    我开车到动物园门口，停好车去买了门票，拉着唐果的手往动物园门口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猛然看到徐兰正满脸怒容地堵在门口。徐兰今天穿了一身职业套装，上衣是一件白色的圆领西装，衬衣的领子开得很低，脖子上挂着一条白金项链，隐约能看见很深的乳|沟；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裙子，将她的修长的腿和浑圆的臀部紧紧包裹起来，腿上穿了一条黑色丝袜，整体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我嬉皮笑脸地：“哈喽美女，你来得可真早啊，有没有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啊。”
    徐兰看到我，没好气地：“净想美事。不是好三点钟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个人根本就不讲信誉。”
    我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刚去接这个家伙，耽误了点时间。”我扭头看着唐果，：“唐果，叫姐姐。”
    唐果眨巴了一下眼睛，很乖巧地：“姐姐好。”
    徐兰眼睛盯着唐果，狐疑地问：“这是你儿子？”
    我苦笑着：“我要有这么大的儿子就好了，省了多少麻烦。”
    徐兰：“我怎么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呢。话回来，你这么缺德的人，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子才怪呢。”
    徐兰的话处处挖苦我，但我懒得跟她计较，解释：“唐果的妈妈是我朋友，她工作忙，托我有时间帮她带一带，这孩子算是我的学生。”
    徐兰哦了一声，：“走吧，先进去再。”完转身走进了动物园铁门。我和唐果尾随在她身后，进入了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