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千金

    穆芸楚果真是累坏了，不吃不喝不起夜，一觉睡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来。
    她伸手扯开帷幔，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今日可是太后的生辰，如今天已大亮，怎么也没人叫我呢？”，穆芸楚匆匆地下床，双手往脚上套着鞋子，嘴里碎碎念着。
    瑶儿恰端了盆进来，笑道“姐醒了？瑶儿刚打了净面的水，准备唤姐起床呢！姐睡了这许久，可解乏了？”
    穆芸楚一心想着要赶不上太后的生辰，哪里还听得瑶儿在什么，她一把拨开瑶儿，匆匆地朝着妆台而去，一面拆着束发的发叉，一面着急道“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如今已是几时了你还等着唤我起床，若非我惊醒了，恐怕又要睡到明日去！”。
    瑶儿本对穆芸楚如此行径很是纳闷，听她如此一，却噗嗤一声笑了，穆芸楚更是瞪大双目，看着瑶儿。
    “姐真是睡糊涂了，这才五更天，离太后生辰宴还两个时辰有余呢，瑶儿怎会忘记，耽误了姐入宫为太后贺寿的时间呢，只是老夫人昨日交代，姐这两日遭了罪，又为太后的生辰礼奔走劳累，让瑶儿等着姐睡醒了！”
    穆芸楚听瑶儿一番解释，这才收回了愤恨的目光，顿时松了拆发叉的手，身子一软，耷拉着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萎着声气道“你怎么不早，害得我一早虚惊一场？”
    正在此时，孙嬷嬷和玉娥先后踱进屋里，孙嬷嬷缩着脖子低着头，活生生一副老乌龟的模样，挑眼偷瞄穆芸楚几眼。
    穆芸楚已是不待见孙嬷嬷，再见她来，却像是大白天见鬼一般，两条腿抬起来，整个人缩在状态前的椅子里，双手抱住膝盖，看着瑶儿满脸惊恐之状，问道“她如何会在这里？”
    玉娥见穆芸楚之状，却像是耗子见了猫，不禁抿嘴一笑，上前解释道“姐，昨日梨花院的丫头婆子尽数被老夫人打发出了府，老夫人担心瑶儿一人照顾不来姐，便将奴婢和孙嬷嬷打发了来！”
    穆芸楚撇撇嘴，不情愿道“那将你派来便是了，如何将她又派了来？如今我可不敢再用她，指不定哪天老太太又拿着龙头杖来兴师问罪了！”，罢，她将头埋在怀里。
    没想到孙嬷嬷竟扑通一声跪地，抽泣道“老奴自知惹了姐嫌恶，只是老奴自姐三岁便在姐身边，不怕腌臜了姐的耳朵，老奴早已将姐视为自己的孙女一般，这十三年，在这将军府，唯独老夫人与姐将老奴当人看，只是前日里姐突然那番话，着实伤了老奴的心了！”
    “呦呵，都姜还是老的辣，你这老乌龟今日是成精了？”穆芸楚心中不由得对孙嬷嬷又多了几分厌恶，心想“你才是那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主啊！”
    穆芸楚本来以为孙嬷嬷是要自我检讨，听她这么一，合着是来将她的军的，只要不是白痴弱智脑残，谁听不出来，她这是转着弯骂穆芸楚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呢，她怎么肯干，她嫌恶地看一眼跪地的老奴才。
    “哼，本来我还想着你一大把年纪的，给我这个辈跪着着实是折了我的寿，没想到你这被黄土埋的只剩个头顶的人，心思竟如此深沉，那你便跪着吧！”穆芸楚心中一阵厌恶之词。
    她跳下椅子，对孙嬷嬷的话罔若未闻，唤瑶儿道“本姐三日未净身子了，你们烧些热水，我要洗个热水澡，再好好打扮一番，待会与老太太一起进宫给太后贺寿，还有，生辰礼和给那侯府千金的烟罗纱裙记得包好！”
    她扭头看一眼孙嬷嬷，心想“哼，你若再敢将本姐的军，看我怎么收拾你！虽然经常被那些黑粉骂脑袋里进水还是开航空母舰，那是姐姐故意装傻充愣。本姐心善，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我便原谅了你！”，罢了，挖一眼孙嬷嬷，绕开她进了内屋。
    “姐，您还是开个口让孙嬷嬷起身吧，她年龄大了，腿脚本就不好，跪久了不定出什么事呢！”瑶儿伸手试试水温，试探地问穆芸楚。
    “瑶儿，在我失意之前，对你们如何？”穆芸楚突然开口问瑶儿。
    瑶儿提着水壶的手一颤，低声道“姐虽不愿奴婢们近姐的身，对奴婢们却是极好的，从不打骂，还会维护奴婢们免受其他院中姨娘姐的欺辱！”
    “那我对孙嬷嬷呢？”穆芸楚又开口问。
    瑶儿手一抖，止了向盆里加热水，声音压得更低“姐…姐，姐是惧嬷嬷的！”
    穆芸楚大惊“我？怕她？”。
    这一声，将瑶儿又吓得浑身一颤，“是，姐之前与谁都不亲近，只有孙嬷嬷话，姐才听得进，孙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也是在姐身边最久的，以往姐想做的事，只要孙嬷嬷在身边冷哼一声，姐便会作罢！”。
    穆芸楚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具宿体的主人，是个色厉内荏的主，难怪昨日她睡梦中听得老太太责骂这梨花院的丫头婆子呢，合着这个千金姐果真是个徒手虚名的主啊。
    再转念一想，不对啊，她不是深得老夫人喜爱吗，这老夫人可是这将军府的一把手，红楼梦里且过“老太太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是尊贵的”，何况她穆芸楚还是这将军府嫡出的女儿，又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这与原理不符啊。
    “那孙嬷嬷平日里待你们如何啊？”她想了想，又开口问瑶儿。
    瑶儿看看厅里跪着的孙嬷嬷，微声道“自是好的！”却得言不由衷。
    穆芸楚看一眼孙嬷嬷，再看看瑶儿极不自然的一张脸，便知道，事实并非瑶儿所，这个孙嬷嬷，着实是个笑面虎，心肠可不是她这张老脸的样子。
    只是如今她只是空有这一副身子，却不知，在真的穆芸楚身上，到底埋着什么秘密。她既然作为老夫人最看重的孙女，如何对孙嬷嬷的淫威逆来顺受，却又在外很是维护瑶儿她们，这个穆芸楚，难道是个精分？
    穆芸楚想想，如今与这一个将近入土为安的老太婆计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胸狭隘，剧本里不是写了吗，喜怒不形于色，如此，她面子上的活还是得做过去，不能失了这将军府千金的气量和身份。
    “你且起来吧，去你屋里缓着，我这里有瑶儿便可以了，既然我们主仆缘分未尽，你日后便在这梨花院，只是如今我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你我也不必动辄就是以往，以往种种，却似是忘川河的另一头，早已烟消云散了。只是日后我还是这梨花院的主子一天，你就还得尊着我一日，你可是明白了？”
    孙嬷嬷见眼前的穆芸楚，已是今非昔比，不管平日里她们主仆之间是如何微妙的关系，她见今日的这位姐却是软硬不吃，便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恹恹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