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变化

    的确，在苏泽事务所的门外，存在有某些极为特殊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实力，甚至连冥顽都会感到充满着压迫感。
    所以，苏泽现在自然不会无脑的冲到外面去和对方硬碰硬。
    然而，对方不知道是否存在有忌惮，居然也并未进来。
    它们就这样隔着玻璃门，彼此看着对方，却都没有动静。
    而更为奇怪的是，苏泽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内强烈的波动。
    这种感觉 ，就好像是春日下温暖的日光，让人身心舒畅。
    以至于苏泽竟觉得对方，其实并非是心怀恶意之辈。
    不过妥善情况下苏泽还是不要贸然行动，以免徒增事端。
    然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里，还发生着另一件事情。
    一个疲惫的男子，拖着有些麻木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着已经休息的老婆孩子，他嘴角不禁弥漫出了一抹不屑。
    “他妈的，老子每天忙的累死累活的。”
    “你们两个到好，每天吃饱喝足还睡的这么舒服。”
    “草，要是没有老子，你们俩就等着被饿死吧！”
    话刚完，对方就转身来到厨房，并顺势打开了冰箱。
    贫穷让家庭的生活并不富裕，所以冰箱里也没啥存粮了。
    两根葱，半张烙饼还有喝剩下的半碗蛋汤。
    这便是整个冰箱里全部的存货，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而且，在这些食物的身上还背负着母女二人明早的早餐职务。
    没了它们，这母女两个明早就要饿着肚子去上班上学。
    不过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于是他把这些存粮全都端出来。
    放在桌前大快朵颐，对他来，这些东西根本填不饱他！
    虽之前他曾在下班路上的烧烤摊旁没花钱的吃了几串烤肉。
    但那些东西，却根本无法填满男子早已咆哮起来的肠胃。
    而且想到这，男子还不经意的突然笑了起来。
    在这笑容中满含嘲讽的滋味：“真的是有够傻B的。”
    “这种老板啊，就算是干一辈子，最后也得等着被饿死。”
    “看到一群人冲上来，一下子就吓傻了，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们吃了他一摊子的东西，他居然连钱都没想着要。”
    “不过我们之中也的确有傻子，人家不要钱，还有硬塞给人家的。”
    “你把那钱给我它不香吗？”
    “几百块啊，够我大吃大喝好几天的了。”
    “哎，不过也没关系，今天白吃了一顿肉，老子心里高兴。”
    “明天下班再从那过一下，看看这傻批老板还在不在。”
    “要是再，我就在找点人冲过去抢他东西吃。”
    “还真别，自己花钱买的，真没抢来的东西吃着香。”
    “哎，我这无穷无尽的贪婪啊，真的是太美妙了。”
    话正着，男子突然被烙饼给噎住了。
    卡的嗓子一吼一吼的，他赶紧用手敲着自己的胸口。
    还顺带着把凉的蛋汤不停往自己的嘴里灌。
    意图借助汤的帮助，把卡在嗓子的东西顺下去。
    然而最终的效果却并不显著。
    就好像这东西紧紧的粘在他的脖子内侧。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
    “他妈的，这是咋回事？”
    “难受死了老子了。”
    “这臭婆娘做的饭就是这样。”
    “娘的，吃多了拉嗓子。”
    “真他妈的，这是要害死老子不成？”
    带着这种特殊的情绪，男子火气一瞬间顶了起来。
    他从一边抄起扫帚，毫无顾忌的冲到正在熟睡的母女旁。
    看着她们睡的这么舒适，男子心中的怒火更是翻腾而起。
    “他妈的，老子在外面辛苦工作，你们睡大觉。”
    “吃你点饭，还把老子的嗓子弄成这样。”
    “我让你谁，我他妈让你睡。”
    男子的行为，在愤怒的驱使下不断的甩动手中的扫帚。
    当扫帚打在母女身上后，剧痛成功将她们两个唤醒。
    然而，出现在她们眼前的这位，却早已失去了人的样子。
    当然，他还依然盯着一副人类的皮囊。
    但在他的皮肤上却充斥着不计其数的脓疱烂疮。
    而先前他口中所提到的那种难以抗拒的喉咙卡顿。
    其实是从他喉咙内侧生出的脓疱，并且现在已经烂了。
    在这种特殊情况的约束下，正常人基本都会丧失行动力。
    然而，愤怒却成了他坚持到现在的动力。
    他要亲手把面前这两个索命的家伙给杀掉。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看待自己的妻女。
    但是，他的确这么做了。
    先前捏在他手中的扫帚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锋锐的切菜菜刀。
    母女俩也不是坐着等死的人，察觉情况不对赶忙逃跑。
    而男子就紧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并且还在不断的咒骂。
    对他来，现在身体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急速奔跑。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妻女抓住，然后直接砍死。
    他不能好好的活在世上，那这两个人也必须跟着他一起死。
    这种封建思想一直沉浸在他脑海，直到今天才突然爆发。
    不过，他还曾分出精神来考虑自己身体状况的出现的原因。
    之前他一直都身体健康，虽然每天的工作量让他感到很疲惫。
    但是身体的素质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今天唯一的变故就是他吃了那个烧烤摊上的肉。
    而且，因为烤的比较烂，所以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肉。
    估计只有苏泽自己才知道，那是老鼠和蝙蝠的肉。
    并且也根本不是用来吃的，是拿来引魂的。
    所以，误打误撞的吃了这些东西的肉，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怪苏泽。
    而现在他居然没想着去医院救治，却是要带着妻女陪葬。
    这种祸害，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真的是有些死有余辜。
    而同样有这种想法的自然还有他身上的病魔。
    于是，在病魔的摧残下，对方右脚突然一个踉跄。
    随即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而菜刀也顺势飞除了他的手。
    见状后，母女二人没敢犹豫，立刻朝着房门外奔走。
    至于他，现在就被扔在空旷的房间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寂静。
    这是死亡来临前的寂静，更是一场灾难即将爆发前的征兆。
    他可能死都想不到，自己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吃东西的行为。
    却会将整个城市都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并且，还会有近万人，甚至更多的无辜者为他的错误陪葬。
    不过，这些斥责他都听不到了。
    因为病魔已经夺走了他的呼吸，吞噬了他的生命。
    而和他有同样征兆的，还有将近二十个人。
    并且，他们还都曾吃过来自苏泽烧烤摊的那些烂肉。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肉虽然质量不好，但口感却极佳。
    而且，入口后就像是液体一样，瞬间就会滑入喉咙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些特殊的感觉，才让使用者忽略了它的本质。
    现在看来，有些东西真的会在无形之中临近人类的生命。
    非但如此，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却在悄无声息在向全程扩散。
    “你们母女俩咋突然跑来了？大半夜的。”
    “快快快，先进屋。”
    一个老爷子把逃走的母女二人迎进了屋里。
    并且，还给她二人分别端来了热茶和热牛奶。
    对于这母女俩，老人家其实还是非常了解。
    她们就住在距离自己家不远处的一个廉租房里。
    平日里身为母亲的女人经常会出去买菜。
    而在菜市场附近住着的老人自然也和她经常撞面。
    时间长了，彼此关系也就慢慢的近了。
    也正是关系的增进，这才让他了解到母女俩的生活近况。
    她的老公是一个酗酒成性的工厂工人。
    每天晚上下班，他都喜欢喝上一些酒，然后醉醺醺的回家。
    用对方的口吻描述，这就是酒能帮他忘记忧愁。
    而他最让人厌恶的就是喝醉后，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打骂母女都是经常会出现的家常便饭...
    并且，发生在今夜的抢摊事件，也是在酒意下催化出来的。
    如果是换做平时，就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至于这母女俩，平日里忍气吞声，委屈惯了也就不会奢求什么。
    顶多偶尔和老人家吐吐苦水，借着对方的话来平息心中怒火。
    然而今天却突然深夜造访，仅此便足以证明，她们家里可能出事了。
    并且，老人家还推测，这事可能还会和喝醉的她男人有关系。
    果然，喝了热茶后，女子则有些抽泣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男人回家后，拿着扫帚对我母女俩又打又骂。”
    “还什么，我做的饭要把他给害死。”
    “满嘴的胡话，一身的酒气，我知道他又喝酒了。”
    “但平日里打骂完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要直接提刀砍死我母女俩。”
    “我趁着他被东西绊到后，赶紧带着月月跑出来了。”
    “林大爷，我求求你，让我先暂时在您这呆一会。”
    “等会没事了，我在带着月月回老家。”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在和他一块过，迟早得把我母女俩给杀了。”
    女人的话，也是成功激起了被称为林大爷的内心的怒火。
    相交三年时间，林大爷自然也知这母女俩是怎样的人 。
    平日里听到她们受尽屈辱的遭遇，林大爷本就有些鸣不平。
    今日又险些被那个疯子给直接砍死，这又怎能不让人愤怒呢？
    以至于林大爷竟直接抄起身旁的铁铲，准备去帮女人讨个公道。
    然而他的举动却直接被对方给拦住了：“宋啊，你别拦着我。”
    “这种货色，或者就是浪费国家资源。”
    “即便是死了，埋土里也会脏了一块地。”
    “看你林大爷过去直接给他几铁铲，拍死在。”
    林大爷原来干过教官，那股子热血气即便是年龄大了也未曾熄灭。
    而且，身为练家子，虽骨骼年迈了，但招式却并未生疏。
    因此，若是真的和被称为宋的老公对上手，也并非会于下风。
    不过，宋可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惹上官司。
    毕竟是法治社会，随便伤害他人，那可是要进监狱的！
    “林大爷，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和他过了。”
    “等会要是他没追来，我就趁机带着月月回老家了。”
    “到了老家我就和他离婚，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在老家我随便干点啥也能养活我母女俩。”
    “真没必要和他在这过苦日子，还每天担惊受怕。”
    宋话刚出口，林大爷的脸色倒是变得平和了不少。
    甚至在这股平和中，宋还能看到那早已凝聚的期待。
    “松啊，你早就该这么选择了！”
    “之前林大爷就和你过了。”
    “这子不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主！”
    “你不听，还要给他个机会。”
    “结果呢？哎，还不是弄成现在这样。”
    “你回老家也好，过个平凡普通的日子。”
    “把月月慢慢养大，以后月月啊，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丫头啊，从就聪明。”
    “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孝顺母亲的好孩子。”
    “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林大爷就啥也不了。”
    “你们在这等着，过会林大爷骑三轮送你们去火车站。”
    “放心，有林大爷在，就算那祸害追上来，咱也不用怕。”
    林大爷话时，还顺手拍了拍身旁那一米多长的铁铲。
    似是想要借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让身旁的母女俩放心。
    不过即便不用证明，母女俩也很认可林大爷的实力。
    毕竟两年前，林大爷可是曾在街口徒手生擒两个抢劫犯的。
    换做普通人，即便能成功，也得受伤。
    可是林大爷却毫发未伤的成功制服了这两位。
    仅此，便足以证明林大爷的实力。
    并且，也正因宋平日和林大爷经常聊天。
    他老公知道林大爷为宋鸣不平，甚至还扬言要揍他。
    起初他不在乎，直到后来被对方撂了几个跟头之后。
    她老公还真就不敢在林大爷面前瞎得瑟了。
    而且，从那之后，她老公倒是安分了不少时日。
    但后来还是莫名其妙的死性不改。
    这也是为什么，林大爷这家伙不是过日子的主的原因。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孩子拿点吃的。”
    “大晚上的，还受了惊吓，肚子肯定饿了。”
    林大爷话刚完，月月的脸色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反倒是宋赶忙出言阻止：“不用，大爷，真不用。”
    “我们晚上都是吃了饭的，没事，一点都不饿。”
    “这么晚来打扰您，已经够麻烦的了，不用吃东西的。”
    “您快坐下休息一会吧，等会还要麻烦您送我们母女呢。”
    宋的话，成功击碎了月月脸上的兴奋。
    而林大爷却根本不听宋的：“你就别管我了。”
    “我这零食一大堆，都是别人没事送给我的。”
    “我一个老头，平日里根本不吃这些东西。”
    “放在我这也是浪费，拿出来给孩子吃。”
    “难道你非得看着东西坏了不吃浪费了才开心呀。”
    林大爷着，顺势把脑袋扭向不远处的月月。
    随即一个和蔼的笑容从林大爷的嘴角缓缓浮起。
    “月月，别听你妈的，等爷爷给你拿好吃的。”
    “这马上就要赶路了，要是连饭都吃不饱，咋赶路？”
    着，林大爷就已经走进了里屋。
    紧跟着，屋里就传来了特别清晰的翻找塑料袋的声音。
    而身为母亲的宋，现在也没心思再去管月月了。
    她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宽敞的街道。
    而那左右横顾的眼神，似是在等待着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她在自己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老公出现，她就跟着对方回家。
    没办法，虽然日子有点苦，平日里还挨打挨骂，很艰难。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深爱的人，就这么随意的让她放弃真的很难。
    而且，如果她自己能多赚点钱，分摊对方的压力。
    可能老公也并不会演变成现在酗酒成性的疯子。
    不过有时候，女人的思维总是这么单纯。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打骂，其实是厌恶了她和月月的存在。
    因为她们母女俩阻碍了他干一些有悖人伦的苟且之事。
    所以，今晚当他看到母女俩跑了之后，男人心里其实还有点兴奋。
    但他永远也想不到，这次的分别后导致的下次见面，竟是阴阳相隔。
    “嗯？是他吗？看身形有点像。”
    “但这佝偻的样子，咋有点古怪呢？”
    “难道是之前在家里摔得，摔伤了脚？”
    当街道上出现了而一个男人的身影后，宋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对方不论是从体型还是穿着，都和她老公一般无二。
    但是，对方现在佝偻身形，弓着腰，四肢着地的移动着。
    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想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而这还只是宋通过远距离观察到的画面。
    如果把宋放到对方的面前，那么她就能清晰的看到。
    这个她口中所谓的老公，其实根本不是弯腰的四肢着地。
    而是后仰着，并且，对方的眼睛现在也变成了暗绿色。
    他现在静静的待在原地，肚皮涌动的样子，似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他的鼻子闻到了来自宋的味道后，他这才突然扭动脑袋。
    并将绿色的眼睛盯向窗口处，然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反观此时的宋，正紧张的躲在窗帘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她惊恐的样子也成功引起了林大爷的关注。
    “宋啊，怎么了？”
    “咋突然变得这么紧张，耳朵都红了？”
    “是不是那狗东西来找你了？”
    林大爷把零食放到月月面前，随即朝着窗口走去。
    然而他的行动，却突然被宋用双臂强烈遏制。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啊！”
    林大爷被宋现在的状态给刺激的有些忍不住。
    但来自宋的答案，却让林大爷有些诧异。
    “什么？你楼下有鬼？”
    “开玩笑呢？”
    “这法制社会，光明磊的，咋可能有鬼？”
    “哦，对了，色鬼倒也算是鬼的一种。”
    林大爷的冷幽默，并没有让宋的紧张缓和分毫。
    “林大爷，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刚才的确看到一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在楼下。”
    “而且，他穿的衣服和体型，都和我老公特别像。”
    “我怀疑...是不是我老公他...”
    林大爷这些年见过的奇闻怪事也并不在少数。
    并且，他现在也很清楚宋口中所提到的鬼是什么。
    只是他不太相信，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吗？
    原来的日子里无聊，的确也听了不少的鬼故事。
    但是，那可都是人编出来消磨时光用的。
    真实的世界里，难道真有这东西？
    的确，在附近的老年疗养院最近怪事频发。
    甚至还有人看到有已经死的人有离奇的出现。
    但那都是谣传，林大爷没能亲眼得见，根本不信。
    所以，为了切合实际的服自己。
    林大爷现在缓缓的走到窗边，朝着街道看去。
    然而，路上除了空旷的黑暗外，便再没有其他东西。
    至于所谓的宋老公，根本就不存在。
    而宋现在也对眼前的画面感到非常疑惑。
    她刚才明明亲眼看到的，为啥现在不见了呢？
    “宋啊，我估计是你今晚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啊，有些精神虚弱，这种状态很容易产生幻觉。”
    “要不你今晚就和月月先住在客房。”
    “等明天天亮了，我在送你俩去火车站。”
    “反正有你林大爷在，你老公就算追来也不敢闹事。”
    “他要是敢拦着你们母女俩，你看林大爷咋揍他。”
    现在的宋，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毕竟她也知道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容易产生幻觉。
    所以，现在的她也就没再多想，而是带着月月往客房走。
    此时在月月的手里，还拿着没有吃完的饼干。
    “妈妈，饼干真好吃，嘿嘿嘿。”
    孩子甜美的笑容，在这紧张的环境中显得很美好。
    然而，就在这时，宋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