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种子,不代表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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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椰子岛,卫星发射现场不远的一座建筑里,仿佛年轻了30岁的阿波利穿着一套略显过时的西装,在夏漱石、卫燃以及穗穗的陪同下,静静的听着夏漱石的父亲对整个实验环节的介绍。
    坦白来,当一个个专业词汇从夏漱石的父亲嘴里,以俄语的方式冒出来的时候,前天才从法国回来的卫燃也好,穗穗也好,当然也包括夏漱石,他们更多的是茫然。
    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倒是阿波利,随着老夏同志的讲述连连点头,时不时的还会问出一些同样让卫燃和穗穗一脸茫然的专业问题。
    “你爹咋会俄语的?”
    卫燃索性朝跟在身旁,同样啥都听不懂的夏漱石低声问道。
    “我爹有个毛子导师”夏漱石低声答道,“二毛来的”。
    “哦——”
    “这位不是你们家安保大队长吗?怎么”
    “那只是副业”卫燃低声敷衍道,“我听秦绮要生了?”
    “下个月”夏漱石得意的道,“到时候你和女王大人可得送点儿像样的玩意儿。”
    “我们家洛洛的满月宴你打算送啥”卫燃抠抠搜搜的问道。
    “你这大学者还差我那仨瓜.”
    “摄影师,我现在是摄影师。”卫燃纠正道。
    “快玩蛋去吧”夏漱石低声嘀咕道。
    “大概的实验过程就是这样,阿波利先生,马上就要开始发射了,我们移步观测台吧。”
    恰在此时,老夏同志也发出了邀请。
    闻言,夏漱石和卫燃也不再斗嘴,老老实实的和穗穗一起,跟在阿波利的身后走向了观测台。
    巧合也好,刻意的安排也好,这处观测台上,一起观摩发射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系着红领巾的孩子。
    “火种会被送进你们的空间站吗?”阿波利看着窗外极远处的火箭怔怔的问道。
    “是的,阿波利同志。”
    老夏同志自豪的道,“它会在我们的空间站完成一系列的太空实验来论证可行性。在未来,它或许会被送往月球以及火星。”
    “你们做到了苏联也没有做到过的事情”
    阿波利的语气中满是寞和感慨,“但无论如何,它至少进入太空了。”
    到这里,阿波利满意的看了一眼卫燃,又看向周围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带着笑意道,“在苏联这个名词已经成为历史之后,我很高兴火种还有重新燃起火焰的一天。
    同时,我也更加庆幸火种是在你们的空间站里被重新注入燃料的,而不是在NASA或者ESA用来骗取科研经费。
    无论如何,她至少还是红色的火种,这对当年保护这颗火种的那些人来,差不多是最好的慰藉了。”
    “虽然苏联成为了历史,但是共产主义不会。”
    卫燃看着外面等待发射的火箭又看着那些孩子笃定的道,“永远不会。”
    “永远也不会”阿波利同样无比坚定的呓语着。
    恰在此时,广播里开始了倒计时,所有人也都打起了精神。
    在卫燃的暗示之下,夏漱石和穗穗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后退了几步,他也举起了之前一直拎在手里的宾得相机。
    “3、2、1、发射!”
    当窗外那枚巨大的运载火箭在隆隆的噪音和火焰中开始升空的时候,背对着他们的老夏同志双手背在身后,他那件发射蓝颜色的工作服背后印着的“中国航天”字样也让他的背影无比的自信和从容。
    可在他的旁边,阿波利却像是突然又老了几十岁一般,显得和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敬礼!”
    那些豆芽里,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声喊道,他周围的那些同学们,也动作整齐的送上了少先队礼。
    近乎下意识的,能听懂一些汉语的阿波利抬起了手臂,送他的老朋友们开始了那场迟到了太久太久的、浪漫的太空殖民。
    “咔嚓!”
    卫燃终于还是将这三代人的背影全都纳入取景框并且按下了快门。
    当发射过程随着那颗星星,那颗火种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阿波利缓缓放下了手臂,接着又疲惫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打算在华夏逛逛吗?”卫燃适时的邀请道。
    “我确实打算在华夏逛逛,不过就不用你们陪着了。”阿波利摆摆手,“让我自己一个人逛逛吧。”
    “也好”
    卫燃点点头不再坚持,和穗穗等人一起告别了送他们下来的老夏同志,然后在夏漱石的带领下钻进了一辆商务车。
    趁着车子往外开,夏漱石用仍旧带着些语法错误,但总算能表达清楚意思的俄语道,“阿波利先生打算在椰子岛玩几天吗?”
    “这里就算了”
    阿波利摆摆手,“我打算去诚都看看,去看看那里怎么样了,08年的时候,我来过华夏,我想看看十几年之后的今天,那里的灾后重建的怎样了。”
    “既然这样,我帮您安排行程吧。”夏漱石主动表达着善意。
    “那就麻烦你了”阿波利随和的接受了夏漱石的好意。
    “你们俩怎么着?”夏漱石换回了汉语。
    “老爷子和绮绮既然都在滨城,我们也就不久留了。”
    卫燃和穗穗对视一眼道,“你也早点儿回去照顾他们吧。”
    “我妈和绮绮她爸妈都在呢”夏漱石道,“既然这样,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再聚吧。”
    “成啊”
    卫燃着,将一个优盘递给了夏漱石,“那啥,你家又发现些东西,地址在这里面呢,你自己去拿到之后送你家阁楼里去。”
    “我家阁楼连着百宝箱呢?咋总是发现东西?”
    “谁知道你家阁楼是咋回事儿”卫燃着,将手里的优盘硬塞给了对方。
    夏漱石哭笑不得的接过了优盘,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随着他家阁楼里发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已经成了国内比较知名的历史学者了。
    甚至在网络上,有不少好事者经常把他和卫燃放在一起做比较。
    至于结果嘛,普遍的观点是专业领域不相上下,但是背景板实在是差的太多。
    当然,夏漱石自己人知道自己事,要不是卫燃这个如今几乎在网络上销声匿迹的摄影师时不时的提醒他家阁楼里、车库里以及并不存在的地下室里被人遗忘的各种东西,他恐怕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被糊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次是什么情况?”夏漱石收起优盘问道。
    “一个抗美援潮的老兵,不定和你家老爷子是战友。”
    卫燃着已经掏出了另一块不同造型的优盘递给了阿波利,“阿波利先生,麻烦您把这块优盘交给卡尔普先生吧,这是一个全新的剧本。”
    “我能知道是哪一场战争吗?”阿波利接过优盘好奇的问道。
    “是一个名叫奥列格的年轻狙击手的故事”
    卫燃看着车窗外明媚的阳光下的热带景观,心不在焉的解释道,“他是斯大林格勒人,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并且活了下来。
    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之后,他被授予了二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
    “他的运气不错”阿波利评价道。
    “是啊,能活过斯大林格勒战役,运气确实不错。”
    卫燃收回视线和注意力,清了清嗓子继续道,“1943年的10月份,他在鸡腐战役中阵亡了。运气不错,我拜托格列瓦的手下在鸡腐郊外找到了他的坟墓。
    算算时间,他现在大概已经迁葬回了伏尔加格勒了。”
    “所以这是剧本?”阿波利问道。
    “没错”卫燃点点头。
    “您不必急着送回去,先安心在华夏旅行吧,制片厂就算想拍,也要排到至少一年之后才有档期。”
    穗穗跟着提醒道,就像卫燃如今虽然是照相馆的馆长,但实际上仍旧是制片厂的历史顾问一样。
    她虽然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借着读研究生以及未来读博的名义半退休的状态,但是负责国内外两座制片厂的一些决策性工作仍旧要她负责的。
    “我会记得转交给卡尔普的”阿波利给出了承诺。
    “您在旅行结束之后,依旧打算回野外救助站吗?”穗穗在卫燃的暗示下追问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想什么。”
    阿波利温和的道,“等我的旅行结束之后,我会回到喀山的。”
    “既然这样,那座双语幼儿园的园长就由您担任吧怎么样?”穗穗立刻问道。
    “好”阿波利随和的应了下来。
    “这次您可不许再逃了”
    “当然不会”
    阿波利痛快的承诺道,“我听了,你派过去的那些女士们都非常擅长照顾孩子。所以放心吧,我不会再逃跑了。”
    “但愿不会.”卫燃声的嘀咕着。
    同一时间,在从法国回来之前就已经交到卫燃手里的那块移动硬盘,此时也早就已经通过海拉组织分配到了重生的卡戎和肥料组织的手里。
    “开始吧”
    喀山,卡班湖畔,图书馆的地下室里,柳波芙代替卫燃,敲打着键盘在一个即时匿名聊天框里发出了命令:“以8解组织的名义,围猎名单上的每一个目标。
    以最血腥的方式拷问出他们所有的秘密和财产,把用他们制造的眼睛肥皂寄去他们最在意的家人手里。
    我们要成为它们的噩梦,让它们往后余生每次的噩梦里都会出现我们的影子。”
    “收到”
    这个根本不显示成员信息的聊天框里蹦出了一连串毫无感情的回应。
    这一天,散装的欧洲、被人遗忘的非洲、乃至美洲和澳洲,有一个又一个表面上有着光鲜亮丽身份的人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周围人的视野中。
    几天之后,一个个国际包裹通过28颗星星链锁咖啡馆背后的隐秘物流渠道被输送到了世界各地,然后又被送进当地的物流体系,以完全合法、来源可查但是却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方式送到了一个个家庭的门口。
    在惊呼声中、哭喊声中,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孔布大网笼罩在了一个特定组织的每一个成员头上。
    “我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情吗?”
    巴黎,游行珠宝店顶楼,首席设计师,曾经的大胖子阿兰一边擦拭着一把匕首一边问道。
    “为什么问出这个蠢问题?”阿兰的父亲,也是游行珠宝店的创始人加斯帕德问道。
    “最近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血腥了,我坦白,我有些害怕。”阿兰如实道。
    “我们并不用去代表正义”
    已经不再年轻的加斯帕德提醒道,“除非你想做个把红内裤穿在外面,或者把黑内裤套在头上的蠢货。”
    “那我们代表的是什么?”阿兰追问道。
    “当然是恐惧”
    加斯帕德想都不想的给出了回答,这回答里甚至带着浓浓的怀念,“我们代表恐惧,也只代表恐惧。
    至于是否正义,那些东西是不需要自我标榜的。”
    “为什么?”阿兰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真正正义的人,不会害怕我们带来的恐惧。”
    加斯帕德着,已经将一支拧着消音器的手枪递给了对方,“而且我们既然以8解的名义在做这些事情,我们的敌人是谁可想而知。
    只要我们没把它们送去奥斯维辛参加二战重演,它们就该感谢我们的仁慈了。”
    “真是个地狱笑话”阿兰着接过了手枪。
    “我们是卡戎”
    加斯帕德最后提醒道,“我们的船只能去地狱,好孩子,不要耽误时间了,天亮之前回来。”
    “放心吧”
    阿兰着,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夜,混乱的巴黎又有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位历史学者可真是吓人”
    华夏,某座办公楼里,一个老头儿看着手头的统计资料赞叹道,“这才多久,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
    “是不是太吓人了点儿?”
    不久前才和卫燃一起回来的刘哥问道。
    “雷霆手段才能显出菩萨心肠”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评价道,“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他做的?”
    “我没证据”
    刘哥立刻心领神会,“我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他的硬盘里有什么,而且这些破事儿又没发生在华夏。”
    “那还瞎操心个屁”
    办公桌后面的老头儿话间已经将那份纸质资料塞进了碎纸机,“当年又不是咱们把那些倒霉催的送炉子里炼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爱找谁找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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