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Merry Christmas 其二

    风，呼呼猎响，像是一条条劣质的丝绸般滑过脸颊。
    蓝天，白云，碧波。
    少女赤脚站在浅海里，眨了眨朦胧的眼睛。
    “又...回到了...这里。”
    熟悉的波涛声阵阵，呢喃的语句也都淹没在了环境的杂音里。
    “啊。”
    突然间得，身体传来一阵令人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无气力支撑身躯的少女扑通一下跪到在了碧波之上。
    但白嫩的膝盖并没有预料地碰见那浅浅的海底，随着扑通一声之后，少女整个身躯瞬间就沉入了碧波之中。
    好...温暖...
    疼痛似乎是伴随沉入海中的泡沫而消失了，一股困意从身体里迸发开来，眼前那道从天空照射下来的光明伴随着躯体的下沉而变得稀薄昏暗，但包裹着身体的温暖却丝毫不减。
    大脑罢工了。
    眯起眼睛望着深蓝的海水逐渐变黑，三村堇的大脑却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像一尊雕像，嘴中的宿命就是掉深海黑暗的无尽奈。
    指尖再也不能触碰绿叶上的露珠，鼻腔再也不能充满花香，眼前再也领路五彩缤纷的世界了。
    咕咕噜噜的泡泡声，来自一架年久失修的提琴，演奏的闷响声悲伤而低沉。
    这，就是属于少女的全部乐章了。
    三村堇缓缓闭上了眼睛，盖上这床温暖的海水，陷入了沉睡。
    ——
    瞳孔中的急切快要涌流。
    西野七濑眼里的一切都在缓慢流逝着，她那白皙紧绷、尽力伸长的手臂，却依然没有抓住眼前面露惊恐的少女。
    眼睁睁。
    眼睁睁地看着三村堇掉下去，和一庄精美的瓷器一样，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活泼可爱的妹妹，下一秒就似乎就再也无法露出笑容，鲜血从少女的头部缓缓流出，染红了西野七濑的整个世界。
    “不要！”
    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急促的呼吸调节着从睡梦中醒来的身躯，西野七濑捂着刺痛的额头，咬牙睁开了眼睛。
    她的身体正在重启，意识也逐渐从虚空之中回到脑海里。
    “嘶。”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伴随着每次呼吸进入体内，刺激的气味让她瞬间清新过来。地大的医疗器械有节奏地在房间里回荡着，医院地房间里只有床头灯还辛勤地工作着，发出昏暗而微弱的夜光。
    长发如瀑的女孩静静躺在西野七濑身前的床上，月光透过窗纱在她那已经开始褪色的发丝上，在浓密的睫毛上，在那苍白而无力的俏脸之上，夜晚在睡梦中静静地流淌。
    只有被惊醒的西野七濑守候在床边，她苦涩地微笑着，抬头轻轻抚摸起那床上主人洁白的手臂，满怀期待地望向三村堇病弱的睡颜。
    堇...还不起床吗？已经睡了很久了哦。
    等到她的，依旧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规律有致的嘀嗒声。
    「病人情况转好了，外伤基本愈合，心率等指标也基本正常。」
    「至于为什么还没有苏醒...老实，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可能是病人摔时头部受到了过大的损害，目前只有先维持病人的生命体征，在没有内外重大伤口的情况下，病人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医生严肃而无奈地话语在西野七濑脑海里面回响，烦躁的情绪在睡梦的困意散去之后有再次占据心头。
    “娜酱。”
    病房里的门被人拉开，靓丽的俏影出现在西野七濑抬头所望之处，虽然有粉黛遮掩，但与守候在病床边的西野七濑一样，白石麻衣的眼底也是充满了疲倦。
    但她依旧露出让人温暖的微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西野七濑的脑袋，柔和地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嘶。”
    眼前迷糊的颗粒感让西野七濑倒吸一口凉气，少女扁扁嘴，眼眶边熬夜疲劳的黑色与情绪催生的红色混杂在一起，给这般甜美可爱的女孩添上了一份不属于青春的憔悴，她在白石麻衣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只软脚虾一样，软趴趴地靠在白石麻衣那已经曲线紧致的身躯上。
    “唔。”
    也许是睡眠不足，也许是精神空虚，西野七濑总感觉最近头晕眼花的次数有点过于频繁了，不过在白石麻衣的体温与好闻的体香的治愈下，总算还能是让她重新恢复笑容了。
    既然麻衣样都已经来了的话...
    想到这里，西野七濑靠在白石麻衣胸口的脸颊上，灵巧的大眸子盯住了墙上的时钟。
    七点零七嘛。
    已经到早上了吗？
    在白石麻衣的双臂里，西野七濑别扭而缓慢地转动身躯，目光移向了万千世界。
    东京冬日的晨曦未至天空，依旧处于昏暗之中。
    “滴滴。”
    数分钟前，冰冷的滴答声能够完美融入夜幕，而如今又在这片被白光充满的洁白病房中显得刺耳无比。
    沉睡的少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安安静静的如同雕塑一般，唯美而令人心痛。
    西野七濑明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堇是不可能离她而去的，豆一样在守护着她们。
    但是...
    “为什么......”
    少女软糯却又不解的嗓音颤抖着。
    “娜酱？”
    伤心的气氛让白石麻衣颦眉，她温柔而安稳地抚摸起西野七濑那顺滑的青丝。
    “为什么堇...还不醒过来呢？”
    抽泣般的质问和哭诉，西野七濑的眼泪再一次在自己的胸前下，乃木坂的大家都有一样的疑问，但却无可奈何。
    红白歌会与五单选拔都结束的至今，大家依旧没有看到那道可爱活泼的身影重新回到舞台上。
    她如同童话一般来到自己身边，现在也要以悲剧一般的离开自己吗？
    不...不要这样。
    不甘心的心情，想要和堇重逢的心情在心底呐喊，西野七濑被泪水染湿的睫毛盖住了明亮却忧伤的眼睛。
    紧贴身躯的温暖消失，微风吹过。
    散乱的发丝被泪水糊在白里通红的脸颊上，西野七濑赤脚淌入波纹阵阵的清澈水流之中。
    蓝天，白云，碧波。
    “又...回到了这里...”
    少女轻声呢喃着。
    西野七濑望着远处白房前那扇敞开的大门，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