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聊斋》

    茶楼里的茶客们就这样讲着，听的人托着下巴听得入迷，偶尔听不懂的地方，还会插上一嘴。
    “的好啊！”
    “话这聂倩都成鬼了，是怎么能跟宁采臣做那事的？”
    “话怎么这么多呢，还听不听了？”
    台下坐着一位老先生，他吩咐一旁的厮，道：“去给这位先生递杯茶润润喉。”
    “是，老爷。”
    厮端着茶水，上了台去，将那茶水放在了书先生的桌上。
    陈九点头示意，道：“多谢。”
    他抿了一口茶水，接着往下道：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回头看，是聂倩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对宁采臣：‘你真是一个重信用的人，我让你帮我收敛骸骨时，本未报希望，你却言出必行，这份恩情我十世难偿。愿与你回家做妾做婢，侍奉左右。’”
    台下听戏的老先生念叨道：“这聂倩也是个聪明的女鬼。”
    一旁听戏的人道：“何以见得？”
    老先生解释道：“一个弱势女鬼，被逼为娼，却靠着自己的努力逃离苦海，又如何不聪明。”
    众人听完也是极为赞同，连连点头。
    前世影视中并非真正的原本，《聊斋》中仍有后续，这也是大多数人所不知晓的。
    聂倩跟随着宁采臣回了家中，其母却不同意此事，毕竟聂倩乃是鬼，又怎能做他的儿媳。
    聂倩只道为奴为婢，侍奉左右，妻妾不敢多求，最后宁母才将其留下。
    自那往后，聂倩早晚诵读《楞严经》，以求凝气静神。
    聂倩留在宁家以后，进进出出，将宁采臣母子二人的日常，照顾的井井有条，宁母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许久之后，宁母也逐渐接受了聂倩，宁采臣妻子重病离世之后。
    一年后，宁采臣的妻子病重去世，宁母便有了让宁采臣娶聂倩为妻的想法。
    只是宁母也对聂倩出了自己的忧虑，她担心聂倩的鬼身，恐无法传宗接代。
    聂倩对宁母：“我虽为鬼，但哥哥的面相不会谎，他是多子福禄之相，这一生会有三个儿子。”
    宁母听后也打消了心里的顾虑，于是聂倩和宁采臣便结婚了。
    之后聂倩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宁采臣又纳了两房妾，也为他各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宁采臣经过多年的努力考取了进士，在朝中做官，他的儿子长大也都做了官，宁家在朝堂上颇有声望。
    “好故事。”
    台下的老先生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九先生书的本事倒是尚可，只是可惜…这话本还是差了些火候。”
    陈九完后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口，道：“老先生有何见解？”
    那位老先生道：“老夫是写文章的，在老夫看来，这前半段是极好的，可后面也有些多此一举了，结局如此圆满，反而是少了几分味道。”
    “若是换个结局，或是砍去后半段，不定九先生也能因此扬名。”
    “这倒不必，”
    陈九道：“老先生是作文章的，但陈某却不过是在述一段故事，结局或悲或喜，最终也只是故事，人活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倒不如添一份‘圆满’”
    老先生手拿折扇，道：“如此扬名的机会，九先生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陈九摇头道：“不考虑了，结局已定，而且我也不求扬名。”
    老先生有些惋惜，叹道：“可惜啊……”
    若是换个结局，这篇故事必将传便天顺茶楼酒肆，奈何这书先生却不想改。
    这么一个扬名的机会都不要。
    众人听着他们二人一言一语，皆是思索了起来。
    故事是不错，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没有豪情壮志，也无悲情怜悯，反而是圆满结尾，听书的求的也只是个意难平，可到头来，却是毫无感觉。
    就如瞧见了喜事一般，心中多了几分欣慰。
    但圆满的故事难以让人记得，不定转眼就忘了。
    陈九问道：“既是老先生问起，那在众位看来这个故事结局如何？”
    粗壮的汉子举起茶杯，道：“某家是个粗人，自觉不差，听完后心生甚喜，九先生得不差，哈哈。”
    “诶，话虽不错，但这故事却不耐听，听不了第二次，觉得乏味。”
    “得在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陈九看向台下众人，道：“聂倩的原型应该是风尘女子，宁采臣帮她赎了身，带回了家，母亲不喜，后发现她品行还好，就不计较了，但是这样故事太平庸，写成鬼怪志异就有趣很多。”
    “如此这般，应当有个圆满的结局才是，市井传言也该如这故事中一般圆满，世间若是少些悲情，总归是好事。”
    台下的老先生直言道：“老夫口直，九先生莫怪，书不该如此。”
    意思就是这位九先生这样的性子，书是很难出头的，也就是变相的九先生书的本事不到家。
    陈九听到这话，却是笑着摇头道：“老先生这话到点上了，我可不是书先生，本是想进门喝杯茶水解渴，却误打误撞的推上了台来，便帮着这茶馆的掌柜打个圆场。”
    台下的掌柜听了这话一愣。
    茶客们也是一愣。
    “不是书先生？”
    “真正的书先生还没来！？”
    陈九看向掌柜，道：“如今也应付了一场，掌柜你看，我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掌柜回过神来，问道：“你你你…你不是书先生？”
    陈九无奈笑道：“是掌柜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茶客。”
    “啊！”
    掌柜的亮眼一晃，险些没站稳，他不由得脸色一红，问向身旁的伙计，“怎么回事？你没问就给人推来了？”
    伙计支支吾吾的道：“掌柜，的也不知道啊，这一身衣衫，不就是书先生吗，我就给请浸来了。”
    掌柜的无奈一叹，他连忙上前去将陈九从台上请了下来。
    他哎呦一声，低着头歉意道：“闹了这么个误会，着实是我的不该，先生快请。”
    陈九摇头笑道：“掌柜的严重了，在我看来，这样的误会，又何尝不是件趣事呢。”
    过了一把书先生的瘾。
    好像感觉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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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斋-聂倩》：大家可以去看看原本，跟电影比起来大不相同，味道也不一样，不曾意难平，但却平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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