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威逼

    沈流舒见了半天，对面那少年竟然一言不发，还悠然自得的喝着茶，顿时心生不快，开口便问：“贤侄，若你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置？”
    沈元景轻轻放下茶杯，道：“若我有女儿，便让她自己选，看上哪个就是哪个。前辈找来的都是青年才俊，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沈流舒听他如此来，反倒是不生气了，暗道：“果然是草莽出身，识不出好坏来。”笑了一笑，道：“贤侄此言差矣！人们常道门当户对，所谓何事？还不是只有高门大派，才能提供你成长的养分。试想出生门户，家中只一高手，应付层出不穷的敌人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指导于人，更不用找人切磋都不可得，纵使再奋发，也到此为止了。”
    沈元景装作听不出他言外之意，道：“元景一介平民，实在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道理。前辈之爱女，真是为之计深远，如此费尽心思，必可得偿所愿，元景便在这里祝前辈早日找到乘龙快婿。”
    沈泽见着沈流舒脸色一变，忙开口道：“谁个父母不是如此呢？若元景你父母尚在，恐怕也期许你找个好妻子，有个好地方脚吧。”
    沈元景淡淡的道：“我父母若在，定然不会干涉我之想法，我爱娶谁，他们也只会默默支持。至于好地方，有父母在的就是好地方。”
    “可他们不在了！”沈流舒沉声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有意要招你为婿，你答不答应？”
    沈元景道：“哦，前辈是要将沈姐嫁给我么？我出身低微，恐怕是配不上。”
    “那是自然，犬子怎能配虎女？”沈流舒道：“且不你母亲不过是王家被赶走的庶女，父亲充其量也是沈家不知道哪一辈流传出去的血脉，就算你是王家嫡子，也配不上我女儿。不过现下乃是大争之世的开端，你运道来了，以人榜第六的名头，倒也勉强够资格入赘沈家。”
    沈元景气得发笑，道：“沈家主实在是低估自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了，依我看来，顾家那位人榜第一顾重言，才配得上你女儿。他晋升宗师之机就再眼前，到时候你翁婿二人都是宗师，也是江湖佳话；至于年纪大点有什么问题，他辈分高，到时候连大宗师顾拙言都要算是你的晚辈。”
    沈流舒怒气勃发，差点就要出手，顾及名声，才将手往边上桌子一按，那紫檀木做的茶几顿时腐朽，化作满地木灰，凤凰釉面的茶杯“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他一字一顿的道：“子，你是在找死么？”
    沈元景端起茶杯，却见着里面无有茶水了，皱了皱眉，随意放下，道：“我不过是在替沈家主出谋划策，选一个好女婿罢了。贵女得一佳婿，沈家得一强援，家主得一重声望，岂不是一箭三雕？”
    “哼！”沈流舒目光阴鸷，道：“莫非你真以为我不敢出手？”
    沈元景毫不畏惧的看了过去，道：“沈家主只管出手！”
    沈流舒看了他一刻，见其面平如水，确实不是故作镇定，便又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入赘沈家？”
    沈元景纹丝不动，又道：“沈家主只管出手！”
    “牛啊，敢跟我沈流舒这样话。”沈流舒语气平和，似乎冷静了下来，可沈泽与沈腾都知道他是动了真怒，这般做派是出手的前兆。
    若在平时，他们也不会相劝，可现在家主大寿，四方宾客云集，倘若沈元景在这里亡故或者受伤，传扬出去，世人还以为是因为沈俊之事而起的。
    那件事早就人尽皆知了，确实是沈俊有过在先，倘若沈家报复，那对于家族声望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况且就算是无此事，无缘无故主动招人上门，却要打要杀的，无论放到何处，也不过去。
    名声可是沈家自认支撑家族传承三千人的不二基石，如何肯为了区区一个不懂礼数之人，而败坏掉。
    沈泽站起来开口道：“家族息怒，想来沈公子初入江湖，还不知道沈家与王家的差距，且待我劝一劝。”
    他转身朝沈元景：“沈公子，你若入赘沈家，旁的不敢，十年之内，保你人榜第一；二十年内，许你荣登地榜。”
    这条件不可谓是不丰厚，可沈元景依旧无动于衷，道：“沈某虽属于草莽，可也有几分骨气，你的这些，我自取可也，何须人来施舍。”
    “倒也有几分豪气。”沈流舒瞥了他一眼，道：“不过你以为入到人榜前十，就必定可以晋升地榜么？人榜前十的位置，三五年就要变动一次，那些消失的若是都去了地榜，那地榜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如此李持也不必守着地榜的尾巴，一过就是十几年不能挪位。年轻人，考虑清楚再话！”
    他此刻亦是冷静下来，示意沈泽再劝。沈泽立刻开口劝道：“沈公子志向高远，我也佩服，不过家主的对，自李持入人榜十几年来，前十的总数怕不是有三十个了，一个也为登上地榜。不是时运不济丧命，就是突破时候功败垂成。”
    见得沈元景依旧不置可否，又转过话题，道：“若是沈公子因为当日和俊儿生出的口角，了不娶玉瑶侄女的话，不好反悔，那也可在族中择其他女子。与其靠你舅家，反不如丈人来得亲切，都是姓沈，也算是让父亲认祖归宗了。”
    “够了，此事不用再，我绝不会同意！”沈元景斩钉截铁的道：“两个沈字是否一笔，还未可知。我岂能为了自己，就替我父亲胡乱攀附出一个祖宗来！”
    “好，够胆！”沈流舒道：“真以为我沈家还要求着你不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先出手，省得让人我以大欺。”
    “父亲大人息怒，区区一个先天，哪值得你出手。”沈腾连忙站了出来，先对沈流舒行了一礼，才又道：“这位沈公子和我排名只在伯仲之间，若是由我出手，想必也没人会闲话。不过今日不是时候，等到寿宴那天，我再为父亲助兴。”
    他转过身来，面朝着沈元景，道：“沈公子如此高傲，想必不会避而不战吧。”
    沈元景道：“沈腾公子既然有此雅兴，我定当奉陪。时间、地点，由你决定。”
    这几句话显露出强大的信心来，沈腾自然也不肯输阵，大叫一声：“好！沈公子爽快，那咱们寿宴那日一较高低，让我看看沈公子的剑法，是否如传中的一样神妙。”他点出对方的武功来路，也是表明自己明白其底牌，也怡然不惧。
    沈流舒见着儿子如此，面现欣慰，伸手一拂，将沈元景喝过的茶杯扫，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