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丹城飘香 第三十七章 师徒

    “晚辈通天，拜见前辈！”
    男子的声音在这片赤红的空间之中缓缓扩散开来，隐隐地，还有一丝喜悦的意味在其中。
    林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目光上下打量着，并没有太多惊讶。
    果然，这位通天真主是留有后手的。
    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不用叫我前辈，我也不是原本的修为，并不能帮你什么。”
    闻言，“通天”缓缓抬起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遗憾，轻轻摇摇头，苦笑道：“但我在最后时刻留下的后手却被激发出来，想来我的传承还是出了一些问题。”
    他心翼翼地看了林一眼，重点是看向林的身后，轻声道：“前辈你...”
    “别叫我前辈，直接称呼我林便好，再你已作古多年，我能看出你这只不是是一道意识罢了，长话短吧。”林打断了他的话，直言道。
    “还有，你的传承者另有其人。”
    通天真主目光微闪，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寞，缓缓道：“好...”
    “这件事来惭愧，前...林阁下可知上界超级势力，天妖宫？”
    闻言，林目光猛然迸射出一道寒芒，看着通天真主缓缓道：“这件事和天妖皇有关？”
    通天真主沉默了一下，轻声叹息：“不止...”
    林瞳孔微缩，一道淡淡的杀意自他的身上升腾起来，恐怖的是，这道气息似乎引动了他下方的“自己”，让这空间之中的血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上界之中，最强大的存在自然要属各方超级势力之主。
    天妖宫便是其中之一，其首领天妖皇更是纯正的妖族，据身上还有四分之一的妖神血脉。
    而他上一世出手灭掉的那位“凤仙子”的族群，便是这天妖宫的附庸。
    根据林的了解，天妖宫之人向来行事狂傲霸道，但基本上也只是盘踞在天妖大陆上，很少会出现在别的超级势力的领域，更别下界了。
    但现在，这件事却将上下两界、甚至天妖宫联系在了一起。
    这不得不让林想到了一件事，或者，某位不可言的存在。
    “他们...是在谋划妖神之力么...”林轻声喃喃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体内的杀意，将它缓缓按捺下去。
    来到这座空间之中，自己的杀意等负面情绪便不能轻易流露，因为这具上一世的“林”似乎会回应自己的负面情绪，然后将这股情绪放大。
    虽然这种放大更像是一种不自觉的、或者下意识的行为，但其对于现在的林而言，还是会影响到他的精神方面，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好在，他现在还可以控制得住。
    对面，通天真主目光低垂，眼瞳中的惊骇一闪而过。
    虽然他对那个境界不是很清楚，可刚刚那道感觉是不会错的。
    不是来自林，而是来自他后方，也是组成这道空间的那个存在。
    如果林的杀意是冲着自己，通天真主非常肯定，自己这道意识只怕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还好，那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并没有真正减弱他这道意识的能量。
    林也发现了通天真主的异常，他思索了一下，道：“你那徒弟的事情。”
    闻言，通天真主抬起头，看了林一眼，发现对方恢复平静之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总之，他现在的感觉很有压力，只想完成使命，尽快消散于天地。
    “我那孽徒...名为暝，他是拥有妖族血脉的人族...”
    林皱眉道：“妖族奴役人族时期，曾诞生过无数混血，他们一代代传到了今天，虽然已经稀薄，但那真要论血脉，可能几乎没有纯正的人族了...”
    通天真主点点头，苦笑道：“暝...不一样，他身上的妖族血脉不知为何，呈现出返祖的趋势，而且他的身体结构也与常人不同，这让他可以修炼妖族的功法。”
    “很多年前，他还时，便孤苦一人，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和野狗抢夺食物。我见他可怜，便收养了他，取了一单字为暝。”
    “后来朝夕相处，暝也聪慧，我便动了收徒之心。”
    “但渐渐地，我发现了不对。”
    “一来，他的修为增长的太快了，不像是他原本的天赋所致；二来，我总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层淡淡的血光。”
    “开始，只是野兽的血气，但后来，那抹血气却变得复杂起来，像是多种生物糅杂在一起一般。”
    “再后面，我发现了他的异常，强行破开他的洞府，却发现，他已经联合妖族，虐杀了整整一座城的人族。”
    “而他，也在那时开始自称‘妖暝’，与我彻底断绝了师徒之情。”
    “那个时候，我本有机会清理门户，却在最后时刻念及师徒之情，放过了他。”
    “这也导致了最后，差一点酿成了更大的祸患...”
    听到这里，林忽然眯着双眼，神色冰冷，毫不客气地开口打断：“念及师徒之情？真是笑话！且不他屠戮了多少生灵，但是受着人族的恩情，却为外族效力这一点，你就应该直接将其灭杀！”
    闻言，通天真主沉默了下来，目光之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连带着，其身影也变得虚幻了一些。
    顿了顿，他轻轻叹息一声，继续着：“后来，他潜入下界，我得到消息，便前去一探究竟...”
    “可没想到的是，最后却中了天妖宫之人的埋伏...”
    “我重伤遁逃，接着也来到了下界，但那时，我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拼尽一切阻止我那孽徒。”
    “最后，我将其和他在下界的坐骑一同封印，但我那时也在弥留之际，便用最后的力量建造了这座通天地宫，留下传承，静待有缘人取走。”
    “中途，为了防止有变故发生，我便将自己的一道意识分割出来，融入曾赠与我那孽徒的一块石符之中。”
    “而这，便是所有事情的始末。”
    林点点头，看着眼前男子越发通明的身躯，缓缓开口道：“我大概明白了，你那徒弟先是夺舍了他的下界坐骑，修炼至王兽境界，生生挨过了千年岁月，中间不知怎么回事，将石符流出去，兜兜转转，最后到了我的手中。”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总结道：“最后，还把我给夺舍了。”
    本来身躯已经变得透明、神色悲怆的通天真主，却被这句话呛到了一般，神色微震。
    “我现在的实力，只有炼气九层。”
    知道通天真主在想什么，林淡淡解释道。
    “所以大概情况我了解了，我想你也明白我现在的处境了，什么手段也无法动用，如果你还有后手的话，一块了，不然你那徒儿可就真的得逞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林又补充道：“你那传承者也在外面，但现在大概率已经被你那徒儿暴打了一顿，想要救他，就想想办法。”
    通天真主嘴角微抽，他看到林的第一反应以为是某位大能降临，所以就想着把妖族密谋的事情重点一下，但没想到眼前这位“前辈”情况比他更惨。
    实力大降不，竟然还被自己那孽徒夺舍了！
    这警觉性也太差了点...
    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身躯越发透明起来，留给他思考的能量已经不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林并不是跌境界，而是重生一世，本就与那王兽实力悬殊，又怎么可能提前感知到有阴谋存在？
    但即便心中多有吐槽，他还是尽心思考着，希望能够帮到林。
    毕竟让自己那孽徒再次复活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自己等待千年的传承者也在外面...
    半晌，在他的身躯越发透明的时候，他缓缓道：“你可以像刚刚那样，调动你身后的...”
    林皱眉，心中明白了通天真主的意思。
    调动杀意，让其影响自己，产生异变。
    一旦那“妖暝”发现自己的异常，必然会内视查看，而当他查看的一瞬间，自己就可以尝试将他拖拽到石帝之心中。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妖暝生前有多强，都不可能在这里打得过自己！
    这里，可以是林的主场！
    但问题是，调动杀意后被影响的自己，会被影响到哪一步？
    会失去自我吗？
    林不敢保证，因为他清楚，上一世自己单独一股杀意有多强大。
    “那我要如何知道，在何时动手呢？”
    想了想，林还是准备动手，毕竟他可不想让一个伪妖族抢占了自己的肉身。
    这份气，他还真不想受。
    再一个，他也比较在意萧常云的安危。
    只能寄希望于那妖暝对通天真主的恨意了，这样一般会慢慢折磨萧常云这位传承者，那自己应该还来得及。
    通天真主露出了一抹微笑，轻声道：“我把我最后的力量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短暂地感知到外界。”
    “何时动手，你来决定...”
    顿了顿，他看着林，缓缓道：“林阁下，你身后...的力量总是给我一种不详之感，用之，还请一定要慎重。”
    完，他的手指连点，结出一道道印法，身躯也在加速变得透明起来。
    下一刻，一道璀璨的翠色自他脚下蔓延开来，宛如一道翠色的火焰，在缓缓燃烧。
    而他的整道身躯，也在缓缓消失之中。
    他双手缓缓垂下，目光带着些许柔和地看向林，弯腰再拜。
    “如遇我那孽徒，还请阁下告知他一句话。”
    男子的双目带着一丝追忆，神色恢复了之前初见林时的淡然。
    “若回到最初，我还是会选择收留他。”
    “这一点，我并不后悔。”
    言毕，他的身躯彻底消散开来，化作了一道翠色的光团，飞掠到林面前。
    在林平静的注视下，融入林的眉心之中。
    这一刻，林的双目之中，一抹翠色一闪而逝。
    而他也成功感知到了外界的情况。
    “我会告诉他的，但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他。”
    林轻声道，脑海之中，一抹杀意正在缓缓酝酿之中。
    突然，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一般，让林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惊喜之色，直接打消了刚刚准备酝酿的那抹杀意。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