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尚

    在终点站下车之后曾凡随便选了附近的一个镇子打算到那边散散心。至于卓芷曦，他们在下车时便分开了，一来芷曦有她自己的事要办，而且神神秘秘的，愣是不让他知道；二来，他俩也只不过相处了一天一夜，曾凡自认为和她还不是很熟，况且芷曦古灵精怪又貌若天仙，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和她成为朋友。
    来到一家早餐店，曾凡打算先在这里解决一下温饱问题，此时的镇，也许是因为太过偏远，也许是现在的时间太早了，毕竟现在不过早上七点出头，街头上的人寥寥无几。这镇子虽，但却是五脏俱全，不仅有早餐店，还有便利超市，甚至连奶茶店都有。街道上干净整洁，虽然没有宏伟高大的建筑，但整个镇却充满着异域风情。
    早餐店里除了曾凡外，还有另外一桌人也在吃着早点，看样子是三个本地的中年人。
    “老板，麻烦结一下账。”曾凡走到老板面前，指了指自己吃饭的那张桌子。
    老板看起来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一共十一块，您给十块就行。”老板走过去，一边收拾一边道。
    “谢了，老板。”曾凡掏出了一张十元整的钱递给了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话来问道：“对了老板，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我平时都是在店里忙活，再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对那事也早就不感兴趣了……”店主摇了头。
    “哥，看你样子是外地来旅游的吧，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虽然地方偏僻，但风景那是杠杠地没话，哎，你要去玩的话最好去租一匹马，这边路不好走，坐车不如骑马来得畅快！”那三个吃早餐的人中，坐在中间的人热情的给曾凡介绍道。
    又和他们三个聊了一会儿，问清楚了附近的一些情况，又问清楚了附近哪里能借租到马匹，他便离开了早餐店。
    蜿蜒的路，长着低矮青草的草原，道路尽头隐约可见的白色帐篷，远方皑皑的雪山。
    曾凡走在路上，根据吃早餐时那三人的话，他要去前方一个牧民家里借租一匹好马。想到要骑马，他的心情也隐隐有些激动，毕竟他生长的地方多山，道阻且长，是基本没机会骑马的，但因为他家里曾养过一匹马，所以他还是会骑马的，只是骑术不精也就是了。但这次，他可以过足骑马的瘾了。
    走着走着，前方现出了一个人影，确切的，应该是一个和尚。
    这个和尚头上有着十二个戒点，眉毛全白，带着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祥之色，穿着破旧的僧衣，双手在身前交汇，搓捻着一串佛珠，脚上的一双鞋已破旧得不成样子。老僧一边行走，一边嘴里低念着一些曾凡听不懂的佛经。
    这里虽然偏僻，但一路上曾凡也偶能见到一些行人，只不过这老和尚的衣着与他和蔼平静的表情让得他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有停下来与和尚交谈的想法，仍旧向前走去。
    老和尚看了看曾凡，着重在他胸前的吊坠上多看了两眼，但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人就这样交汇而过。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老和尚转过身来，低念佛号，叫住了曾凡。
    “师傅有何指教？”曾凡也转过身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冒昧问一下，施主欲往何方？”
    “额……我打算到前面牧民家里借一匹马，然后到周围四处走走。”也许是眼前老和尚慈蔼平静的表情让曾凡心里无法生出一丝防备，他将自己的目的全盘脱出。
    “贫僧这些年游历人世，见过许多人，也看过许多事，恕贫僧无礼，贫僧观施主面容，虽俊逸脱俗，却面有悴色，虽剑眉星目，但施主眼中的悲苦之色却是显而易见，敢问施主可是有何悲伤之事？”
    曾凡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犹豫，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更何况眼前的和尚他还只是第一次见。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一世外之人，不问因果，不问是非，只是一倾听者，旁观者，施主若不愿，贫僧这就告辞。”老和尚单手做楫，微微低头，一声佛号，便要远走。
    “哎，大师慧眼如炬，子却有伤心之事郁结于胸，久抒不去……”这些天来，一件件对他而言充满毁灭性的打击接憧而至，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他渴望能有人倾述，不知怎么的，老和尚的话语平静而不起波澜，缓慢而又礼貌，但却如同在他干枯的心灵里下了一场春雨，让他莫名的信任，也让他躁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于是，曾凡便将他的经历对老和尚缓缓诉起来。
    “阿弥陀佛，佛经有云：‘薄德少福人，众苦所逼迫，入邪见稠林，若有若无等。’施主，你了你的故事，那贫僧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听完曾凡的诉，老和尚低念佛号。
    “大师请讲。”将心里的事出来之后，曾凡的心情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从前有一个出家人，他修行九世，每一世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富贵时，他乐善好施，恭兄友弟，孝顺父母，贫寒时，他勤勤恳恳，讲信修睦，团结乡邻。每一世他都希望自己能修成正果。到了这一世，佛陀念他心诚，告知了他前尘因果，勉励他努力修行，得以前往西方极乐。这人从此更加心诚了，他想自己已经十世修行，这一世也该得道成佛了吧。从此之后，他心志愈坚，每日诚心礼佛，平时更是助人为乐，他所做的善事桩桩件件更是多得难以尽述。生命的最后，他心想，自己终于可以成佛了，佛陀这时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于是他问佛陀：‘佛啊，请您告诉我，我如今修成正果了吗？’
    佛陀看着他一脸歉意的答道：‘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佛，但是很抱歉，佛界中佛的位置已经满了，你只能与佛无缘了。’
    出家人瞬间崩溃了，十世修行，只为一朝得道，但现如今他的佛竟让他继续忍受轮回之苦？
    看着出家人的表情，佛陀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哎，阿弥陀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出家人如遇大赦，抬起头来：‘佛啊，请您教教我！’
    佛陀手一晃，一把刀出现在出家人身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杀了我，佛界就会空出一个位置，那时你自然就能成佛了。’
    听到佛陀的话，出家人拿起了刀，他三次想挥刀向佛陀砍去，却又三次都放下了。最终他选择了放弃，就在他放下刀的那一刻，一道金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佛。”老和尚将故事徐徐道来，未加任何修饰，语气也很平静，但就是这平静的叙述，让他如春风拂面，渐渐听得入神。
    “大师，您是想让我放下吗？”缓了一会儿，曾凡摇摇头：“哎，世上之事多不由我，又岂是放下就能放下的。”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贫僧言尽于此。”
    “施主与我有缘，这个便送与施主了。贫僧告辞。”罢，老和尚将一个瓶子递给曾凡。
    “大师，这个是？”接过瓶子，曾凡问道。
    “不必多言，该用到时自会用到。”罢，不等曾凡反应，老和尚便转身离开了。
    曾凡最终还是把这东西放到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