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血洗须弥山

    一个半月后。
    【通告，等级已提升，当前等级Rank6-lv34。】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应龙终于从天空中坠。
    挂着浓烈的黑眼圈，杨嘉一拳打穿其眉心，挖出了神核，旋即准备将其尸体塞进空纳手镯。
    可手一挥，应龙的尸体却纹丝不动。
    几次尝试，都毫无效果。
    “是不是坏了？”幽莹好奇的张望道。
    杨嘉拍了两下手镯，毫无反应，将感知探入其中，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没坏，还里面东西存满了。”
    罢，杨嘉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艰难的战斗啊。
    “要不…休息一下吧。”
    幽莹上前，用手绢为杨嘉擦去脸上汗水。
    可这一擦，白色的手绢瞬间变成全黑。
    刚才脸上被擦过的地方也变得白了一些。
    看着杨嘉好像随时会睡着的样子，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这一个半月里，杨嘉疯狂的战斗，拉升等级，丝毫不敢有半点耽误。
    老牛为自己断后的光景，这段时间一直如同噩梦般缠绕着杨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在来到九层后，杨嘉就像发了疯一样拼命练级，等级更是水涨船高。
    不光迅速突破了Rank6，而且等级也在今天，来到了lv34。
    要知道，九层魔物每一只都是神兽，虽然杀一只就有一百万经验，可是每一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嘉当初R5lv21，能够杀到R5满级，已是十分不易。
    连弥诺陶洛斯都觉得，杨嘉能在决战前突破R6，已经十分不易。
    可杨嘉却像疯了一样。
    一场战斗结束，半秒不会停留，就会冲向下一只魔物。
    其等级，已经远远超过了弥诺陶洛斯当初对他的预期。
    R6lv34，恩典技能升级为了传中烛龙的最强龙息：太虚神泯。
    可是，杨嘉还没满足。
    “走吧，还剩52个时，我没时间休息。”
    艰难的撑起身体，明明两条腿都在发颤，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泽。
    可视线却丝毫不肯从不远处那只玄武身上挪开。
    那是他下一个猎物。
    “别打了，嘉嘉！”
    幽莹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住了杨嘉：“你看你，明明升级状态恢复了，可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的精神快撑不住了，这世界上没人能像你这样疯狂的战斗。
    休息一下吧，好不好？我们休息一下。”
    可面对幽莹近乎祈求般的哀求，杨嘉的眼里，却划过一抹悲凉。
    紧随其后的，是无尽的愤怒。
    “我要宰了鲲鹏！
    不要赢他！
    而是像它践踏七八层一样，用绝对的暴力去践踏它！
    我要用它以前看我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瞰它！
    老牛死了…它死了啊啊啊！再也回不来了！！
    我要把它摁在地上，蹂躏到它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从它杀老牛的那一刻起，我和它的战斗，就不再是为了向奶妈证明自己，而是私人恩怨。”
    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每一段话都如修罗在咆哮。
    杨嘉虚弱的身上，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杀气，让幽莹都不由为之胆寒。
    “不要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嘉嘉，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怕你到时候就算打赢了鲲鹏，你也不再是你了。”
    幽莹的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她能够清楚的闻到，自从来到九层，杨嘉身上，属于“人类”的味道越来越淡。
    取而代之的是，“魔物”的味道越来越浓。
    好像杨嘉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内在正在向魔物转变一样。
    “老牛的仇，我要报，鲲鹏，我要杀！所以…别拦我！”
    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虚弱的杨嘉每个毛孔里都在散发杀气。
    以至于远方的玄武都注意到了这里。
    但玄武并没有第一时间攻过来。
    恰恰相反，这只R7lv66的顶级魔物，居然浑身一哆嗦，吓的掉头就跑。
    R7居然会被R6吓跑，这放在哪里都是不切实际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
    杨嘉的杀气一天比一天重。
    他手上的两件蚩尤套，好像也比刚来九层的时候鲜艳了许多。
    “让开，幽莹……让开……”
    杨嘉呼吸都变得灼热。
    见玄武逃跑，他甚至开始推开幽莹。
    “别打了！嘉嘉！”幽莹拼了命的抱住他。
    可是论力量，杨嘉现在力量属性就算没有圣遗物，也高达800万之巨。
    而幽莹只有100，算上圣遗物也才6000多，哪里拉的动杨嘉？只能整个人跪在地上，被杨嘉拖着走。
    杀～杀～杀～
    此刻的杨嘉早已听不见幽莹的哭喊。
    满脑子都是老牛的背影。
    满脑子充斥着杀意。
    长期战斗，身体的疲惫也被抛之脑后。
    唯有杀，才能平复那胸腔里躁动血海。
    然而，就在杨嘉脚下开始闪烁雷霆，准备使用新技能：雷龙巡世，去追玄武之际。
    啪！
    一个清脆嘹亮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须弥山。
    这一个看似无力的耳光，打的杨嘉歪过了半边脸。
    脸上麻麻的刺痛感，仿佛是一汪清水，注入了已然污秽不堪的内心。
    “你疯够了吗？”
    少女沙哑的嘶吼声，让杨嘉感觉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扭回头。
    入目第一眼看到的，是幽莹已经哭花的脸。
    这一刻，理智才终于占据了微微一丝上风。
    “幽…幽莹？”
    “老牛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跟它相处了一年。
    我也一样啊！我也想报仇啊！所以不管再累再苦，我一直跟着你啊！
    但你这样，报了仇又怎么样？
    报了仇，你的身体也垮掉了，这还叫报仇吗？这叫同归于尽！
    老牛希望的，一定是你大获全胜，而不是你和鲲鹏一起死啊！”
    幽莹哭喊着，一把抱住了杨嘉。
    这番话，让杨嘉愣在了那里。
    怀里，传来她头发的方向，仿佛一汪冰泉，让杨嘉沸腾的大脑冷却了不少。
    确实，这样下去，杨嘉会死。
    休息是必要的。
    哪怕Rank够高，可以辟谷不眠，但长期的过于持久的战斗，也会对精神造成严重损害。
    精神不像HPMPAP，不会以数字显示，也无法被鉴定。
    如果杨嘉再不休息，再这样持续战斗下去，恐怕到最后，真的会的和鲲鹏同归于尽的下场。
    杨嘉很清楚。
    想要获得足够的力量，就必须不停地战斗。
    但老牛的死，对杨嘉的打击太大了。
    杨嘉做的太过了。
    不停地战斗损害精神，也会导致自己的死亡。
    而如今，面对扑在怀里痛哭的幽莹，杨嘉终于醒悟过来。
    我…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幽莹。”
    杀气渐渐消散。
    杨嘉轻轻的抱住幽莹，感受着被打湿的胸膛，心中感慨万千。
    是啊，我要追求的是完美的胜利。
    而不是和鲲鹏同归于尽。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嘉嘉这个…笨蛋！”幽莹无力的敲打着杨嘉的胸口，啜泣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喜悦。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凝视着杨嘉。
    杨嘉看了一眼生死状。
    还剩51个时。
    这一个半月，我血洗了须弥山。
    我为了什么？
    为了能够实力更进一步。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
    真正的力量…其实一直在我身边啊。
    “幽莹，我们去休息吧。”杨嘉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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