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过往的记忆

    六月一日。
    上杉櫂在客厅里等待花火换衣服出来。
    昨晚上偷偷摸她的脚丫子，不心把她给摸醒了，连哄带抱的，好一阵腻歪才让她在怀里睡着。
    到了早上，花丸花火穿着裙子白衬衫出来，脸蛋嫩红，接连向他声了许多的话。
    就是“讨厌”、“坏蛋”、“大坏蛋”之类的，像是生气又像是撒娇的意思。
    上杉櫂只好拉住她的双手，用嘴在她的脑门上轻点一下，然后对她：
    “就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别的女孩子我都不稀罕。”
    听了这句，花丸花火果然抬起头来，好看的紫眸迎着客厅里的晨曦，熠熠闪烁。
    “真的吗...？”
    “当然。”
    得到他的承诺，花丸花火又认真点了下头，一副完全相信的样子，表情也是异常开心。
    上杉櫂见面前女孩儿的这幅模样，觉得她又傻又纯真。
    刚才那句话只是最普通的哄女孩子的招数。
    在这信息量众多的现代，女生基本不会再吃这一套。
    反而因此会生气，这是为哄而哄，低端情话，不高兴一整天。
    也只有花火会因为一个的称赞，一个的在乎，而满怀欣喜。
    她有没有想过这是专门用来哄骗女孩子的话术？
    或许哪一天她被骗了，都还沉浸在愉悦的心情里，浑然不觉。
    让人感到可怜又傻气。
    在一些后宫动漫里，她这种类型就是输的最惨的那个。
    天真的，还不会争斗的青梅竹马，一定会被其他几个女主角联手针对。
    她们会让她无意间做许多错事，让她与男主角的误会加深，进而只能怀着失的情绪，默默自责，默默远离。
    上杉櫂甚至都能想象到花丸花火那副送出祝福，穿着白裙远离的背影。
    明明是最用心的陪伴最久的那个，却最早离开了。
    “傻里傻气的。”上杉櫂笑着伸出手，摸向她的脑袋。
    “櫂君。”
    花丸花火顶着他的手，抬起头。
    “怎么？”
    “就是因为櫂君摸多了花火的脑袋，所以花火才长不高。”
    “长不高好啊，我一抱就能抱起来。”
    “不好。”
    “好得很。”
    “不好。”
    “好得很。”
    “不好！”
    “丫头还学会犟嘴了？再跟我犟，今天晚上不帮你忙了。”
    花丸花火脸蛋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手纠缠在一起，扭扭捏捏半天，只能羞赧地低头：“櫂君讨厌。”
    上杉櫂就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心里露出和蔼的笑容，表面故作叹气：
    “唉，来也累，昨天浴室你给我手臂上抓的指甲印子还没消失，明明那时候花火躺在我怀里面可是很舒——”
    “櫂君！”
    花丸花火连忙打断他，但支吾半天又找不出什么能反抗他的话，只能使劲闭眼再一句：
    “讨厌！”
    ——————————
    白丘学位于新宿区，是创立于明治早期的东京都公立学，是历史悠久的几个学之一。
    距离上杉家与花丸家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校门口。
    两人从电车下车，踏上了后半段对他们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路。
    熟悉的是，这是两人学六年来一直上下学的通学路。
    陌生的是，这里也有6年不怎么常走了。
    连以前常买零食的卖铺也关了门，没有再继续。
    穿过熟悉的桥和电车过往的踏切口，走到那个卷帘门的门口，上杉櫂也不禁怀念起来。
    以前他可是经常在这儿用零花钱给花火买牛奶喝。
    的她往往舍不得当场喝，要拿回去给妈妈看一眼，吃饭时才愿意开动。
    《最初进化》
    到现在。
    上杉櫂望着站在身旁的她。
    女孩已经亭亭玉立了。
    花丸花火站在卷帘门前，仰头望向那空空荡荡，没有字体的招牌。
    “櫂君，吉武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吉武爷爷就是以前在这家卖铺的店主，以前经常有弹珠片、零食之类的吃食挂在外边，有几个机灵点的鬼就打马虎眼，两人去牵制店主，一人去顺东西。
    上杉櫂明白，吉武爷爷是知晓他们偷东西的动作。
    第一次不在意，第二次就直接拿着棍棒撵他们出去。
    他是总对自己和花火，偷偷大都是偷，那几个偷一次他能原谅，毕竟家里穷，想要东西的心情能理解，那些玩具和零食也不值钱。
    但第二次就不能了，那完全是养成了习惯，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也不能靠自己的双手争取，只想着偷来。
    吉武爷爷对那群屁孩都板着脸，许多学生在他这里买东西都有点害怕。
    但他唯独对櫂和花火很好，他们是好孩子，经常拄着拐杖，从货架上拿牛奶和糖果给花火吃。
    花火也满怀期待地捧着手接过，然后把其中最好的零食留给她的櫂哥哥。
    ——虽然阿櫂并不吃零食。
    不过时过境迁，坐在卖部里，向外眺望孩子们放学的吉武爷爷也不在了。
    上杉櫂也望向那空荡荡的牌匾，心中追忆过往，回答花火的提问：
    “后来啊，他患上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病症。”
    花丸花火扭头看他，疑惑问道：“吉武爷爷不是被接走了吗？和吉武姐姐他们在一起.......”
    那是骗你的。
    上杉櫂不想再拆穿自己儿时对她的谎言。
    那时的他不想让花火经历这种前一天还能看见，后一天就永远见不到面的情景。
    和蔼的长辈突然离去，这种空的心情，真的不好受。
    现在么...就让这种善意的谎言继续下去就好。
    ......
    到了学大门，能看到很多亮丽的招牌与气球挂在上面。
    远在门口就能看到校园中间的大树上挂有许多丝带与愿望，它们随着清晨的风，荡漾地飘着。
    今天校园虽然开放，但进门时还是需要登记。
    以防有什么安全隐患。
    上杉櫂和花丸花火都是正经大学生，又是年轻人，很容易就进去了。
    他特意看了眼门卫是不是儿时天天在值班室翘腿的那位。
    遗憾的是，已经换了人。
    两人趁着空闲时间，在学里兜兜转转，顺带还玩了玩操场沙地旁边的滑梯。
    滑梯是新的，少了很多记忆。
    上杉櫂就站在旁边，看着花火从螺旋滑梯上滑下，表情颇为新奇开心的样子。
    时候，他也是这么看着她，有时她还会拉着自己邀请一起去滑，满是女孩的模样。
    花丸花火试玩了一遍滑梯就走过来。
    “不多玩会儿吗？”上杉櫂问。
    “花火穿的是裙子，不太方便。”花丸花火看一眼滑梯的位置后，似乎是在怀念曾经那个高高的滑梯。
    “时候你也穿裙子，不也玩的很开心？”
    “櫂君，花火不是孩子了。”花丸花火知道他是故意打趣自己，都囔着。
    “是是是，”上杉櫂笑着应道，“花火现在是快结婚的大姐姐了。”
    继续在校区里走动，此时的儿童节活动还没正式开始，朋友们这会儿才集结到操场进行开幕式。
    而家长们就坐在操场外围的板凳上，观摩朋友的表演。
    节目就是合唱、天鹅舞、文艺表演等......
    这些展现自己的表演其实和中国的学差不多，不同点就是会有很多与大人互动的游戏，朋友自己主持的猜谜游戏。
    如果要是国际学，甚至还会开办特色活动。
    开幕式的讲话还会让五个朋友用五国语言各述一遍。
    上杉櫂没发现梅津奈奈他们几个，或许是自己与花火来得太早了？
    他们这种大学的大哥哥姐姐来学校的交流，在学也有雏形。
    ——叫学级活动，会有高年级的哥哥姐姐来低年级一起上课，带着朋友一起做做午餐什么的。
    花丸花火学时不喜欢参加这种学级活动，因为她怕生，不喜欢高年级的学长来教自己，经常眼泪汪汪的跑去找上杉櫂。
    朋友的感情表达很直白，喜欢就是喜欢。
    即便是以前，腼腆的花火也经常直接找自己，明白想要待在一起玩儿。
    手里拿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和图画。
    长大了，倒是委婉害羞起来。
    上杉櫂刚带着花丸花火来到一个班级前，发现了今西老师站在孩子们的中间，看他们在教室里玩保龄球。
    这是有点惊奇的，今西老师是他与花火的学老师。
    国语、算数、学活、道德、生活、体育、图工都是她在教。
    以前32岁，现在也40多快50岁了。
    戴着眼镜，是一位非常亚撒西的老师，有一点胖胖的。
    这个教室还是上杉櫂做学级活动的教室。
    也就是——他本来被委派到了这个教室和孩子们交流，恰巧碰上了学老师管理的班级。
    他看着那个在教自己与花火七门课的担任教师，决定上去试试看她有没有认出两人。
    “老师，打扰一下。”
    “噢...？你们是？”今西知理从孩子们的身上挪开视线，面向走在眼前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实话，她如今很少见到有外貌这么养眼的人了，所以心里稍稍有些惊讶。
    上杉櫂：“我是东京大学文学部的学生，贵校不是邀请我们来和同学举行学级活动吗？我们就是负责老师你的这个班级。”
    “啊，对对，是有这么回事。”
    刚完，今西知理又疑惑起来，“可是学级活动不是在下午吗？这会儿孩子们才从操场回来，还在布置教室活动。”
    上杉櫂作出失误记错时间的样子：“今西知理老师，确定不是上午吗？”
    “不是啊，”今西知理回答，而后又变得疑惑，觉得面前两人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你知道的我的全名？”
    花丸花火：“老师。”
    她一开口，这独特的弱气声音，让今西知理恍然回想到一个天天跟着某个男生的女孩，试探着问：
    “你是...花火？”
    上杉櫂没想到她一话就被认了出来。
    今西知理又看了眼好几眼上杉，“你就是...櫂？”
    上杉櫂苦笑一下：“老师，就不用那种称呼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今西知理认出两人，温柔地笑了笑，满怀感慨地：“也是也是，都长大了，现在比我高多了。”
    她仔细的上下打量两人，没想到以往那两个整天腻在一块儿的家伙长得这么俊了。
    “櫂果然考上东京大学了，以前我见你一个人看书，从来都是大人的模样，不与其他孩子参与在一块儿，那时候我还挺担心你得了奇怪的病什么的。”
    什么什么病倒不至于，上杉只是有点特立独行罢了。
    或者是与朋友们格格不入，毕竟他在他们的身上看见的不只是童真，还有幼稚。
    花火就没少哭过。
    上杉櫂那时候还要护住她，是真是做足了好哥哥的身份。
    欣慰的是，她也因此什么都很依赖他，导致十多年来累积的感情羁绊，再也难以斩断了。
    今西知理在打量他们两人的时候，也发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再加上站在一起这么依旧这么亲密的感觉。
    她问道：
    “你们，不会结婚了吧？”
    看见自己从教的两个孩子，如今仍然走在一起，甚至到了结婚的地步，那真是感慨万千。
    “没有，还只是订婚。”
    今西知理来回看面前年轻的两人，露出和蔼的笑容：
    “订婚那也幸福啊，以前看见你们黏在一起，也对你们开玩笑过没准十多年后就是夫妻了呢，真是好啊。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花火听了我的话，又开心又害羞的，折了张千纸鹤送给你，真就是妻子的模样。”
    上杉櫂对这件事有印象，因为那天花火格外羞怯，把手心里捧的千纸鹤送给自己后，就灰熘熘的跑开了。
    那时他还在疑惑送个千纸鹤而已，那么害羞做什么。
    现在看来......
    恐怕那时候她那时候就是把长辈开的玩笑话，当成了真的。
    以为自己长大以后，真的可以就嫁给櫂哥哥，满怀着女孩的纯真心思，饱含喜欢与祈盼，折了只千纸鹤送给他。
    如今再来想想她、羞怯的样子，可真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