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那就再做一次

    开考了，江唯一用矿泉水拍在额头上，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点，这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她要让那些闲言碎语全部不攻自破。
    硬着头皮熬过了一场语文，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定之后，她没有精力再继续检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这让监考的精英班老师很是不满：
    “要不怎么会有精英班和普通班的区别呢？这就是区别，我们精英班的孩子，哪里会在考场睡觉啊，巴不得一秒撕成两半用…”
    江唯一知道他是在自己，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前的试卷逐渐变得模糊，然后每一个字都从纸面上飞了出来…
    再醒来，江唯一已经在医务室了，老曲站在隔帘外面打电话。
    “诶，你醒了！”
    “老师…”
    “你是学习学傻了吧，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再来晚点儿，脑子都烧坏了！”
    他嘴上着不留情面的话，手里却在忙着给江唯一倒水、拿药。
    “那就让她留在这打吊瓶吧。你饿不饿，想吃东西不想?”
    她摇摇头，嘴里面苦涩的很，没什么胃口。老曲反复地看时间和她的药瓶，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他这里江唯一也不自在，所以开口：
    “老师，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就行。”
    老曲犹豫了一下，又把医生叫来给她量体温，虽然比刚才降了一些，但也还是有三十八度多。
    “医生，她这打针吃药就好了吧，没其他问题?”
    “对，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有事的话就让医生给我打电话！”
    江唯一点点头，看到他出去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谁知道没过多久，老曲又折了回来，手里提着一袋面包和两瓶牛奶：“这是甜的，奶油面包，牛奶还是热的…你吃了吧！”
    放下东西就走了，都不等江唯一点儿感谢的话，她心里很是感动。打针嘴里苦，还特意买了甜的面包，谁他是直男，明明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可爱。
    三瓶药水打完，江唯一去结账的时候发现，老曲这个傲娇鬼，已经把医药费给付了，除了用到的药，还给她多买了一瓶缓解疲劳的眼药水。
    鼻尖突然酸酸的，这个老男人干嘛这样啊，真的老是让人欠他人情。
    下午的考试，江唯一的状态依然不是很好，尽管刘美人让她灌了一大杯热水，但是除了疯狂想上厕所之外，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大作用。
    精英班的老师像是故意为难他们，数学题很多都不是常规的高考题目，更像是奥数竞赛的题目。
    从来没又与数学相爱过的江唯一，除了面对题目扣指甲外，还真没啥可做的。
    “拿出来！”
    监考老师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同学们纷纷回头注目，江唯一也不例外。
    最后一排角里，监考老师怒气冲冲地站在兰园园身后，兰园园手捂着衣服，在遮掩着什么，是个正常的考生都能猜到她在藏什么。
    见她没有把东西叫出来，监考老师更加生气了，抓起她的的卷子查看个人信息，轻声一声之后，轻蔑地：
    “果然是普通班的渣子，现在会耍手段了?学习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快交出来！”
    被当场抓住作弊，已经足够让人难堪，兰园园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还被监考老师了那么难听的话。中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比火灼烧的还痛苦。姑娘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声地祈求着：
    “老师…对不起…”
    “可别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父母…胆挺大呀！老师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
    兰园园是自己班里的女孩，江唯一不忍心像其他人那样盯着她看。但就算把头扭过去，耳边难听的话也还是不能断绝，监考老师批评的不止是这一个学生，而是整个普通班，整个考试作弊的不良风气。
    之所以这么严厉的教育，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江唯一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异物感涌上喉咙。
    于是慌忙的举手，想要申请去厕所。
    刚抓住用手机作弊的监考老师正在气头上，认为江唯一不过是在装样子，就想借口去厕所，然后作弊，所以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你们这些普通班的学生，学习没什么劲头，撒谎的野路子倒是不少…”
    哗啦﹣﹣
    话还没完，江唯一一口污物吐在了地上，监考老师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找纸巾递过去，还不忘警告其他人：
    “别想趁机交头接耳啊，我可看着呢！哎呀，你这孩子…”
    然后她终于同意了江唯一去厕所的要求，条件是把卷子交上来。
    一场数学考试就这么弄砸了，文科3班兰园园作弊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阶段，这下大家更有理由质疑上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了。兰园园还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请假一周。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次的择优考试名义上是选取真正有成绩的学生，实则精英班主任为了纠正作弊不良风气而进行的一次警告。
    至此，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去同伴考试成绩有水分的事情已经被大家认定，江唯一等几个包括兰园园在内的成绩突然提高的几个学生，作弊的嫌疑更是洗不清了。
    江唯一还在死撑着，模拟考试中是文综让她占据了优势，那这次她也要把文综拿下。除了破釜沉舟，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她别无选择。
    天随人愿，结果不尽人意，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江唯一就知道自己输了。
    模拟考试的文综，真的只是她的运气而已，就像老曲的，这种运气不可能会有第二次。
    况且区高考这样的庞大的战役，是最忌讳依赖运气的。
    精英班主任的目的达到了，择优考试的成绩也就没有公布，没有任何一个普通版的学生被破格升入精英班。
    江唯一拿着习题去找老曲，还没出自己的烦恼，老曲就率先安慰起她来：
    “这次是精英班老师出的题，肯定是要比平时的题目难很多，没考好也是很正常的，你也没必要难过。”
    “这次没考好，不代表我上次的成绩就是作弊。”
    他的话让老曲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是来这个的，老曲把笔筒里面的比全部倒出来，又把她手里地红笔也加了进去，问道：“为什么这么多黑笔中，你能一眼看见红笔?”
    “哲学上，这是特殊与普遍的关系，因为其他的笔都是黑色，这只红的太显眼。”
    “对啊，你不是很明白么。”
    和其他的状况不一样，考试中，普遍低分中的高分并不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它往往会被看做一个变异了的怪物。
    “江唯一啊，你要明白，很多人相信的，只是他们认为的。但是改变他们思想这种事情，你是做不到的。相反，你把对他们法的这种在乎，转移到学习上，收益的是你。”
    “可是…他们得话真的很难听…”
    “如果你总是去在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的话，那这是对在乎你的人，是很不公平的。”
    什么在乎啊不在乎，江唯一都快被他绕晕了，但是仔细想想，老曲的也确实没错。
    可当时是想明白了，夜晚一回到家里，闲下来之后，一想到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话语，她就又惆怅起来了。
    江：周良辰，这次考试我考了阶段第一。
    周：嗯，挺牛B的。
    江：但是，他们都不相信那是我的真实成绩。
    周：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江：你没听见他们是怎么的，那些话，真的是你想象不到的难听。
    她添加了一个流泪的表情，周良辰觉得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严重了。
    周：谁的，名字。
    他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他听不得别人她不好。
    等了很久，江唯一没有再回消息，这让周良辰有些抓狂，各种不好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他了解这个丫头，百分百的追求完美主义者，而且异常地在乎别人的看法。相比于拳头，一句污蔑的话，对她的杀伤力会更大。
    他不能忍受这样没有消息的等下去，急匆匆地拨通了江唯一的电话。
    “喂。”
    “恭喜，考的那么好。”
    “谢谢，你应该是除了美人之外，第二个真心恭喜我的吧。”
    话里话外的失，他听的一清二楚，练好成绩都无法让她高兴起来，那事情就非常严重了。
    “世界上这么多人，你没必要在乎每一个人对你的看法。”
    “社会性是人的特性之一，人之于社会当中才能成为人。你让我怎么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听不懂你的是什么，但是如果他人的看法会伤害到你，就真的没必要听。”
    “周良辰，你知道…他们的话有多难听嘛……”
    江唯一的声音中已经开始有了哭腔，周良辰心脏一颤，感觉有什么重物在压迫着自己的胸口。
    “你受委屈了。但是你本来就很厉害，我知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总是让她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却没有一个人像周良辰这样，认认真真地去肯定她。
    就像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找到了靠山，她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涌了出来，但始终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她不想让周良辰觉得自己诗歌娇气的女孩。
    周良辰听到了她的啜泣，试探着：“哭吧，我听着。”
    “我不要…不会让你听见…我哭的。”
    “所以，谁了那些难听的话，班主任?”
    “我不想再这个了。”
    他也沉默了，毕竟只做过学渣，他体会不到江唯一的感受。
    “他们不是不相信你么，那么，就再做一次给他们看看，再考一次第一！”
    江唯一有些想笑，她好像想通了初中的时候，周良辰为什么作业没写完还能心安理得的趴着睡觉了，心这么大，什么装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