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天使

    异端审判局的弗莱维娅来到了约顿市。
    她最先前往的是教堂，但却并非去见本地的教区主教，而是在没告知任何人的前提下，悄悄的跟随着信徒们进行礼拜。
    她对着教堂前方的镀金的繁复几何立体金属低下脑袋，在心里轻声地祷告。
    每位得到允许的教职成员都会研习圣文，第一文到第七文，她已经学习到了第六文，除非被封圣，否则第七文就是她理论上的学习极限。
    在研习圣文的时候，信徒能见到伟大之父的从属天使，并且跟它们签订契约，而自此这些研文者脑中便会有天使的模糊轮廓，而他们的力量也源自与圣文照应出的天使，且随着其对圣文的精深，像尤利塞斯这种第七文研究者，还有机会偶尔听见来自天使的神谕。
    据教皇能见到几十位天使，甚至能对他们施法号令。
    弗莱维娅有个秘密。
    连最崇敬的尤利塞斯都没听过这个秘密。
    本来她是想告诉他的，但“秘密”阻止了她的这个行为。
    黑色褪去，挥动着六对洁白羽翼的天使漂浮在半空中，对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好久没见，弗莱维娅。”
    在弗莱维娅学到第三文的时候，她的天使就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会主动跟她嘘寒问暖，在她学到第四文的时候，双方就能相互交流了。
    那年她十二岁。
    从此以后，她就有了位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双方几乎无话不谈，每当生活中遇到坎坷的时候，她都会在教堂呼唤自己的天使。
    “莫拉薇，我在追逐新的恶魔。”
    漂亮的女性天使眨了眨眼睛，在弗莱维娅身周飘了几下：
    “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莫拉薇长得很好看，但是她跟弗莱维娅过，这并非其真实的模样，天使的容貌在凡人的眼中可能会引起惊恐，因此需要做些细微的粉饰。
    莫拉薇还了，其实她长得跟现在的模样没有什么差距。
    弗莱维娅站在黑暗中回答道：
    “那位恶魔叫做德古拉，我的首要目标是他的子嗣莱琼·索法兰，他背后的主人我可没有能力去对付。
    “这是尤利塞斯给我的任务，我希望能把这件事做好，莫拉薇……”
    天使叹了口气：
    “又是他，我告诉过你别跟这个变态纠缠……”
    看着莫拉薇的眼睛，弗莱维娅很平静地道：
    “我展现出的潜力还是太少了，他现在觉得我并没有投资的必要，连第七文都没给我争取，我必须证明给他看。
    “我是有价值的。”
    莫拉薇摇着脑袋道：
    “别在执着他了，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你有天赋，只需刻苦地研究圣文，总有天就能达成你的目的，力量是万物的基石，也是真正的权柄，只需时时刻刻念诵我的名。
    “你想要的都能到手。”
    弗莱维娅摇了摇头：
    “不，我无法忍受远离他的感觉，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我心里的躁动才会慢慢地平息，我得越来越接近他……
    “我要让他全心全意爱上我……”
    莫拉薇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弗莱维娅表情平静地继续道：
    “……接着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亲手杀了他，对上他不敢置信的目光，这也只能勉强跟他带给我痛苦相比拟。”
    莫拉薇叹气道：
    “当年我就该先用其他方式将你从他面前拉开，再慢慢地告诉你真相。”
    天使告诉弗莱维娅是主教杀了她父母，并亲自证明给她看的时候，正是女孩对尤利塞斯最崇拜的年纪。
    而这对女孩造成的冲击让她几乎濒临崩溃，陷入了无止境的歇斯底里中，而这也差点引起了主教的注意。
    所以天使出言安抚了女孩，并告诉她：
    “你还得替自己的父母复仇。”
    好吧，莫拉薇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些责任，如果当年自己面对是现在的弗莱维娅的话，她也许真有这个耐心。
    可谁能想到那个蠢蠢的女孩会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呢。
    弗莱维娅恳求道：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她对自己的信徒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我会站在在你的身边的，虽然我真的希望你能忘记那个混蛋，专心的念诵我的名字，帮助我来到你们的世界，传播伟大之父的福音。
    “到了那时，我随手就能杀掉这个凡人。
    “不过既然你要亲手杀了他，那也行吧，我会帮你的。”
    弗莱维娅露出欣喜地笑容：
    “谢谢你，莫拉薇。”
    她无奈地笑了笑：
    “我去问问德古拉的信息，你去跟当地的教会与贵族接触下，先搞清这位莱琼的信息，看看能否简单地对付他。”
    弗莱维娅重重地点了点头。
    光亮在慢慢消散。
    莫拉薇望着面前的弗莱维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拽动起自己庞大的身躯，三对巨大的膜翅慢慢地在浩荡的岩浆中划动，身上的无数细孔吞吐着周围的火元素，三十六对眼睛看着四面八方。
    晦涩的语言从她的口中传出，掀起地狱里的风暴，以近乎无延迟的速度传达到远方的恶魔君主千眼老者的面前。
    对方也立刻给了她回答：
    “苏拉，阿卡，亚尼。”
    蕴含魔力的几个词语里收纳了巨量的信息。
    有位偏远地区的恶魔领主曾经遇到过德古拉，双方进行了数次交易，而且两边都对得到的回报很满意。
    这位比肩半神的恶魔领主提出了个建议，让德古拉将他召唤到贝拉索上，并且许诺给了德古拉巨量的好处。
    然后再也没有恶魔见到过他。
    无论是地狱，还是贝拉索，这位恶魔领主都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就这么寂静的消逝，他的其他敌人也曾向千眼老者问询过他的消息，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唯一留给地狱的仅有一个简单的名字——“真理会”。
    正因为这是个几乎所有恶魔降临以后都没有任何反馈的世界与在地狱中接连响起的名字，恶魔中的佼佼者——威达兹弗窥见了其中蕴藏的价值。
    而莫拉薇也正是在自己主人的驱使下披上了所谓的“天使”外衣。
    而现在看来，她可能要立功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