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你？还读书人？

    “啊！奶、阿奶！”
    张胖捂着屁股，跟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
    “你、你怎么可以打读书人的屁股？”
    “就你？还读书人？成天拿本书装模作样，就是读书人了？臭子！再不管你，你都快成第二个林闱了！”
    余氏看着张胖被打，心疼不已。
    可婆婆一提到林闱，余氏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张胖在拿读书为借口，逃避家里现况了。
    一连挨了十几下，张胖直接跳出一米多远。
    “过来！”林桃拿蒲扇批着张胖。
    张胖摇头。
    就听一声“哎哟！”
    张胖捂着被余氏的拧着耳朵，直喊：“疼、疼、疼……娘！你怎么和奶一起打我啊！”
    耳朵还在他娘手里，屁股上又遭了殃。
    他娘的巴掌，可比阿奶手上的蒲扇疼多了。
    余氏一边打，一边还拧着张胖的耳朵，往老太太面前去。
    林桃都没反应过来。
    余氏气红了脸，拧着张胖：“娘！您得对。这子再不好好教，就真走偏了！”
    完又往张胖屁股上来了一下。
    “我告诉！我可不会像你外老祖惯你舅公一样，惯着你！”
    林桃拍了拍余氏拧着张胖耳朵的手。
    “只要你想明白了，大胖就到不了那个份上。”
    老太太开口，余氏松了手。
    张胖耳朵被拧得像卤熟，屁股也火辣辣的疼。
    委屈巴巴的吸着鼻子。
    “奶，您怎么不护着我呢？还和我娘一起揍我。”
    林桃笑了。
    “你没遇上男女混合双打，就算是好运了！你你，学谁不好？去学林闱！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张胖低下了头。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林桃摇着蒲扇，坐在台阶上。
    “大胖，给我，是什么使你变成了这样？”
    张胖瞅了几眼阿奶，把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
    “我看着私塾里，那些师兄师弟，身后有书童，出行有随从。我、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林桃点头：“好吃懒做，惰性使然。”
    张胖没听懂。
    “反正，他们都有好多好多的钱，用不完。出了私塾就坐马车。家里每日还差下人，送来各种好吃的。可我……什么都没有。”
    “衣裳穿得差，常被他们取笑。没有特殊的吃食，只能跟着先生吃。什么都不如他们，他们不理我，还常欺负我。”
    张胖的声音越越，声音越来越含糊。
    最后，泪水更如决堤一样，奔涌而来。
    林桃伸手，将张胖搂进怀里。
    任由泪水打湿衣襟。
    余氏和张大林都看傻了。
    二人两眼微红。
    尤其是张大林，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青筋爆跳。
    余氏是不是真爱张胖，林桃不知道。
    可张大林是真心爱张胖的。
    自打余氏大了肚子，张大林对余氏，就更加任劳任怨。
    余氏骂他，打他，饿他，指使他做任何事。
    他都没有一句回绝。
    并不是张大林有多爱余氏。
    而是张大林爱张胖。
    他从不受原主待见，缺乏母爱。
    所以他不想张胖，和他一样。
    只要余氏疼张胖，他就毫无怨言。
    张胖哭声停了。
    林桃才松开手，揪着自己的袖子，给张胖抹泪。
    “大胖啊！你再仔细想想，你真不如他们吗？”
    张胖瘪着嘴：“我、我、我是不、不如他们啊！”
    林桃摇头，指了指余氏和张大林所在的方向。
    “你看看那！”
    张胖转头，看了眼爹娘，一脸不解。
    “你怎么不想想，他们不缺钱，不缺吃食，有书童，有下人，有马车。他们有爹娘吗？”
    “当然有啊！不然谁把他们生下来的？”
    林桃笑笑的揪了张胖的鼻头一把。
    “你见过他们爹娘到私塾接他们吗？”
    张胖摇头。
    “你见过他们爹娘送他们去私塾吗？”
    张胖又摇头。
    林桃笑问：“这不就对了，他们什么都有，为什么还和你过不去？因为他们没有，你拥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我有，他们没有的？”张胖挠头。
    “爹娘的爱啊！和睦的家啊！”
    林桃把张胖转向众人所在的方向。
    张家众人以笑回应张胖的目光。
    没想，“哇”的一声，张胖扯着破锣嗓子，又哭又笑起来。
    “钱这个东西，只要咱努力，就能挣得。可家人和爹娘的爱，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回，张胖直点头。
    张胖一激动，冲向张大林，抱着张大林的腰。
    余氏抹着泪，却张大林一把搂进怀里。
    挑着牛粪出来的张大海，满嘴酸味。
    “让让！让让！回屋抱去！”
    一句话，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张胖不哭了，余氏也笑，张大林搂着媳妇儿子，久久没有松开。
    “大胖！来，陪奶话。”
    张大林这才撒开手，揉着哭肿的眼，走回来。
    祖孙两坐在台阶上，林桃摇着蒲扇问张胖。
    “大胖啊，你知道奶为什么送你去私塾吗？”
    “因为家里有人念私塾有面子？”
    张胖嘟囔，又不确定。
    “不是。”林桃摇头。
    “因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啊？”张胖又开始薅头发了。
    他完全都阿奶搞懵了。
    “您这，还是让我奔着考功名去啊？”
    看着张胖崩溃的样，林桃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和你们先生讲的，可不是一回事。”
    感受到张胖集中的注意力，和完全的好奇。
    林桃缓缓道：“这句话在奶这里，是指，只有通过读书，才能识字明礼。识字明礼的人，无论在什么行业里，见识、视野都和常人不一样。”
    “这才是阿奶认为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张胖似懂非懂。
    不过，他就觉得阿奶的是对的。
    “奶！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可是，我不想考功名。”
    张胖薅着头发，声音也越越：“我、我、我也、考、考不上。”
    张家老院响起一阵哄笑声。
    角里的老牛，也跟着“哞哞”的叫起来。
    “大胖啊！私塾可不能白去。以后，你每月回来这几天，就把识得的字，教给两个妹妹如何？”
    张大妮两眼放光的看过来。
    二妮呵呵的笑着，趴在大妮腿上，看着张胖。
    “我、我太笨了。先生教的好多字，也都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