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棋圣赵贺

    元安二年六月的一天，大晋棋手赵贺对弈高句丽国手金平崀。
    赵贺执黑子，第一手下左上三三星位置。
    “子好狂妄啊？这位置都敢下？”金平莨道，随手执白子棋下在对应的右目上。
    赵贺并不话，执子下在右下的另一四四星位。
    金平莨皱眉，把棋子下在对应的左目上。
    第5手棋，赵贺下在天元位上（参照吴清源的三三星天元局）。
    “哪里来的狂妄徒？你竟敢如此藐视我师傅？”金平莨的徒弟金一清看到棋局勃然大怒，一把提起赵贺的袖子愤怒道。
    古时执棋人下子于天元位置一般会视作藐视对手，而金平莨是高句丽国手，受此挑衅故引来金平莨的徒弟不满。
    “友谊为上，友谊为上，切莫伤了和气。”大鸿胪李大人在旁打圆场，他随即又以商量的语气，“赵大人要不重新布局？”
    赵大人莫非是专门为败局而来？这才走第5步棋就来个天元位，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这话一出，赵贺一笑，“金大师可是认输了？”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听在对方耳中无疑是对其巨大的侮辱，金一清再也忍不住，一拳往赵贺脸上打去。
    赵贺轻松躲过，后挺直腰背坐在棋座上，聚精会神看着棋盘，仿佛达忘我境界。
    “你竟还敢躲？”金一清气急败坏，想继续攻击赵贺。
    “一清，住手，退下！”金平莨低沉浑厚，带着不可造次的坚定态度。
    “是！”金一清把手颓然放下，不甘地坐在金平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赵贺，仿佛在：子你等着，棋局结束后收拾你。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如此豪放不羁，这三三星天元局都敢下，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决定贴你5子，期待赵大人你的表现。”金平莨欣赏地看着赵贺道。
    “金大师，多谢，承让了！只是生觉得不必。”赵贺拱手微笑，执子下在左上四三位。
    “你……”金平莨也不再话认真应战。
    他要让这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皇后，看来赵贺要输啊！”司马嶷叹气一声把棋子在天元位下。
    “赵兄这么下，自有他的深意，我相信赵兄定能取胜。”桃瑶按金平莨的棋路子。
    “你就这么相信赵贺能赢？”司马嶷问。
    “陛下，不知你听过一句话不？”
    “什么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初妾身举荐赵兄，就相信他一定能赢。”桃瑶着又一子。
    司马嶷按赵贺棋路下子，看着棋盘全神贯注思索着此棋局胜算的可能。
    “娘娘，面粉已经准备好了。”青荇在旁边道。
    “明禄，你在此帮忙执子，本宫有事要忙，待会再来。”桃瑶把棋盒给明禄。
    “是皇后娘娘！”明禄心接下棋盒。
    “皇后这是要去哪？”司马嶷问。
    “这盘棋一时之间可能完结不了，妾身去给赵兄准备一些笼包，也好让赵兄更好应战。”桃瑶站起道。
    “朕的皇后对赵贺果真不一般啊！连朕都没有享受过皇后亲手所做的东西，那赵贺却有这福气？”司马嶷有些酸溜溜地不悦道。
    “妾身给皇上也备着了，那赵贺不过也是沾了皇上的光而已，皇上这回心里舒服不？”桃瑶无语。
    这么大的人还为一点吃食吃醋？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嗯，朕要两笼。”司马嶷完又作认真看棋样。
    而一旁的青荇见状都惊呆了。
    天啊，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啦！
    她使劲憋住笑，桃瑶怕她真笑出来，赶紧拉着青荇出来。
    “皇后，皇上刚才吃醋的样子好好笑哦！”来到厨房后，青荇再也忍不住笑道。
    “咳咳……”桃瑶看了看周围，“声点，心这话让林嬷嬷听见把你绑到皇上面前，你就不会觉得好笑了。”
    “切，奴婢刚才见林嬷嬷正寸步不离地在殿上伺候了，哪有空来这里找我的不是。”青荇道。
    虽然她口里这么着，但眼睛还是环视周围一圈，生怕看到林嬷嬷的影子。
    “呵呵……，赶紧做吧，可能要做不止一笼呢。我们那皇上可是指定了要两笼了。”桃瑶笑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烧火。”青荇点头，也不敢怠慢。
    桃瑶于是开始认真做起笼包来。
    从揉面——省面——再揉面——和馅，最后做成笼包，一整套忙完把包子放到蒸笼上去蒸，桃瑶终于又有了空闲时间。
    “皇后娘娘，你手脚好快，认真的样子好迷人哦！”青荇赶忙过来巴结。
    “就你嘴甜。蒸个5分钟差不多就可以出锅了。等会装好笼包，你先送赵大人那里去，就是一个姓王的故人让你来送的，知道不？”桃瑶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汽道。
    “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有一事当不当问？”青荇迟疑着，脸上写满不解。
    “你还有不敢的话？尽管问吧，我的事你还不知道啊？”桃瑶笑着道。
    当初带红霞和青荇出宫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叫王子安的身份，桃瑶觉得在青荇面前应该没有其他太多秘密。
    “皇后娘娘为什么在皇上面前一直称呼赵大人为赵兄？而且皇上也没有异议啊？”青荇一出口就感觉捂住嘴，她好像问多了。
    红霞姐姐曾经出宫时就告诫过她不要多问皇后娘娘问题的。
    完了，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啊？
    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啊！
    “本宫的五哥百里轩和赵贺是同窗，当年在桐山书院一起读过书。本宫的五哥在家也是称赵贺为赵兄，故而本宫也随哥哥一般称呼。至于皇上他也曾在桐山书院读书过，所以对这称呼也是知道源来的。”桃瑶半真半假道。
    呵呵，百里轩在桐山书院可是从来没有叫过赵贺为赵兄，他向来都是开心叫叫名字，不开心就那个那个的代指。
    “原来如此！娘娘，赵大人他长得如何啊？”青荇道。
    “青荇，看一个人可千万别执着于表面。赵兄之风山高水长，是个难得的君子。”桃瑶想了想赵贺的长相，仿佛这块真不好。
    初看赵兄貌不惊人，还可归于难看，可相处久了赵兄那处处让人感觉妥帖和舒服之感让人如沐春风。
    他虽相貌不及花满楼，却也是如花满楼一般是一个永远不会让朋友为难的人。
    “娘娘，奴婢懂了，赵大人长得不好看，却是个好人，对不对啊？”青荇俏皮地。
    桃瑶曾经和青荇过关于你是个好人的梗。
    “呵呵，青荇你皮痒啦？要不我让林嬷嬷再让你去尚仪局学学规矩？”桃瑶阴阴地道。
    “娘娘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青荇赶紧认怂。
    “笼包熟了，你感觉送3笼笼包过去，赵兄他们也该饿了。”桃瑶看着外面差不多已中午时分，猜想赵兄差不多要中场休息了。
    “好的，奴婢这就去。只是娘娘这皇上才2笼，赵大人却给3笼，这合适吗？”青荇问。
    刚才她可是把皇上的吃醋劲头看在眼里，要被皇上知道了娘娘如此安排那还得了？
    “青荇，本宫觉得你还是去尚仪局学学规矩吧？”桃瑶威胁道。
    “奴婢这就去送，这就去送！”青荇赶紧把刚做好的笼包放进食盒，一溜烟带着食盒跑了。
    “哈哈哈……”桃瑶在后面笑了。
    而后桃瑶带了剩下的2笼笼包放进食盒回了主殿。
    司马嶷还在认真地看着棋盘。
    “形势如何呢？”桃瑶接过明禄手中棋盒，顺带把食盒交给明禄。
    她看了看棋盘。
    良久，心里下一块石头，她欣慰道：“看来赵兄赢定了。”
    “哦，皇后这怎么？”司马嶷好奇问。
    这两人棋艺都非常高超，在他看来平手的可能性大，可子安却一口认为赵贺能赢，他倒不明白其中奥妙了。
    “如果白棋在第160手的时候下在八八之位，空杀入黑阵，白棋必胜无疑，可惜金平莨却没有如此做，反而还是选择保守的边角，这就注定了他的败势。妾身猜如今怕是金大师该坐立不安了吧？”桃瑶指着棋盘，胸有成竹道。
    “原来如此。皇后你猜对了，金平莨刚刚申请了‘打挂’。”司马嶷看着桃瑶眼中露出毫不掩饰地欣赏之情。
    “哦！皇上我们也该吃点了。”桃瑶看明禄已经把笼包呈放在桌上，提议道。
    打挂是名人的权利，相当于中场休息，回去找徒弟们研讨下一步所走策略。
    只是现在才‘打挂’恐怕有些晚了，不过这给赵兄休息吃饭时间倒是不错。
    “行，皇后辛苦了。”
    司马嶷点头跟随桃瑶一起用餐。
    “赵大人，这是一位王公子让奴婢送来的吃食，请赵大人用餐。”青荇把食盒拿到正在中场休息的赵贺身边。
    其实他这边也有食物供应，不过因为此时还是中午，所以食物多以糕点为主，没有热乎的，赵贺并没有心思吃。
    “多谢姑娘！”赵贺温文尔雅地道。
    “奴婢先告退了！”青荇点头，悄摸摸地抬头望了眼赵贺，她终于明白皇后娘娘你是个好人的意思了。
    “有劳姑娘，阿赤送送这位姑娘。”赵贺自然看到对方打量的眼神以及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但他丝毫未变脸，反而以更加谦和的语气道。
    “赵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青荇行礼后离去，心里暗想：这脾气倒是真好。
    “少爷，是子安送来的吗？”一送走青荇，阿赤迫不及待问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赵贺笑道。
    “笼包，真是子安送来的！子安真是神通广大，连皇宫都能送东西过来。少爷你也吃些笼包，暖暖肚子。”阿赤开心道。
    “子安也不容易。”赵贺轻声道。
    他拿起一个笼包一口塞入嘴巴，一股浓香的肉汁溢满口中，是子安亲手做的无疑。
    他吃了3个却是再也吃不下了，闭上眼陷入对刚才对局的沉思和下一步下棋的谋划当中。
    阿赤见状默默地把剩下的笼包吃完，他知道少爷此时是不便打扰的。
    下午酉时对局方才结束，赵贺以3目半取胜。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老了！”金平莨感慨道。
    “承让了，金大师！”赵贺谦虚道。
    今日棋局以赵贺胜出为结束。
    “皇上，臣妾猜的没错吧？”桃瑶道？
    “不错不错，皇后可需要如何赏赐？朕满足皇后娘娘一个心愿。”司马嶷大喜，痛快道。
    “皇上，妾身希望去给赵兄庆贺一番，希望皇上批准。”桃瑶趁机请求。
    “准了！”司马嶷这次好话多了。
    “谢皇上。”桃瑶赶紧谢恩。
    “朕打算让赵贺留京，担任侍御史一职，皇后如何看？”司马嶷突然道。
    “这……，皇上是否晋升太快？”桃瑶问。
    侍御书在大晋为正五品官职。
    赵贺在之前已经贬到了8品官，如今升为正5品的京官，这跨度会不会太大？
    “朕相信赵贺能胜任。”司马嶷听到桃瑶质疑，对给赵贺升职之心越发坚定。
    “那妾身先代赵兄谢皇上恩典！”桃瑶只能谢恩。
    但愿赵贺能承其重。
    只是这天晚上当桃瑶兴致勃勃憧憬明日告诉赵贺的好消息并再次共饮一番时，第二日辰时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赵贺大人于寅时咳嗽不止，大夫抢救无效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