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指甲

    劝道：“主年纪还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皇上雨露均沾对主身子也好……”
    柳通红了一张脸，死死抿着唇，心头已经将皇上骂了个禽兽，她多想辩解一句这与她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皇上那个造孽的过错么？但又觉得出来总有那么一丝丝炫耀的味道，就这么一直憋着。
    好在太医也了没多久便走了，否则柳便是要将自己憋死了。
    茉拂熬了药亲自送到柳唇边道：“主，太医的话要牢牢记着啊。”
    柳：“……”
    她又想骂皇上了。
    喝完了药，柳的嘴里被送了一块蜜饯，她含着蜜饯问：“姑姑，太后娘娘赏赐的那碟子点心，你知道去哪儿了么？”
    茉拂愣了一瞬，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回主，点心奴才是留下了的，主没吃么？”
    柳的眼皮跳得厉害，她没吃呢？还是梦游的时候吃了呢？她梦游吗？
    隔了很久，柳幽幽了一句：“姑姑，你垂柳姑姑的右手会在哪儿呢？”
    茉拂的眉头紧锁，看着柳也是担忧起来，福身行礼道：“回主，奴才不知道。”
    柳觉得自己陷入魔怔了，垂柳再是吉妃娘娘身边的，也只是个奴才，宫里能对一个奴才这么做的人太多太多，总不能一个个儿查过去……
    晌午的时候又来了很多赏赐，柳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财帛，就在想皇上是不是把国库也搬空了？她会不会得一个媚君惑上的罪名……
    傍晚之前她去了趟慎刑司，常事太监给她看在尸体旁发现的碎片，其中一个碎片上还带了血迹，柳一眼就认出那是装太后娘娘赏赐的点心的碟子，金丝珐琅可不是每个宫里都有的。
    她不甘心地去了趟御花园，找了一身宫婢的衣裳套着，在御花园里找了半天，最后在碧绿湖边儿上被鹅卵石里的闪光耀了眼睛。
    当柳仔细看的时候，却是瞬然出了一身冷汗，头皮也是麻的，耀她眼睛的是一片金丝珐琅碎片，而碎片旁是一整片指甲！
    恰好就被卡在鹅卵石的缝隙里，若不是她去捡那个细的金丝珐琅碎片，根本发现不了。
    她拿着指甲缓缓起身，就觉得日洒在湖面的余晖都成了血金色。
    觉得从湖面吹来的阵阵凉风，冰寒彻骨。
    “你在干什么？！”
    一道带着怒气的女子声音乍然响起，柳骇得回头便踩到湿滑的鹅卵石上，而后扎扎实实摔倒在湖边，沉积的泥沙掀起，盖了柳一身。
    “哈哈哈哈……这个奴才真好玩儿！带回去逗乐子正好！”
    柳抬眸看去，只见眼前的人衣着颜色十分明媚，大红大绿十分张扬，柳认出这个人正是婳嫔。
    宫里没有第二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了，婳嫔来这儿干什么？巧合？柳不信。
    “奴才，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什么？”婳嫔问。
    她知道皇上宠信了一个宫婢，还给了那个宫婢位份，却不知道那人正是柳，也从未见过柳长什么样儿。
    柳的唇瓣动了动，她能什么呢？来看看凶杀现场？怀疑身后的湖里有一只手？她怀疑垂柳是婳嫔害死的？
    原本她还没有头绪，见到婳嫔的肚子便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垂柳是不是拿点心给婳嫔了呢？若是婳嫔像白月光那样滑胎，婳嫔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呢……
    “奴才，问你话呢！”
    婳嫔戴着面纱，也能看出一张脸的瘦削，若是再加上一条尾巴，就是蛇精本精无疑。
    柳抿着唇摇头，她不擅长谎，便索性什么都不。
    “哟，原来还是个哑巴，可惜了，正巧我鞋上沾了些泥，你过来给我擦擦。”
    婳嫔出门儿还带了软凳，坐在软凳上翘起二郎腿。
    柳的心情太不好了，这都什么事儿？她愿意伺候主，愿意伺候吉妃娘娘，也愿意伺候白月光，但眼前这个，她打从心底就瞧不上，皇上了，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宫妃，不是奴才了！
    她才不想动，宁愿在泥沙里坐着。
    婳嫔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皱眉道：“怎么？还是个聋子？宫里怎么会收这样的奴才？真该告诉皇上把这奴才赶出宫去，这样的奴才什么事儿都做不了，白白领着宫里的饷银！”
    “你们快过去，把她拉出来问问是哪个宫里的，真是晦气。”
    婳嫔扶着腰挺着大肚子，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着龙胎！
    柳的唇瓣抿得更紧，她也想要孩子呢，吉妃娘娘得对，怎么就让婳嫔生了第一个孩子呢？一定是老天爷打盹儿了！
    两个宫婢把柳从泥沙里拉了出来，婳嫔嫌厌地睨她：“怎么？你那副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呢？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柳又瞪她，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婳嫔哪儿来的自信，是不是所有人脸上都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儿呢？
    “谁敢欺负本宫的柳儿？”
    这声音由远及近，非常迅速，柳歪着头看去，只见吉妃娘娘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后面跟着的有奴才也有宫妃，这阵仗竟是有一种威武霸气的感觉。
    柳心皇上这个人虽然不好，但他选老婆的眼光还不错，看看这一大家子，美的美俏的俏，放在一起比御花园的花儿都要好看！
    吉妃走近了就把柳拉到身后，给她披了件薄衫嗔道：“本宫派人到处找你，你可倒好，玩儿成一副泥猴儿样子！”
    她又转头瞪了婳嫔一眼：“柳儿身上都湿了是怎么回事儿？是你把她推进湖里的？”
    “吉妃娘娘您可不能冤枉妾身，妾身来的时候这奴才已经摔在湖里了！”
    婳嫔的肚子挺得不能再挺。
    “谁告诉你我家柳儿是奴才？”吉妃的霸气震慑之下，所有人都垂了头。
    婳嫔也愣住了，好半天没想起来怎么回话，她身后的宫婢便福了一礼道：
    “回淑妃娘娘，我们主是问过她的，她也没自己不是奴才。”
    “啪！”
    吉妃用绣帕擦手：“本宫问的是你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给本宫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