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虚心求教

    齐渊低头翻着手里的册子，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此话怎讲。”
    齐清立刻来了兴致，道：“陛下和娘娘一点都没起疑呢，让他们来住他们就来住了，一点都没怀疑。我看他们还挺满意的呢。”
    “就这么点事情，你就觉得以为自己看穿他们了？”齐渊合上手里的册子，眼带不悦地看着齐清，“你的眼皮子就这么浅，能看到的东西就这些么。”
    齐清不知自己哪句话错了，惹得齐渊如此不高兴，连忙弯腰拱手：“是我狂妄了，还望叔父指点。”
    “昭妃娘娘先不了。陛下要是那么容易让你猜出他的心思，他还是陛下么？圣心难测这句话你没听过么？不管咱们这位陛下是草包还是智者，都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得明明白白。否则白当这么久皇帝了。”
    齐渊按捺着嫌弃给齐清解释。
    齐清一听，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几分羞愧。“谢叔父指点，是我想事情想得太浅，还好有叔父指点，否则我还全然不知、沾沾自喜。”
    虽然性子有些浮躁，但是好在还算虚心求教，齐渊没有过多责备，只：“接下来几日，你就别去陛下和娘娘面前晃悠了，专心处理好山里的事情。陛下和娘娘自有我应付着。”
    齐清还挺想抓住这个机会在苍怀霄面前表现一番，但是齐渊都这么了，他不能违背齐渊的命令。
    他知道齐渊喜欢他万事顺从的态度。“是，我听叔父的吩咐。”
    齐渊又翻过一页册子，“让人把怡然园收拾一下，今夜我要给陛下摆宴接风洗尘。”
    不管他对苍怀霄有多不喜欢，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齐清连忙去准备，当夜苍怀霄、楼婉、齐太守、齐渊等人在怡然园齐聚。
    楼婉换了一身衣裳，下午又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儿比白日更神采奕奕、明艳动人。她坐在苍怀霄旁边，听到他低声问：“你住的地方如何？”
    “还算安全，我检查过了，四面都是实心墙。所有派来伺候我的丫鬟都被我拒绝了。”
    苍怀霄满意地点点头，楼婉还算有点戒心。
    “你那边呢？”
    “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楼婉声地把齐清下午漏嘴的事情告诉苍怀霄，末了还加了句：“齐渊要培养这样的人当心腹，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呵呵。”苍怀霄低低笑一声，“他不是老糊涂了，他是现在手边无人可用，退而求其次找了个次品先用着。”
    他们话间，齐太守和齐渊、齐清上前请安。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怀霄摆摆手，“二位卿家，这里又不是皇宫，也不是金銮殿上，何必如此拘泥。”
    齐太守正要起来，却听齐渊：“陛下此言差矣，这里虽然不是真正的金銮殿，但是臣心里敬畏陛下，无论在哪里都是金銮殿。”
    得比唱得还好听。楼婉偷偷别过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齐太守显然没想到齐渊会这么，马上跟着改口道：“是啊，臣最遗憾的便是不在京城不能日日上朝，现在陛下来阳齐城，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陛下就成全了吧！”
    再听下去，苍怀霄还没怎么，楼婉快要被‘恶心’吐了。
    她马上：“好了好了，二位大人，赶紧起来吧，还开不开席了。”
    齐太守立刻附和道：“对对对，陛下和娘娘应该是都饿了。”
    齐渊这才站起来，面上还是一副恭厚纯良的表情。“那就赶紧开席吧，这些吃食跟皇宫里的不能比，还请陛下和娘娘将就将就。”
    齐清站在齐渊身后，不明白齐渊为何要如此恭敬，要是不想让陛下起疑，像平常一样不就好了吗？
    但是苍怀霄好像没发现齐渊异常的恭敬，从善如流地：“此言差矣，江南美食闻名天下，齐大人又是东道主，一定会好好招待朕。又何来将就一。”
    齐渊要是扮客气，苍怀霄能比他更客气，话总是四两拨千斤，把齐渊的客气又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等上了菜，楼婉才算知道齐渊那句话有多‘客气’。
    宫里大宴至多上六十九道菜，宴一般安排十九道菜。但是齐渊今夜安排了九十九道菜，各个看上去都别出心裁，连雕工都一等一得好。
    “陛下，娘娘，要是哪个不合胃口就告诉臣，臣这就命人撤了。”
    楼婉不想承认，她被香味勾得饥肠辘辘。
    可苍怀霄都没动筷，她也不能动筷。她只好拼命给苍怀霄递眼色，后者夹起一筷子菜，面无表情地吃下，面无表情地夸奖。
    “江南菜果然名不虚传，味道清淡却鲜美。”
    齐渊心下有些得意，他府里的大厨可是从全天下最好的酒楼里请来的，手艺比御厨还好呢。
    “陛下若是爱吃，就——”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就多吃些吧。”
    “……”楼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以为齐渊要把这个厨子进献给苍怀霄呢。
    不过苍怀霄都称赞的菜肴，她也一定要试试。
    夹了一筷子鱼肉送进嘴中，果然味美清香，只是刺多难挑，楼婉吃了一口就没碰了。
    齐渊和齐太守一边给苍怀霄介绍阳齐城的好风景，一边给他敬酒。
    苍怀霄刚想去衙门看看，齐渊却抢先一步安排道：“陛下，明日我带您和娘娘去八圣山看看吧？八圣山是阳齐城的神山，山上葬了八位圣人，谁来阳齐城都想去拜一拜呢。”
    楼婉最烦爬山，当即：“我不去。”
    “那陛下……”
    苍怀霄抿了口酒，面色清冷。“朕想先去衙门看看。”
    “去衙门——”齐太守没想到苍怀霄这么快就要去看衙门，有些紧张，声音突然变大了些，“做什。”
    苍怀霄觉得好笑，“朕来南巡，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自然是去看看这几年你们都做了什么。衙门应该都有记录吧。”
    “有、有的。”齐太守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忙用眼神向齐渊求饶。
    齐渊面不改色，心下早有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