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心难测

    可惜楼婉得太着急，抑制不住喉间的痒意，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陛下……咳咳……真的不必传太医了。臣女无病。”
    苍怀霄看她脸都憋红了还在，更觉得好笑，脸色也更加正经。“那怎么行，你是朕亲自挑选入宫的人，你要是得了病，多耽误建造宫殿一事。江德年，马上去请太医过来。”
    江德年看不懂苍怀霄的心思，按理他这么做，应当是对楼婉有些怜惜之意。但是上次从楼婉的院回去时，苍怀霄又那般不屑……君心难断，江德年只能赶紧应一声，派人去太医院。
    什么东西都没建成，楼婉又得了病，苍怀霄便没心思再看，带着楼婉回了养心殿。
    楼婉心里十分抗拒，声：“陛下，臣女是累过头了，回去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苍怀霄不允，“那怎么行，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朕不体民心。”
    楼婉真的快要哭了，她一张口便是狂咳不止，索性不再话了，乖乖地跟着苍怀霄回了养心殿。
    在看见作监和杜工匠等人暧昧的眼神时，她就知道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哎。
    苍怀霄看楼婉的脸色，憋笑憋得辛苦。楼婉大概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死活不愿意去养心殿的女子。要是楼珍听自己要带她回养心殿，哪怕病重得到了阎王爷面前都能高兴得活过来。楼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你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想跟朕去养心殿？”苍怀霄‘大发慈悲’地问。
    楼婉面如土色，聊胜于无地摇摇头，“陛下多虑了，臣女不敢，臣女——”
    她看一眼苍怀霄，咬牙切齿地：“臣女十分感激陛下。”
    苍怀霄更想笑了，他别开眼，眼里满是笑意。
    江德年越看越糊涂，陛下不是不喜欢楼二姐么？那怎么一看到楼二姐就这么高兴。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
    玉铭很快就到养心殿，今日是初五，是他当值的日子。他知道苍怀霄定是有事要找他商议，谁知来了之后先看到了楼婉。
    “参见陛下。”玉铭收起打量的眼神跟苍怀霄行礼。
    苍怀霄摆摆手，“平身，楼婉身体不适，你给她看看吧。”
    玉铭忙答应，幸好他带了药箱，取出红绳给楼婉绑上。楼婉看见时玉铭，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苍怀霄心下闪过一丝不悦。楼婉对着他时脸色堪称生不如死，怎么一看到玉铭就那么高兴。难道他在她眼里还不如玉铭么。不对，他跟玉铭比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奏折，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玉铭给楼婉把了脉，又问她这几日的习性，对苍怀霄：“楼二姐得了风寒，不算严重，臣会写张药方给她。”
    “嗯。”苍怀霄头也不抬地，“早点把病养好，朕还等着看九重宫阙。”
    言下之意，你给我早些养好病去干活。楼婉怎会听不出，她在心下吐槽了一句，暴君！亏她还因为摸过他的腹肌对他印象不错，原来是个只知道压榨的帝王。
    “臣女明白，谢陛下，谢太医。”
    苍怀霄摆摆手，让她退下。楼婉二话不地走了，只在经过玉铭面前的时候冲他感激地点点头。
    苍怀霄恰好放下奏折看到这一幕，太阳穴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江德年知道他们要谈事，立刻支开太监，殿上又只留下苍怀霄和玉铭。
    人一走，玉铭便随意地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笑道：“陛下今日怎么特意让我给楼二姐诊病？”
    “恰巧碰见罢了。她是朕招进宫里的人，真在宫里病出个好歹，朕不好交代。”苍怀霄淡淡地解释。
    玉铭琢磨片刻，突然想到，苍怀霄能碰见楼婉，只能是在他们建宫殿的地方，他当即明白了苍怀霄的用意。
    “是不是海晏宫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苍怀霄摩挲着扳指，眉心微舒，“不错。齐太后开始察觉了。”
    他今日不是心血来潮去视察，而是特意去的。建宫殿的地方他特意选在海晏宫附近，这样他就能借着视察和监工的名义靠近海晏宫，盯着海晏宫的一举一动。
    ……
    楼婉按着玉铭开的药方去药房拿了药，回了自己的院煎药吃。
    她想想还觉得生气，苍怀霄好端端地来视察什么呢？害她又被作监和杜工匠误会了。
    药汁在锅里咕咚冒泡，楼婉盯着烟，转念一想，其实苍怀霄也没什么错，毕竟他不知道作监和杜工匠在背后如此编排他们的关系。她抓了抓头发，决定下回见到苍怀霄要绕路走。
    玉铭的医术很好，她吃了玉铭开的药方，休息了一晚便继续参与施工。
    有了昨天的事情，所有人都默认苍怀霄对楼婉非同一般，对楼婉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尤其是杜工匠和作监。楼婉烦躁不已，却又不好发火，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子火。
    她还没找到机会发泄，又有人来找她了。
    “谁啊？我现在忙得很，没有空。”她执笔改细节，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居然有人来烦她。
    “是齐盛公公。”作监上前道，“楼婉，别画了，快停下。”
    “不行！”楼婉不肯放笔，她才不管是哪个公公。“我马上就画完了，您让那位公公等一等不行吗？”
    齐盛在外面等了片刻，也没等到楼婉，便亲自进去。谁知却听见楼婉要他等着，听得齐盛冷笑不已，“奴才可以等，太后可不能等。”
    楼婉顿了顿，终于放下笔，这跟太后又有什么关系？
    作监忙把她推出去，“快点跟齐盛公公走吧，太后要见你。”
    谁不知道陛下孝顺太后，要是太后发起怒来，陛下再宠爱楼婉也没有用。
    “……好吧。”楼婉放弃了，只得认命地收起图纸，带回去连夜改。
    齐盛趾高气昂地站在一旁，对楼婉嗤之以鼻。
    不等楼婉收好东西，他率先走了出去，楼婉只得拿上图纸一路跑地追出去。
    “公公，公公等等我！”
    齐盛转头，阴着一张脸骂她：“宫里是你大呼叫的地方么。”
    楼婉抿嘴，“你若是等等我，我也就不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