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汪师的恩人

    馆子是个在街道尽头60多平的平房，钢结构搭成的广告牌年久失修，已经有横梁断裂。这是以前一个饭店的旧址，现任老板前两年卖鸡蛋灌饼赚了笔钱，盘了下来。
    但来往的顾客仍旧络绎不绝，因为这个馆子里的菜够便宜，寻常店要20一盘的红烧肉，这里13元就可以吃到，而且分量还大。
    一分价格一分货，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开饭馆就是挣顾客的钱，如果在这个饭店吃饭的人能想通这个道理的话，大概就再也不会来了，当然，也有因为生活所迫的劳命人，叫上一碟肉菜，一份花生米，一瓶二锅头，花一顿比平时多不了多少的钱，权当眼不见为净。
    汪师来的时候正好六点，正是饭馆用餐高峰期，店里的桌子早已坐满，有安全帽还没摘的建筑工，还有独自来喝酒的老大爷，边角上还有几桌穿着西服，像是中介的人群，呜呜泱泱，各种声音交杂，耳朵一直嗡嗡做响。
    “哟，汪，这两天干什么去了，也不跟刘叔一声，可担心死我了。”
    从后厨出来一个人，是店老板刘远山，手上沾满了莫名油污，跟汪师着话的同时，在包浆油亮的围裙上抹了抹。
    汪师笑了笑，这个老东西，平时克扣自己挺厉害，自己这两天不来扣点钱，可美死他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汪师话，刘远山话锋一转，开始假惺惺的为难，“哎汪啊，你这两天没来，店里生意不好啊，这一天的水电费都得不少钱，真是入不敷出啊。”
    汪师笑了笑，没有话继续听着，真是岁月越大越不害臊，守着满堂的人硬没生意。
    刘远山继续装模作样道：“本来你刘姨跟我等你来了要扣你工资的，但是我跟你刘姨你一个学生还得还债，这钱，就免了算了。”
    汪师还是没话，他知道既然提到了钱，就不会这样结束，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的刘远山心里有些发虚。
    果不其然，一旁有个头戴爆炸头卷发的中年妇女出来，臃肿的身材像是一直中年母企鹅。这是刘远山的老婆。
    “汪师，不是我你，身上这么多债不老老实实的坚持上班，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时晚点来我也不怪你，可是两天没打招呼就不见，这是什么事嘛！”
    果然，黑脸来了。
    汪师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夫妻俩，之前没觉得这对夫妻多恶心，但自从有了这5万块钱之后，现在越看越想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那你们看应该怎么办呢？”
    一旁唱黑脸的老板娘见汪师如此痛快，感觉有机可乘，心里本来打算要扣汪师200，但见汪师如此好话，便当下心一横，“婶子也不是心硬的人，这样吧，先罚你500，让你长长记性，等着你工作态度好了，这500一分不少的给你。”
    汪师看了看刘远山的老婆，好像在等着自己还价，冷笑一声：“今天6月5号，之前我工作的3天你们随便扣，上个月的，现在发给我。”
    一旁的刘远山听了这话，急忙道：“这话什么意思，汪，你还想不干了不成？”
    “对啊，每个月发个1500，让你们扣个800，当我做希望工程呢？”
    刘远山白了一眼老婆，眼神仿佛在都怪你这个疯婆娘，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把这块宝贝赶走了拿什么留住客人。
    老板娘见状，赶忙陪笑道：“汪啊，婶子之前确实对你严厉了点，可这也是为了你的学业啊，不然，这个月的钱婶子不给你扣了！”
    汪师有些深邃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丰润的嘴唇撇了撇，“不用了，我不干了就是不干了，再劝我也没用，把钱拿来吧，给了我就走。”
    一旁的老板娘看汪师铁了心要走，心一横，开始跟汪师盘算了起来，“走是吧，可以！上个月客人红烧肉不好吃没给钱，扣500，盘子刷的不干净，扣500，厨房卫生没搞好，扣500，行了，走吧！”
    汪师一脸冷笑的看着，老板娘脸上写满了这是我家我做主的神情，看了看老板乌黑发亮的围裙道：“现在守着这么多人我也不想多，我就问问你上个月的半扇猪是什么猪？”
    此话一出，刘远山立即鸡贼的瞅着店里的食客，还好，店里声音嘈杂，并没有听到汪师这话。
    “汪啊，别跟叔玩这个啊，就算那猪不好，但那猪都用完了，你怎么证明它是一个什么样的猪呢？”
    汪师看着一脸得意的刘远山，像极了偷到鸡黄鼠狼，接着道：“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手上的油应该又在切猪肉吧，如果我看的不错，这又是一头‘特制猪’吧。”
    “如果刘叔不介意，我现在不嫌麻烦，跟每个桌子上有红烧肉的客人详细解释一下这个猪的‘好处’！”罢汪师就要走上前去。
    “别别别，汪，有事好，有事好。”
    刘远山见状，急忙用身体挡住了汪师的去路，一边使眼色让老板娘拿钱。
    刘远山不得不害怕，这都知道了可是要出事的，虽然自己在这有远房亲戚，但一般还是不太过放肆。
    刘远山每日进货用的是老母猪肉，这种肉一斤进货价才几块钱，因为老去的母猪有一种特性，容易残留药物的激素，尤其是脖子的淋巴，简直可以直接拿来炼毒，口感也是又硬又有异味，但是胜在便宜，刘远山也舍得放大料，葱姜，压制住这股异味。
    “汪啊，实在不好意，咱们店现在真就这些钱了，一共705，等着有钱了，婶子再补给你。”老板娘走来，手里捧着一堆零钱道。
    汪师看了看可怜巴巴的老板娘，冷笑着道：“不用了，你们留着吧，我早就知道拿不出全部。”
    一旁的刘远山听到汪师这话，心中窃喜，急忙道：“哎汪，这该你的就是你的，我们一分都不会亏欠着你，这怎么能不要呢。”
    “刘叔，急什么，我还没完呢，”汪师看了看喜上眉梢的刘远山，指了指房外车棚里的流动餐车，道：“我要这些钱加上那个餐车，就这样。”
    一旁的老板娘可谓真是雁过拔毛的高手，看汪师有些想要这废弃的物件，还是跟汪师交谈道：“这车虽然破破烂烂，但这是我和你刘叔前几年苦日子发家的见证啊，一直舍不得丢，上个月收破烂的给我200我还没舍得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