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金杯（三）

    就算她想，那也要能动得起来。
    萧穗就像一座山一般压在女仆的身上，令其动弹不得。
    维尔特从不知何处拖出来一卷绳索。
    “魂体。一种介于实体和虚体之间的状态。像实体那般可以被人直接接触，但是又和虚体一样，不会被一般的兵刃所伤害。”
    他一面介绍，一面同萧穗一起将女仆固定在椅子上。
    “一般来，魂体不会独自存在。其必须依附于特定的物品之上——即为魂器。”
    维尔特对着萧穗示意。她便从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金杯。
    “你的魂器，是这个吧。”
    萧穗将金杯递给他。
    “还记得你们是怎么召唤她出来的吗？”
    “好像。是这样。”
    萧穗想了想。她学着兰花的模样，举起手在右边晃了两下，接着又在左边晃了两下。
    “每件魂器的召出仪式不同，唤回手法也更不同了。”维尔特若有所思，“一般来，都是将颠倒召出仪式，作为唤回的方式。”
    他将金杯放在左边摇了两下，又换到右边摇了两下。
    在萧穗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女仆化作一阵烟雾，重新回到了金杯之中。
    “成功了。”
    维尔特看上去如释重负。“要是失败了，就要和她大眼瞪眼地对看一晚上了。”
    “唔。”
    “也多亏穗看懂了我的意思。不然也不一定这么顺利。”
    萧穗的离去，加上后面的去而复返，也是因为维尔特在拉住她的时候，用唇语了“金杯”两个字。
    “唔……”
    “好了，穗，快回去睡觉吧。”维尔特将金杯放回到穗大衣的口袋里，“我也要去睡了。”
    萧穗没有动。
    “嗯？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那么清楚那个女仆的底细？”
    萧穗点点头。
    “这个嘛。”维尔特从扶手椅上拿起那本被搁置的书，递给了她。
    萧穗接过来，上面写着：《魂体是如何炼成的》
    “多读书，不是坏事。”
    维尔特朝她竖起大拇指。
    萧穗把书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好像还有话想。维尔特见状，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金杯。”
    萧穗指指杯子，接着又指指和魂体有关的那本书。“魂体。联系。”
    “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知悉金杯便是魂体栖息的魂器吗？”
    维尔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是看到的。用这双眼睛，从一开始，便看到了在那个金杯里，贮存着一个灵魂。”
    “唔。”
    萧穗认真地听着。
    “不过，没有阻止兰花去获得这个金杯的原因是……我有预感，我们会和这个金杯扯上关系。”
    维尔特的预感，一向是很准的。其所感知到的，是关于未来既定的且绝对会发生的事件。
    “预感。”
    萧穗想起自己的失控。她指了指自己，想问自己的失控是不是也在维尔特的预感之中。
    “啊，这个么？倒是在意料之外。不过……”
    维尔特举起了自己的手。
    “预感到了握手会有用。”
    随后他拿起烛台，带着萧穗一路前行到她和兰花的房间。
    柔和的烛光，映出维尔特温柔的面庞。
    他对萧穗。
    “晚安，明天见。”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哎，不退房了吗？”
    “不退了。维尔特他有预感今天走不了，所以多待一天。”阿斯鲁托对着萧穗和兰花她们发牢骚，“真是的，那家伙一大早带着一束黄玫瑰过来，是赔礼。与其这样，早点听从嘱咐不是更好吗……”
    阿斯鲁托喜欢黄玫瑰。
    所以根本不是抱怨。
    兰花偷笑，悄悄和萧穗：“看来他已经不生先生的气了。”
    “哦，对了。”
    阿斯鲁托掏出一个钱袋。“趁着天气好，出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哎，干嘛给钱？我有啊。”
    兰花不解，她拿出自己装钱的袋子在阿斯鲁托面前晃了晃。“你听，还有很多。”
    “又不是给你的。”
    阿斯鲁托无语，一把将钱塞进萧穗手里。
    “……你觉得我会亏待穗吗？”
    “不管怎么样。”阿斯鲁托环手于胸前，他大声地：“穗作为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成年人，我觉得她自己多拿点钱也不是坏事。”
    他伸手摸了摸穗的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亏待了自己。”
    “到底是谁把穗当成孩子啊？！”
    是钱。
    萧穗看着手里的钱袋。
    事实上，她不怎么用钱，也是因为怕自己会失控。
    不过，要清楚这件事……
    就算有先生的帮助……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那天下午，她和先生大眼瞪眼的场景。
    过了很久，她才结结巴巴地冒出“失控”这两个字。
    果然。还是。不行。
    话。好难。
    好苦恼。
    要是……那天下午兰花没有被先生请出去的话……
    现在她应该会帮自己解释吧??^??
    苦恼。
    “——穗——”
    兰花站在一堆杂货前喊她。
    “怎么了，一直发呆到现在？”
    萧穗看着她。
    “金杯。”
    她突然出这两个字，但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下文。
    她要怎么解释金杯是魂器，而那个女仆是魂体的事？
    一起来，就要牵扯到好多东西。
    果然。话。不简单。??^??
    “金杯！”兰花如梦初醒，“我差点忘了，我们还要去查查那个女仆的来历！我怀疑就是那个金杯引起！”
    ！！！
    好厉害！
    不愧是兰花。
    “就是。金杯。”
    “没错。”兰花点点头，“就是金杯！”
    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口袋，内里金杯轻晃。“我知道镇子上有个能通灵的大师，我们现在去找她！”
    兰花拉起萧穗，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听她很灵的，能召唤死去多年者的灵魂附到她身上，语气，表情，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哎？”
    召唤灵魂。附身。大师。
    萧穗的脑海里浮现出了……
    “不行。”
    守门的语气冰冷地拒绝了她们。
    “必须提前三天预约，且要预先支付定金一百铜币，提妲大师才会考虑见你们。”
    “哎？还要预约吗？”兰花有些失望，“那岂不是三天后还要再来一趟？”
    “嫌麻烦？”守门人毫不客气，“提妲大师三天之后肯见你们，就是你们的荣幸了！”
    召唤灵魂。附身。大师。
    再加上粗鲁手下、麻烦流程、昂贵定金。
    “神婆。”
    萧穗盯着提妲?法?拉赛尔贝雅的门牌，下意识出了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