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哥哥

    沈言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每天醒来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的。
    有的时候醒来意识不清，但每次醒来他都会叫简夕的名字。
    陆尚打了很多电话，但都被沈言无情的挂了，这是沈言给陆尚的惩罚。
    沈言陷入重度昏迷，在车里沈言躺在简夕的腿上，嘴里里呓语着简夕的名字。
    简夕伸手描绘着沈言的轮廓，如果当初她没有认错人，或许她和沈言会是很相爱的一对吧，可终是天意弄人，有缘无分。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坐摩天轮的，你过的。」
    简夕不知道用什么心境出这几句话的，心里窒息的痛，如果可以以命换命的话，她愿意用换沈言的命，这一生她很累，若不是陆泽川，若不是舍弃不下陆泽川，恐怕自己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死了过一次，才知道心里的不舍与牵挂。
    昏迷中的沈言根本就听不到简夕的呼唤，车子在公路上疾驰，恺撒同样很担心，时不时回头看后车座上的沈言。
    就在所有的人将心思放在沈言的身上时，不知何时突然从侧面冲出一辆大卡车，在简夕和恺撒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恺撒调转头已经来不及了。
    简夕将沈言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等待着这致命一击，她满脑子都是陆泽川，想他的一切。
    耳边传来车子相碰的震耳的声音，简夕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简夕摸了摸耳朵，摇了摇头，他们的车子却安然无恙，简夕的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很疼。
    简夕侧眸看了过去，有一辆劳斯莱斯挡在他们车子和大卡车之间，她认识这辆车子，是他的车子。
    简夕慌乱的下车，当看到驾驶座昏迷的人时，简夕整个心都碎了，她赤手敲打车窗，看着里面的陆泽川后脑勺不停的流血，简夕彻底的崩溃了：「阿泽～阿泽，陆泽川，你不要命了嘛！陆泽川你给我坚持住，。」
    「你给我坚持住，陆泽川……你疯了嘛？不要命了嘛！」
    恺撒下车提起后备箱的灭火器，砸开了车门，这是救护车，警车同时到达。
    陆泽川被送上了救护车，简夕回头看一眼大卡车里抬出的中年男人，她并不认识。
    她一遍一遍的呼喊着陆泽川的名字，简夕觉得自己快疯了，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简单的心愿，老天都不愿意，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应该相爱，还是因为……因为害死了姜黎。
    陆泽川被推进了急救室里，同时沈言被送进ICU病房中，简夕将自己蜷曲成一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相见，她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自己有多想他，自己舍不得他。
    陆泽川的手术一直做了九个时，简夕就在病房在等了九个时。这九个时对于简夕而言就是最大的煎熬。
    陆泽川被推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插满管子，医生捡回一条命来，只是能不能醒来要看天意。
    夜深人静下，简夕坐在陆泽川的病床旁，简夕看着病床上躺着自己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简夕俯身吻了吻陆泽川的嘴角，吻了吻他的下颚，额头相抵，眼泪掉在陆泽川的眼角，滑。
    她在他的耳边低喃：「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们一起回S市，一起回到华业区，陆泽川你你爱我，爱我就醒来好不好，这一次我绝不放手，陆泽川醒来好不好。」
    陆泽川第二天依旧还在昏迷中，警察来过，将这场发生事故缘由告诉简夕，这是一场意外，是那个大卡车中年男人酒醉驾驶导致的。
    简夕没有等来陆泽川的苏醒，却等来了沈言的最后病危通知书，沈言撑不过明天了，简夕心力交瘁。
    游乐场内，简夕扶着沈言坐了上去，诺大的游乐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模样，可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她不是那个因为害怕哭泣的女孩了。
    沈言的头靠在简夕的肩膀上，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停了下来，沈言伸手握了握简夕的手，气若游丝的简夕耳边道：「别怕！有我在。」
    心破防了，简夕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颗颗砸在了沈言的手背上，沈言伸手拭去简夕的脸上的泪水。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那是长大后和沈言第一次坐摩天轮，也是她长大以后第一次坐，在摩天轮升在最高点时，沈言亲吻她左脸时拍的，简夕记得自己当时还生气。
    「简夕！这个可不可以留给我。」
    简夕重重的点着头，指尖拂过照片：「嗯。」
    「简夕，如果我早在陆泽川前面遇见你，你会不会先爱上的人是我。」
    简夕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笑得俯下身吻了吻沈言的额头道：「会的，沈言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不……你没有对不起，相反我还要感谢你，是你在我黑暗无意义的人生带来一束光，虽然这束光并不属于我，可我还是很开心，觉得自己活着有了价值，有了意义，简夕对不起！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已经忘了，沈言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没有记忆的那几天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无忧无忧的时光，我好像回到了十八岁，回到还是女孩懵懂的年纪。我从来都没有那样轻松过。」
    「我也希望自己活下去，可是无能为力了，这就是命吧！当我选择和黑暗一起沉沦时，偏偏遇见你，我原谅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可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如果下辈子能遇见你，我一定要在陆泽川的前面，当时候你要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沈言到时候别在乱跑了，一定让我认出你好不好？」
    可简夕等不到沈言的回答了，沈言终究还是走了，在简夕的肩膀上笑得闭上眼睛，简夕哭着哭着却笑了，伤心到极致原来不是哭而是笑。
    如果有下辈子，沈言我们都要干干净净的，没有参杂阴谋算计的相遇，在一起。
    摩天轮下，简夕抱着她儿时的大哥哥看着下面的风景，这一次她是睁着眼睛的，而她的大哥哥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简夕在下面看见了陆尚，简夕心里是对陆尚是有恨得，今天这一切的悲剧，陆尚在这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如果他当初没有因为钱与权，没有贪慕虚荣，或许今天沈言就不用自己来惩罚陆尚，也不会用陆泽川悲惨的童年。
    陆尚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他伸了伸手想要触碰沈言的脸，但缩了回去，许久这位老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他～有没有留下一句话。」
    「他不要和你有半点关系，他自己解脱了。」
    简夕和恺撒扶着沈言上车，没有理会陆尚的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沈言的葬礼很简单，只有简夕和恺撒，简夕遵循沈言的遗愿将他和他的母亲葬在一起，简夕抬了抬头，她觉得有些好笑，每一次在这种分离的场景下，都会下大雨，阴雨天真不是个好兆头。
    简夕坐上车，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人，沈言……你看，还有人记得你，还是有人爱着你的。
    谭身穿一套黑色礼服，她看着车子走之后，来到了沈言的墓前。
    蹲下身来，伸手触碰墓碑上的照片，终究还是来晚了，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心口积压的秘密终究可以出口，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沈哥哥，谭喜欢你，从见到沈哥哥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你是我第一眼看见就惊艳的人，你是我难以出口的秘密。
    「沈哥哥！沈哥哥！谭不会忘记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陆尚伤心过度半身瘫痪，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简夕去看过他，他真的是后悔了，嘴里一直念着沈言的名字。
    三个月过去了，陆泽川依旧没有醒来的倾向，简夕带着陆泽川回了S市，华业区才是他们的家。
    简夕也看过江城，江城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他常常沉浸在傅蝶活着的时候，清醒的时间很少。
    苏宇回国了，在咖啡厅里。
    苏宇坐在简夕的对面，苏宇点了简夕最爱的的黑色苦咖啡。
    简夕泯了一口，苏宇打趣的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喝苦咖啡。」
    简夕笑得点了点头：「嗯……喝习惯了。」其实简夕最初一点都不喜欢喝这个，谁会喝苦的要死的东西，这是这样才让心里的苦涩减少一丢丢。
    「他……怎么样了？」
    简夕低了低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以等的。」
    「如果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怎么办？你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嘛？」
    「他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一辈子，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了，我怎么会放弃他呢，更何况我爱他，我是他老婆啊。」
    「好……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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