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尽皆知

    雷老大正愁着眼看枸杞就要见底，欣然应允，听还有一些党参，更是笑出声来，忙马上就派人过去。
    宋大志这边，可以稍微先压一压。
    要不然，他也找不到借口到镇上去找张晓燕。
    因为病人不多，萧逸尘都没有让蔡娟过来帮忙。
    见差不多了，就想着早点回家做饭，最近嫂子很辛苦，他得多干点活帮衬下。
    正要关门，蔡娟突然过来了。
    “萧医生，等等，先不要关门。”听到是蔡娟的声音，萧逸尘转过身去，看了眼蔡娟身后，没有看到她把什么人带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有东西在里面了？”
    蔡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走到他的面前，还东张西望了下，最后压着声音道：“萧医生，我想要你给个人看个病。”
    “可以啊，不过，病人在哪里？”萧逸尘不明白蔡娟为什么这样心翼翼的，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萧医生，是我姐。”蔡娟看着萧逸尘，有点担心萧逸尘会拒绝。
    蔡娟的姐姐叫蔡兰，十几年前就嫁到湾村了，那个时候，萧逸尘还有去喝喜酒，就比他大几岁的大姐姐，现在回头看，那时候就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吧。
    现在孩子都十二三岁了吧，一晃这么多年，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离得不近，平日里也没怎么接触，就感觉好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他跟蔡兰不熟不是蔡娟这样心谨慎的原因，关键是蔡兰的男人。
    蔡兰的男人是卢炎，村里头，最支持李东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蔡兰肯定不能光明正大找他看病的。
    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卢炎并不知道。
    “你姐夫他真的收了李东的钱啊？”萧逸尘并不怕卢炎，而且他也不能寒了蔡娟的心，就算事后有些麻烦，这病还是得给蔡兰看的。
    他其实就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蔡娟还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嗯，收了好几千呢。”
    “额……”这下反而弄得萧逸尘有些无措，还真收了钱啊，好几千，可不少呢，这个李东挺舍得下血本啊。
    不过，卢炎肯定也给李东带了不少病人，肯定不能亏的。
    回过神来，他笑着道：“那我们是要去找你姐吗？我无所谓的，卢炎前几年还给我嫂子收拾过一顿，他不敢惹我的。”
    “谢谢你，萧医生。”蔡娟完这话，朝旁边喊了一声，就看到蔡兰跟她儿子从那里钻了出来，显然刚才一直躲在那里。
    萧逸尘识趣地赶紧把门打开，让他们先躲进屋去。
    他是不怕卢炎，但蔡兰不得不怕。
    蔡娟没有跟进来，守在外面，不让别人过来。
    蔡兰脸色很憔悴，但乍一看，那个模子，还是当年那个大姐姐，那个丫头。
    蔡兰把她儿子拉到面前，直接道：“逸尘，其实我是想让你给豪看看的。”
    卢豪今年十三岁，已经可以上初中了。
    其实不用蔡兰，萧逸尘已经看到了卢豪的情况，鼻青脸肿，嘴角还开裂的，明显是被人打的。
    不过，伤口都已经处理过，只是看上去比较惨，倒是没有恶化的趋势。
    萧逸尘看了几眼，反应过来，蔡兰指的应该不是这些伤，他也没有多事去问这些伤是怎么得到的，疑惑地问道：“兰姐，豪他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脸上的伤因为没有遮挡，是可以看得到的。
    身上有没有伤，这样看不出来。
    蔡兰扶着卢豪的脸，让他仰起头来，把额头亮给萧逸尘看，道：“逸尘，我想要你帮豪治好这个。”
    这个，指的是卢豪额头上的那个凹坑。
    靠近右边，眼眉打上的位置，有个凹陷的地方，形成坑状。
    那并不是被人打的，那是天生就有的。
    这个事情，村里倒是几乎人尽皆知，毕竟太奇怪了。
    不过，因为蔡兰跟豪都是足不出户的，也没几个嚼舌头。
    要不是今天见了豪，萧逸尘也没想起这事来。
    看着那个凹坑，萧逸尘心头泛起了浓浓的同情。
    一出生就被宣布是毁容的，不可谓不凄惨。
    萧逸尘有些为难地道：“兰姐，我可能治不了这个。”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这种生理缺陷是不影响健康的，属于整容范畴，也就是手术是没必要的手术。
    医书上，关于这方面的，他现在又能够运用的，并没有。
    医书上大多都是关于治病救人的，而这个凹坑显然不是病，更谈不上危及生命。
    站在医生的立场，萧逸尘觉得这个是不需要治疗的。
    但是，换成一个普通人，他非常能够理解蔡兰的想法。
    估计卢豪的鼻青脸肿，跟这个凹坑脱不开干系。
    在村里，在学校，卢豪多半被当成了怪物来看待，被一些村民、一些同学嘲笑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萧逸尘真的没有看到医术的前面部分有过这方面的病例，后面的，就算有也没用，他根本还运不起那些针法。
    “逸尘，你真的没有办法吗？”蔡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萧逸尘点点头，真诚地道：“兰姐，如果我能治，我一定会给豪治的。不别的，看在娟姐的份上，我也不可能不给治的。”
    “连你都没有办法吗？”蔡兰低下头去，眼泪无声地下来。
    滴在豪的头上，豪瞬间就知道那是妈妈的眼泪，转过身去，紧紧地抱住蔡兰。
    看到这一幕，萧逸尘心里难受不已。
    他是真的很想帮豪治疗，但又是真的没有办法。
    “豪，都是妈不好，妈快要害死你了！”蔡兰蹲了下去，也是抱紧豪，哭出声来。
    萧逸尘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句：“兰姐，豪身上的伤……”
    蔡兰抬起婆娑的泪眼，看着萧逸尘，也没有回答。
    萧逸尘已经读懂，在这村里头，根本不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他早就听，卢炎对卢豪很差，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蔡兰就给卢炎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以卢炎的品性，估计很难接受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的。
    “兰姐，要不我给你看看吧？”萧逸尘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很不赞同，但是如果多生一个儿子，一个没有任何缺陷、健健康康的儿子，也许卢豪就不会遭罪了。
    不想卢豪再挨打，与其想着治好卢豪，还不如再生一个更靠谱。
    蔡兰想都不想，直接摇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
    “谢谢你，逸尘，我们走了。”蔡兰拉着卢豪转身离开，不愿意再多做逗留。见蔡兰没让蔡娟送，萧逸尘把蔡娟喊进屋来。
    萧逸尘疑惑地问道：“你姐夫，就没想过再要一个？”
    蔡娟当下又是本能地左右张望，意识到她是在屋里，除了萧逸尘没有别人，这才道出了真相：“我姐不想生，一直都有在吃药。”
    闻言，萧逸尘倏然大惊失色。
    这种事情，他还真没听过，见到的大多是杨婶这样的，不管怎么样，用什么方法都要生，直到生出来为止。
    可是蔡兰却恰恰相反，显而易见的，蔡娟的吃药，肯定是蔡兰偷偷在吃，并没有让卢炎知道。
    蔡娟接着解释道：“我姐之前也还想要再生一个的，可是第二个怀的女孩，姐夫硬生生给打掉了，第三个倒是男孩，但最后成了死胎。之后，我姐就不想生了。怕生下来跟豪一样受罪！”
    听了这个，萧逸尘明白了。
    豪额头那个凹坑，原因很复杂，有基因的突变，也有遗传的可能。
    他也不能蔡兰的担心是多余的，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
    想起豪那个鼻青脸肿的模样，萧逸尘多少能够理解蔡兰。
    毕竟是亲生骨肉，看着豪这样受罪，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对不起，没能帮上你姐的忙。”萧逸尘感到很遗憾，也不知道些什么好了。
    蔡娟摇摇头，没有责怪萧逸尘的意思，犹豫了下，壮起胆子问道：“萧医生，要不你再帮帮我姐吧，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我姐会愿意再生的。”
    什么？
    萧逸尘怎么都没想到蔡娟竟然会提出借种的荒唐主意，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这种事情，容不得有一丝犹豫，否则，就还会有下一次。
    “娟姐，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萧逸尘冷冷地道。
    蔡娟立马应道：“我错了，萧医生。不过，萧医生，你难道觉得我姐她很丑吗？”
    萧逸尘想也不想就回道：“没有，你姐挺好的。但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
    当年，蔡兰嫁过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卢炎赚大发了。
    卢炎长得实在不咋样，但蔡兰是真的俊俏啊。
    那会儿，蔡兰还很青涩，稚气未脱，就已经有那样的法，现在身子完全长开，其实比以前更有味儿了。
    卢炎家早早就把田卖掉，蔡兰根本没干过重活，日子除了苦点，跟富贵人家的大姐差不远的。
    不过这些年蔡兰几乎不见人的，近两三年更是没有一身好衣裳，都是破旧衣物，加上披头散发，自然没有几个男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