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卷 第32章 这不过是一场排演

    穆风站在亭前，看云舒去而复返，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道：“你怎么样？”
    意识到了同样的话，又都停了下来。
    静默了一瞬，穆风开口道：“我是假装受伤的，让他觉得有胜算，才肯放了你。”
    到这，穆风面露疑惑之色：“可是就算我没受伤，他也不至于这么快败，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他察觉了？
    云舒寻思着怎么糊弄过去。
    穆风已经抛开了这个疑问，愧疚地看着她：“刚才，他伤到你了么？”
    云舒立即摇了摇头：“没有！”
    穆风突然抬手，撩起了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用手指触了触她脖颈上青紫的指痕。
    云舒一怔，没有想好是躲开还是不动。
    却见穆风目光一黯，沉声道：“对不起，让你置身危险之中，又没有保护好你！”
    云舒柔声道：“你不必自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况你还救了我。”
    语罢，她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穆风神色凝重：“不要问，今后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云舒，你一定要忘了这件事，就当从没有听过！”
    云舒惶惑地点点头。
    但穆风的神色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定定地看着云舒，眼中情绪变幻，像是一道难解的谜题。
    云舒还没读懂他的眼神，穆风却突然转头望着茫茫水面。
    流水湛湛、芳草萋萋，眼前风景宁静而冷清，令云舒觉得莫名的伤感。
    大风忽起，叶纷飞，有的在地上、随风翻卷，有的随流水而去。
    穆风收回了目光，他的双眼如深潭一般宁静无波，方才那些难解的情绪如重新沉入水底的鹅卵石，再也无法探知。
    他再次道歉，但感觉跟刚才完全不同：“原本是想请你帮个忙，没想到却让你无辜受累，对不起！”
    云舒心中一紧：“帮忙？可是你刚才……”
    穆风打断了她的话：“我想给她一个完美的告白，所以请你先陪我排演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还安排得不够好。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是我太大意，连累了你，以后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这一番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云舒浇了个透心凉。
    那样温柔的眼神，深情的话语，原来不是真的，居然是一场排演！
    穆风，他是不知道她的心意，才会毫无负担地请她帮这样的忙，还是明明知道，却不在意她的感受？
    云舒无法判断是哪一种，但穆风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这一点是确定的。
    而自己，却信以为真了，真是难堪！
    云舒有些气恼，与其是对穆风，不如是对自己。
    “排演的效果，你可满意？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罢转身就走。
    穆风立即跟上：“我送你。”
    云舒脚步不停，只想立刻躲得远远的：“不用，我认得路！”
    这样硬邦邦的拒绝，穆风似乎没有接收到：“万一对方还有后手呢？你一个人回去，要是发生什么事，岂不是我的过错？还是我送你回去。”
    云舒咬牙道：“你果然虑事周全！那就劳驾了。”
    一路无言，直到看见自家楼，云舒长出一口气：“谢谢你送我，我进去了。”
    穆风没有话，只是点了下头。
    云舒快步穿过院，一口气跑上二楼书房。
    窗扉半开，正对着院门。
    云舒默念着不看不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穆风已经走了。
    门外空荡荡的，几瓣花被风吹起，低低地打着旋，像从巢中跌的雏鸟，奋力拍打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