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当她醒来

    当周楼死里逃生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阵恍惚。
    “我，还活着？”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周围的一切，还有面上带着的呼吸面罩，都告诉周楼，自己获救了这个消息，不过一下子伤口的疼痛又钻上了心头，叫她直皱眉毛。
    那触目惊心的刀伤是周楼到现在还历历在目的，也不知道谢沂川的母亲如今怎么样了。
    林鸿的一刀戳的很深，周楼出了抢救室还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终于醒了过来。
    仪器发出的声音让周楼不由得侧目，只是现在的她几乎是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想要看一眼周围，身子轻微动着，也会无比的吃力。
    “嘶。”她扭头的动作一下子有些牵动了伤口。
    “病人醒了。”医生和护士来的很快，周楼则是仍旧带着呼吸机，一言不发的任由他们摆弄。
    “你能醒来，正是太好了。”对着周楼话的医生，脸上也泛起了一股喜悦。
    “你的男朋友每天都来，只是一天只能在监护室里待半个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医生，周楼听他开口话，总觉得他应该去当月老，关注点果然奇特。
    不过到底还是专业的，嘴上虽然着话，不过手下也没耽误给周楼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医生下了结论：
    “再躺两天，你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周楼想要回话，可是却开不了口，她也实在是没有力气。
    “没力气，对吧。”医生很是了解周楼现在的处境。
    “还有你的伤口麻醉过了，那么深肯定会特别疼，这些都是正常的。”他宽慰着周楼道。
    “你失血过多，能保住一条命都是奇迹了，其他的事情，还得慢慢恢复着来。”
    “如果实在疼的受不了，我可以给你开止痛药，不过你现在的身体，我不推荐。”
    周楼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医生临走前又对周楼嘱咐：
    “你现在虽然醒了，但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别动，你的伤口恢复还要很长时间，要是扯到了，又要大出血。”
    连医生自己，也忘不了前几天周楼被送来时的模样，还是谢沂川急不可耐的担心。
    显然周楼是刚被人救出来的，手脚束缚的红印也很明显，警方日日派人过来看望周楼的情况，对发生的来龙去脉，身为周楼主治医生的男人，也多少有了了解。
    “可怜的姑娘。”在医院里，最讲究的便是生死，至于其他的，或有钱或没钱，或美丽或丑陋，都不入医生的眼睛，他只是单纯的同情，周楼该为了获得自由，用了多大的力气。
    谢沂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旧守在周楼病房的不远处。
    他尖锐的眼光瞧见一瞬间医生护士都往周楼的病房里冲，他瞬间紧张了起来，快速踱步到周楼的门口，他不敢进去，想要抬手敲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这个时候，他成了一个懦夫。
    好在里面的人没有如谢沂川想象中漫长的时间才走出病房，身上更没有裹挟着浓重的各类药物试剂的味道，一切都正如外面的白云，朗朗晴天。
    “恭喜你。”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出病房的时候，加班久了的身子都挺得笔直，摘下口罩以后露出的是咧嘴的微笑，这一声更是坐实了谢沂川心中的想法，让他定了心。
    “病人已经醒来，目前看样子是脱离危险期了。”医生对着谢沂川道：
    “再观察两天，没有大问题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修养了。”
    生死无常，医生的话从来不会的绝对，但这也是将周楼暂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表现，很难不是振奋人心。
    谢沂川第二次，也是第一次除了因为母亲之外的人，对于医生这个职业充满了感激。
    “我可是罗东的师哥。”医生看见谢沂川又笑眯了眼，尽管露出的是一张对于谢沂川来陌生的脸，但两人之间因为这句话，自然而然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等到周楼病情稳定了，可以转去罗东的医院，他那里什么都有，病人的照顾也能更好。”
    “谢谢您。”谢沂川点头致意。
    医生摆了摆手，一身看淡名与利的气场就朝着另一边走去，两个护士也回到了前台。
    谢沂川却驻足在了原地，加护病房靠着走廊的墙是一面空荡荡的玻璃，为了随时注意到病人的状态，不过却贴心的安装了无比隔音的玻璃，让里面的病人能够好好休息。
    此刻唯一能够挡住窗户的卷帘被拉起，周楼睁着眼睛躺在原地，就连扭头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此刻肩膀上如此重伤的周楼来，是遥不可及的梦。
    尽管谢沂川知道，周楼看不到此刻的自己，他还是坚定地站在了门口，就这样的静静的看着，对谢沂川来，心中也是莫大的满足。
    “父亲。”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谢沂川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她醒了。”看来这个消息，连谢沂川的父亲都收到了。
    “嗯。”谢沂川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她，你母亲也很想她赶快好起来。”
    父亲对着谢沂川如此道。
    “还有，你母亲快要出院了，她想去接受心理治疗。”
    这几个字，一直对于谢家父子来是沉重的障碍。
    当年事情发生以后，谢沂川的母亲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心理治疗，不过反抗的情绪十分强烈，谢沂川带着她飞到国外，最后无论怎样权威的心理专家，也只能让她渐渐地将记忆埋在心底，却怎么也不能直面。
    直到这一回，今天上午，是谢沂川的母亲主动对着丈夫起：
    “我先去见见心理医生。”
    男人手里正在削着苹果的手一顿，并不敢贸然回答，但是谢母面上挂着的微笑，不像是骗人的。
    “你们两为我做了很多了，我也不能一直都躲在你们背后，什么都不肯面对。”
    谢母想开了的心绪让谢父心中为之动容，男人将苹果和刀都放在了桌上，一言不发的走回了病床边，用力的抱住了妻子。
    “辛苦了。”谢母拍了拍谢父宽厚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轻道。
    今天对于谢家来，或许是几年风波下来，最高兴的一天。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对于另外一边，却几乎是灭顶之灾。
    “.…..请跟我们走一趟。”在郑父的病床前，两个身着天蓝色制服的青年男子站的笔挺，一个手里拿着文件，另一个，则是一对明晃晃的手铐。
    他们见到郑父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病入膏肓的模样。
    “不可以，不可以带我爸爸走！”
    郑池此刻正好在场，扑在了病床上，死死地守着自己的爸爸。
    他刚刚云里雾里的听了那么多，那些事情，不会是爸爸做的，爸爸怎么可能那么残忍，爸爸明明答应病好了，还要带自己去玩，他是最疼自己的爸爸了。
    “把池带出去吧。”郑父看着另一边默不作声，只顾着掉泪的妈，主动抬起手，轻轻拦住了郑池接下来的哭嚎。
    妈长发掩面，对这一幕显然是不忍直视，垂涕泪的模样更显得柔弱，但是郑父却没有心情再观赏她的美丽。
    郑池最终被自己的母亲带了出去。
    “我跟你们走。”郑父此刻身着病号服，整个人出一句话，都要费尽莫大的力气，让病床前的两人，站着也很是为难。
    叫来了医生，确认了郑父只是现在身体柔弱，其他的一切指标都可以让他正常的走出医院门的时候，才终于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警局里，郑父捧着手里的一杯温水，笑起来的样子也苍白的没有血色。
    “自从那个车祸，我的心里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一坐下之后，郑父自己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出曾经所有的罪过。
    “如果没查出来这个病，我可能也不会自首。”
    郑父低着头垂着眼，满是绝望。
    “可我现在就剩一两个月了，我不想带着这么沉重的包袱走。”
    “所以，我一切都会出来的。”
    郑父环视了一圈，处处严肃的氛围，没有他从前那些酒池肉林的朋友，也没有他一心想要个儿子的时候，身边围绕的那些莺莺燕燕，他已经走到陌路了。
    在郑父被带走以后，郑池回到病房里，看着空荡荡的一切，抱着妈的手哭喊着：
    “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不过此刻郑池的哭喊却没有得到妈刚刚那样温柔的关怀，而是一把恶狠狠的揪住了郑池的衣领：
    “你没有爸爸了，明白么，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妈对着郑池的话，让郑池被吓得一下子止住了眼泪。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自己走这三个字过于沉重，郑池还背不上这样的包袱。
    “你是我的乖儿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突然又收起了恶劣的语气，揉了揉郑池的脑袋，这样自然而又温柔的道。
    “妈妈…”郑池也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乖。”妈牵着郑池的手，走出了医院。
    在谢沂川告诉罗东周楼醒来了这个好消息的同时，也起了罗东的那个学长。
    “是不是姓张？”罗东的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而谢沂川在朦胧回忆之间，自己似乎扫了医生的胸牌，的确是姓张。
    “对。”
    得到了谢沂川肯定的回复以后，罗东也无比的自豪起来。
    “张学长大我三届，他医术很好，人品也不错。”这对他们来，是个巧合。
    “如果是他的话，楼嫂子是真的运气比较好。”
    罗东想到了什么，语气又不是那么的兴高采烈起来：
    “只是他性格比较倔，在职场上讨不了好，被分到急诊也是有原因的。”
    或许自己可以帮他一把，谢沂川在心里如此想着，和罗东又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