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竹林深处有人家

    这竹屋位置太过隐秘，外有层层树林遮挡，白牡丹在林中绕了一圈也没找到殷晓元的住所，反而见到了一个大瓦房。
    厚实竹篱比人还高，相当严实，一条缝都没有。
    一靠近竹篱就能听见里头好几条恶犬冲着她们狂吠，将白牡丹吓了一跳。
    萌萌悄无声息地呲了下牙，恶犬顿时安静下来。
    白牡丹还诧异这狗怎么一下子安静了，寻思是不是主人出了屋，遂大喊一声：“询问殷晓元住这儿吗？附近有竹屋吗？”
    瓦房里没人回答。
    “阿娘，不是这里啦，屋子里没有人，只有狗狗~”萌萌能感受到，拉了拉白牡丹的衣角，抬头瞥见一抹炊烟，“阿娘，那边有烟，我们走过头啦~”
    两人循着炊烟，这才找到林子边缘的竹屋。
    敲了敲门。
    不过一会儿，殷晓元就来应门了。
    他今天听了哥哥的劝，换了身墨蓝织衣，头发披散着，用乌木簪子插着，原本以为只是哥哥心情好，叫他换上新衣服，没想到今天竟有客人来。
    他开门后惊讶了一下：“牡丹姐姐，居然真的是你……”
    他哥哥果真料事如神。
    要白家姐姐当自己的嫂嫂，殷晓元是一百个乐意的。
    他是庶出，又体弱多病，以前跟着哥哥们混在这些富家少爷姐之中，总归会被挤兑嘲讽。
    可白家姐姐从来没欺负过他，还屡次帮他话撑腰，比他以前结识的一些男子都要爽快仗义许多。
    白牡丹惊喜地：“居然真的是你。好久没见了，我记得咱上次见面，还是前几年柳老爷孙子的满月宴上。你好好的城里不住，怎么会住在这儿？”
    殷晓元赶紧请人进来坐。
    总觉得竹林里比外面冷几分，进这竹院就更冷了。
    白牡丹本就消瘦，扛不住冻，打了个哆嗦后，将萌萌紧紧抱在怀中。
    丫头身上肉乎乎的，暖暖的，是个天然暖手炉。
    萌萌察觉到了阿娘的用意，毫不介意地拉住了她冷冰冰的手，用手手给她捂着，安静乖巧，一声不吭。
    不然，她真想到处晃晃呢。
    她能感受到某一间竹屋里，有一个人的气息，那个人好像在窥探她们。
    她本来想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手腕上的守宫用没有牙的嘴咬了咬她，不让她集中精神。
    每次做这些事，梦里屋的金光就会少上一点，守宫也会变得有气无力的。
    萌萌还没想明白金光和守宫有什么关系，将它抓在手里逗弄，自娱自乐地打发时间。
    白牡丹将这地方的寒冷直接归咎于人少树多，又担心殷晓元身子遭不住，提议道：“这地方阴冷偏僻，又见不着人。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憋下去，可得闷坏了。村里建了好几间屋子，你还不如住去村里，也能沾个人气。”
    “是郎中叫我静养的，我这病受不得刺激，不能吵闹。这里离绸缎庄有近路，哥哥也会来，住在这儿挺好的。”
    殷晓元话温温柔柔，慢条斯理，这身蓝色衣服穿着有几分竹林仙人的气场。
    “原来如此。”白牡丹将丝帕展开，伸手递给他，回正事，“这珍珠太过贵重，还给你。”
    “这珍珠是身外之物，我不喜欢这些，从来都不戴的。若是不心发病，晕了过去，不定就被郎中顺走了。萌萌既喜欢，就让她拿去吧。哥哥既是将它给了我，我想将它送给好朋友，他不会怪我的。”殷晓元浅浅一笑，温柔看向萌萌
    。
    萌萌抬头，眨巴着眼，摇头：“阿娘这个太贵啦，哥哥好笨，给我这么贵的东西~”
    殷晓元噗嗤笑出声，看向白牡丹，夸道：“不愧是牡丹姐姐的养女，萌萌跟牡丹姐姐真像。”
    “那是。”白牡丹很得意，，“这丫头喜欢吃的，也喜欢玩具，你若想给她东西，送些玩意儿就成，无需如此珍贵的。”
    她打量着他的这身衣服，瞥见院里石潭和假山摆设，话锋一转，突然好奇，“绸缎庄想来生意不错。这一套东吴园林的假山，运过来可得好大价钱。这珍珠也是东莱海边才有的紫珍珠，倒是不知绸缎庄何时跟南边扯上了关系，是问那边收了珍珠吗？”
    “这……”殷晓元垂眼，有些茫然，“生意都是我哥在打理，我并不知道。”
    “是我唐突了，不该跟你这个的。”
    想来是问到人家生意的机密了，白牡丹不做绸缎生意，不敢贸然打听得这么仔细，闲聊几句后，就没什么话了。
    她跟绸缎庄没生意往来，跟殷晓元也只是泛泛之交。以前她做过那么多事，好事坏事都有，哪里能记得某几次仗义执言维护殷晓元？
    生意涉及科举改制，不可为外人道，也不能将挑选陶泥，不心印反了字的趣事给他听。
    她借口回家做饭，起身要走，殷晓元本就不善言辞，并没有挽留她，倒是回屋想拿豆沙糕包给萌萌带走。
    他去的就是萌萌感受到有人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传来了很轻的话声，嗡嗡的，听不清。
    白牡丹狐疑站在竹篱笆门口，皱起眉来。
    没一会儿，殷晓元就出来了，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糕点，绑上绳，递给她们，嘴里却起他并不擅长的生意来：“牡丹姐姐不如找些人来做毛笔。哥哥的绸缎庄有了新的染色方法，要用细毫笔，要是你能卖给他，咱就能省下一大笔开支了。”
    “细毫得用黄鼠狼的毫毛，不是那么容易抓……我得先算算成本，好好考虑一下。”
    这要求太过突兀，白牡丹没有立刻答应。
    殷晓元温温柔柔地邀请道：“我酿了石榴酒，五日后就能喝了，牡丹姐姐不妨带着萌萌和她的朋友们一起来。那天我哥哥也会来，你们到时候再商量吧。做生意这块，我真的一窍不通。”
    他着挠了挠头，苍白脸上浮出些许愧疚红晕。
    “好。”
    白牡丹点头答应。
    等离开竹林，回到河边时，空气都好像暖了一些。
    白牡丹搓着双臂，自言自语：“那屋里只能是殷程雪了。他都上门提亲来了，听见我声音，还故意躲着我，只叫弟弟出面。堂堂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好生奇怪……”
    萌萌挠头。
    她不懂。
    殷晓元哥哥看起来很温柔呢，她还没见过殷程雪哥哥呢。可看如风哥哥跟阿火哥哥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殷程雪哥哥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温柔呢？
    嗯？
    啊咧……
    “阿娘！你啥？”
    白牡丹：“啥？”
    萌萌扯着奶音，焦急地拉住她的衣角：“殷程雪哥哥找你提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