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只是在水而已

    活着。
    也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但是……
    怎样才能叫做活着？
    值得思考。
    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做些什么、自己又想要获得什么，这些问题都需要思考。
    清明也在思考。
    一边旅行，一边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他没有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只能紧握着日向花火的手前进着。
    还好有她在。
    但日向花火和他不同，第一次离开木叶来到外面的世界的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也想要好好地了解这个世界。
    并不着急。
    所以走走停停的，路上也很少会遇到其他的什么人，所以有些时候，感觉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还有花鸟鱼虫。
    下午。
    一片森林里，清明和日向花火坐下来休息，地面上铺着一层枯黄的树叶，抬起头，一颗颗树木的叶子几乎掉光。
    偶尔遇到一阵狂风吹过，又夹带着几张树叶飘向远方，或是天涯、或是海角，又或许只是不远处的某个角。
    姑娘伸出手，抓住一片在眼前飘的树叶，然后看着摆放在手掌上枯黄的树叶，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
    然后，转过头看向清明。
    “清明哥哥。”
    “嗯？”
    “这些树叶为什么到了秋天就会变成黄色、红色之类的颜色呢？”
    她询问着。
    但清明并没有回答她，虽然他是知道答案的，但有些时候，明明是知道的答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来。
    纠结了许久。
    然后，抬起头看着上面只剩下几张枯黄树叶的枝桠。
    “因为它们长大了。”
    “啊？”
    “长大之后，就会失去那种生机勃勃的颜色，会自动变黄，最后掉到地面上，腐烂在泥土里，回归大自然。”
    清明这么着。
    完了之后，又收回自己的视线，满脸感慨般地摇摇头。
    “人类也是这样呢。”
    “？”
    姑娘不太明白。
    看看清明，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树叶，然后将树叶扔到地面上，满地枯黄的树叶，一扔进去就再也找不出来。
    没有理会这个，只是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不是那么枝繁叶茂，所以视野受到的阻碍较，能够看到很多地方。
    “那边有棵果树呢。”
    她发现了。
    有些兴奋地拉了拉清明的衣服，然后也没有多什么，跳起来就朝着果树那边跑过去，或许是想要品尝一下。
    那棵树并不高，而且她早就开始忍者的修行，身体素质在清明的帮助下也变得很强，摘几个果子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清明没有理会，只是坐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的枯枝败叶。
    许久。
    “清明哥哥。”
    那边的日向花火突然喊了一声。
    转过头，发现姑娘正背对着他蹲在距离果树几米远的地方，举起一只手挥舞着，似乎是想要让他过去。
    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或许吧。
    直接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朝着日向花火所在的地方走过去，很快就走到姑娘的身后，打着哈欠看着她。
    日向花火蹲在那里，睁大双眼看着她面前的土地。
    “嗯？”
    清明也看过去，一眼就看到被稀稀疏疏的几张叶覆盖着的……
    尸体。
    一具人类的尸体。
    “死了呢。”
    都不需要检查，清明就能够分辨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死是活，估计死亡时间并不长，也没看到明显的伤口。
    怎么死的？
    好吧，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又不认识，也不是警察之类的，清明可没有义务去调查一个陌生人的死因。
    反倒是日向花火的表现让他感觉有点讶异。
    “不怕吗？”
    发现一具尸体却没有大喊大叫，反而专心致志地观察着，这表现可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姑娘，七十岁都不止。
    “不怕。”
    日向花火摇摇头，视线依旧没有从尸体上移开。
    清明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有清明哥哥在。”
    “我？”
    “嗯，花火我啊，只要有清明哥哥在的话，那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害怕的哦，因为清明哥哥会保护我的。”
    “……”
    清明歪着脑袋看着蹲在地面上的姑娘。
    她……
    还真是不错呢。
    “清明哥哥。”
    “嗯？”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她感到疑惑。
    毕竟，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人会死在这里，着实有点奇怪，或许是被人杀了然后直接弃尸荒野？
    “是被人杀的呢。”
    清明摇摇头。
    然后，也没打算多什么，直接朝着蹲在那里的姑娘伸出手。
    “走吧。”
    “？”
    日向花火回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清明反问一句。
    “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没必要在意，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尸体太多了，多到让你数都数不清，没必要管的。”
    “……”
    姑娘皱着眉头，没有话。
    不管？
    虽然不是没有道理，但看都看到了，不管似乎也不过去，虽然不至于查清楚对方的身份、死因、凶手什么的。
    “至少把他埋了吧。”
    她这么道。
    但是，清明拒绝她这个提议，俯下身子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然后直接转身带着她朝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没必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没必要就是没必要，你要记住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就算是好事，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去做。”
    “……”
    姑娘没有话。
    只是回过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尸体，只有一些叶会覆盖在尸体的身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收回视线。
    “我还是不明白，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或许吧。”
    清明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抠抠耳朵，或许是觉得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姑娘的话，还是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你继续当一个姑娘就可以了，最好一直当一个姑娘，大人的世界，最好永远都不要走进去。”
    “？”
    姑娘眨眨眼睛看看清明。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多什么，只是抓着清明的手，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她会继续跟着清明。
    但或许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世界了。
    ……
    孩子总是想要早点长大，想要早点变成憧憬中的大人；大人总是怀念时候，想要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但这只是想想，毫无意义。
    也是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好像清明所做的事情一样，全都没有意义。
    也好像林君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写这一章节、书友们又花费时间去看完这一章节那样，同样没有什么意义。
    然后呢？
    然后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只要还没死，那就像清明和日向花火那样继续走下去，虽然没什么意义。
    如果不幸地死了的话，那就像那具不知名的尸体那样，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