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沉降过程

    不可否认的是，所有的试练都是考验受试者的极限。没试过，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埋藏着多少杂质。淬炼的本身就是痛苦，最终会锤炼出一把锋利无比的神兵。质疑，别怕！因为那只是一个前进的
    过程！石川已经不知道喝进去多少海水，心里仍感觉不到些许咸滋味。不是品尝不出，而是在想别的。反复中有难耐，却也有熟悉，和适应。当你逐渐熟悉了这种环境，随后也就慢慢开始适应。从没时间去思
    考到有时间去琢磨，其实是坚持修来的果。当果实缀满枝头，才知一切的经历都只是个过程。石川很享受这个过程，并且开始有点志在必得。却在此时，老态龙钟的阿甲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并且不合时宜地叹口气，净些乱七八糟的话。话里没别的意思，只是过来告诉石川一件事情
    。别以为你已经熬过来了，这才刚刚开始。天亮，还早！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正在掌舵乘风破浪的石川抬手挠挠额头，刚想问这是几个意思时，出来没多久的阿甲又没了踪迹。剩下的，又是一波连着一波的巨浪。反复吞噬着这艘不堪重负的舟，还试图将它往漩涡中心拉扯。
    操控舟在漩涡外侧徘徊，心念已经开始动摇。明明一句话的事，没想到作用这么大！刚才要是手里有刀...没找到老子，石川恨得牙根痒痒。希望又被拍进水底朝黑暗沉沦，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沉得深。即便头顶再次出现光明，船头都没有扬起的征兆。就这样头朝下下沉，并逐渐进入物体抛物线的最后加速阶段。甚至连头顶不断放大的光团也
    渐渐变，直到再也看不见...
    船，在毫无浮力的情况下缓缓下沉。控制船的舵手没有一点反应。即便周围早已没有一点光亮，或许连心火都熄了。黑，是那种极致的黑。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仿佛什么都能看到。看到一个人在下沉，沉得没有尽头。让人意外的是，那一刻的心安静之至。没有努力，好象也不需要再努力。暖暖的感觉到极致的包容，
    可以放下一切融化在怀抱里。
    石川不止一次看到这种黑，只是每次都能被光明唤醒。但这一次，他却满心期待这种融入感。或许是太累了！？以至于身心俱疲！？这才想找个再无俗世纷扰的环境，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躲起来。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个念头从眼前闪过，石川随即放弃。四下观瞧着再没有一点光的环境，只希望看到刚才冒出来又突然消失的阿甲。他想听听这位白胡子老头怎么，然后再去琢磨一下人生。曾经所有的努力，最终还
    是同样的结果！阿甲刚才出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可是，可是我已经精疲力竭...石川放开手里沉重的舵，然后用尽全力伸个懒腰。惬意的感觉，原来也可以这样！如果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会不会咬牙坚持！？一切努
    力，都是做给谁看！？还是为给自己的人生一个及格的分数！？之前所有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现在，谁出来也没用了！我干嘛要听你的！？就这样沉沉睡去，或许是最后的结局吧...石川感觉眼皮沉重，仍然舒服地吧嗒吧嗒嘴。安静地闭上眼，打算认认真真地睡上一觉。至于什么时候再醒
    来，还是等睡醒再吧！如果非要个期限，那就一万...一万...
    一万还没怎么着，朱之武站在石川面前安静地端详着他。“石川！你干嘛！？”
    “校长！？”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正打算美美睡上一觉的石川瞬间打个激灵。几乎以此同时，兰雨满脸关切地看着石川。“蓝妹妹！？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兰雨继续端详着，好象没听到任何人的提问。怯生生的样子，问道：“石川！黑暗在你心里，真的这么重要吗！？”
    “屁啊！老...”石川看看好象什么都听不动的朱之武校长，没敢把老子一词全。“什么啊！？我就是累了，这才...这才找机会歇歇。”
    奇怪的是，没人听到石川的回答。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大声喊，结果都是如此。本来就稀缺的场面，顿时让人惊悚不已。甚至，连汗毛都立了起来。
    格外熟悉的两个人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瘆人吧！？看视线角度，石川发现自己好象是躺在地上。可是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却发现无能为力。这一惊非同寻常，接下来发现转头都难。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更瘆人的一幕又发生了。兰雨抬手擦擦眼角，转头对正在摇头叹气的朱之武：“谁的错！到底谁的错！？都是我们害了他！如果你当初拦着，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象个天真的
    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活着，难道都是奢望吗！？”在石川这里，谁都不能校长。见兰雨竟敢当面指责校长，心头顿时无名火气。挥挥拳头，吼道：“我靠！这还没天理了，是咋！？从头到尾，都是老子愿意！与他人无关！嗨！兰雨！你呢！别
    特么没事找事！我靠！都聋了吗！？都...”周围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一片极致的黑。在没有一点光的环境里，石川清晰地看到自己攥紧的拳头。那是充满力量的拳头，因用力而微微发颤。那是充满信念的拳头，在外界认为不可能却依然能够创造
    奇迹的信心！再次试着去握紧它，突然发现它自始至终都紧紧攥着那支充满质感的舵！什么才刚刚开始！？老子从来都是刚刚开始！嘭！熄灭的心火迎风而起，瞬间照亮无尽的黑暗。早已消失在头顶上方的蓝天白云，再次有了影像。石川猛地朝后一仰，将船头高高扬起。只听呼的一声，被狂风骤雨击打得破败不堪的舟满状态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