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试

    更新时间：2012-10-12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倪诺拿着李子西给的地址再看看眼前这栋建筑物，“市文化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晃得她头晕。走进大楼，四处静悄悄的，仿佛尘封多年的……墓室？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时，倪诺不禁打了个寒战，迅速按开电梯，钻了进去。
    电梯摇摇晃晃，还不时发出“吱嘎”的声音，一路畅通的到了6楼，却迟迟不开门。倪诺使劲按着开门键，终于缓慢的打开了，她立刻跳出电梯。拍拍胸脯，自我安慰着：不就是面个试嘛，干嘛搞得跟拍恐怖片似的，不紧张，不紧张，放松，放松。
    走到601室，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一个仿佛从遥远的深渊里传出的沙哑男音：“进来吧~~~”还带着回音。推开门，原来这间屋子这么大，大约有500平米。而且中间还没有柱子的阻挡，屋子的中间是空的，三面墙分别摆放着十几张办公桌，靠门这边的墙放着一张很长的会议桌。而那传出遥远声音的地方，正是来自这屋子唯一的主人——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子。
    难怪话还有回音呢，倪诺一边想着，一边保持着谦卑的微笑，走到那位中年男子桌前。“你好，我是倪诺，我是来面试的。”
    这个老男人，脸上布满了岁月的褶子，嘴角笑得很用力，从他深邃的法令纹看得出，这个笑容很职业呀！头发偏分，整齐地向后梳着，显然啫喱水喷的有点多，随着他点头，发丝也跟着颤动。眼睛眯成一条缝，却贼亮贼亮的，盯着倪诺上下打量，看得她起鸡皮疙瘩。
    哎哟妈呀，难道进了狼窝？倪诺心里直发毛，就这样僵持了10几秒。老男人发话了，“学什么专业的？”
    “广告学。”倪诺轻柔地答道。
    “会网页设计不？”
    “这个大学里学过，但是不是主修课程。我会平面设计。”倪诺故作镇定的继续回答着，其实心里翻腾得厉害！
    什么是广告学？简而言之，就是广而不精，告而不深。再通俗点，就是啥都学了，啥都没学精。在倪诺杂乱的脑海抽屉里，的确是依稀记得大学某个阶段，仿佛是学过什么“网页三剑客”的。可现在，她脑中只能翻出“三剑客”、“校草三剑客”……
    “这样啊~”老男人笑容没了，端起茶杯，身体侧向一边，不停地用杯盖拨弄着茶叶，“我们公司可是省报业集团下的新闻网站，我现在就需要一个会做网页的设计。”
    倪诺心里一紧，不好，要没戏了！脑子赶紧飞速旋转。
    “我想起来了，其实那些软件我都还记得。对，记得的！其实设计类的软件都是相通的，触类旁通，对！平面设计跟网页设计其实差不多，都是一家人，嘿嘿。”倪诺挤出无比憨厚和自信的笑容。
    “真的？”老男人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只是，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回顾一下，熟悉熟悉就好了。”倪诺特别认真地使劲点着头。
    “行！”老男人放下茶杯，拍桌道，“明天来上班吧！”然后站起身，伸出手，紧紧握了握倪诺的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欢迎你加入。”
    倪诺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之后，顿时沉浸在喜悦中：面试成功了？我有工作了？哈哈！让失恋暂时抛之脑后吧！我要重新振作起来！
    出了大楼，倪诺迅速打给李子西，“梨子呀！明天我不能陪你逛街了哦。”
    “不都好了了嘛！又放我鸽子啊？什么事啊？相亲啊？”电话那头传来李子西的牢骚。
    “因为我明天要上-班-了！”
    “啊？真的？就我给你的那家？成功了？”
    “嗯嗯！赶紧的出来！给姐们庆祝下！”…….
    梨子，本名李子西。是倪诺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同寝室室友，俗称：闺蜜。据，“闺蜜”这种动物，要么远在天边，不闻其声，却知其事；要么近在眼前，贴身相随，死缠烂打。所以，“闺蜜”是远之清静，近之烦躁，远之想念，近之厌倦。李子西永远是后者。倪诺从初中到高中到现在，任何大事事，坏是好事，都逃不过李子西的“千里眼，顺风耳”。
    李子西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画画，高中毕业之后就没上大学，在一家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两年美工。她家庭条件很困难，父母都是农村的，没有工作，还有两个弟弟，全靠李子西上班挣钱养家。但她却是个特别乐观，大咧咧的女生，不，应该是男人婆。永远没见过她留长发，永远是一头齐耳的短发，永远喜欢穿运动休闲装，永远不穿裙子，永远不化妆，永远要喝酒，而且是管他红的白的黄的，都来者不拒，倪诺永远觉得对李子西来，喝水比喝酒还困难。
    想到这儿，倪诺又对老板叫道：“老板，还是再来瓶二锅头吧。”这家店是她们最常聚餐的地方，是了点，老板很热情，菜的味道也不错，每次在这里，颇有点家的味道。
    “一瓶哪里够哦！两瓶！”刚进门的李子西正好接过话。
    “干嘛呢？干嘛呢？非得整翻呀？”倪诺假装生气道。
    “嘿嘿。为了庆祝嘛。双喜临门。”李子西神秘兮兮地道。
    “嗯？一喜我有工作了。这二喜，难不成你终于初恋了？”倪诺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初老到是真的，初恋就算了。”李子西不屑一顾，别惊讶，她的的确确从到现在，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倪诺常她是现代女性中的一朵奇葩。“我也找到工作了，在锦城。”
    “恭喜呀！可以嘛，梨子！居然去咱省会大都市工作呀！”锦城，那个倪诺不愿再去想的地方，倪诺转念又一想，“那不是意味着你要离开这里了？离开我了？”
    李子西一口气闷完半瓶二锅头，“没事儿！过段时间你也上来不就得了。”
    “看你的！我可没那么快啊！我这才应聘上呢！”倪诺啄了口二锅头，辣得伸出舌头。
    “嘿，你以为你能在那一家公司呆上一辈子呀？”李子西嘴里嚼着鸭脖子，仿佛早有预见地着。
    “虽然不是一辈子，但至少也要从底层奋斗到高层呀。”倪诺壮志勃勃地道。
    “在一家公司？从底层奋斗到高层？你以为你进的是500强呀？那都是什么《xx升职记》那类电视剧给演的！现实哪有那么励志呀？我比你早出社会，工作这两年我还不清楚？现在就是一个拼爹拼妈的年代，你看电视剧里混得好的，哪个不是富二代，官二代？现实就是，你要是没个好爹娘，就得做好‘打一枪换一地’的准备，可能有些地方你连枪都还没打，就被毙了。”李子西噼里啪啦完这么一长串，两瓶二锅头也空了，居然还是面不改色气不喘，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倪诺还觉得她的脸越喝越白了。是的，永远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李子西那黝黑的皮肤才显得特别白。
    “最后一杯，祝我们……前程似锦！”倪诺憋出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祝福。
    “就算前程是口井，我们也得往下跳呀！哈哈哈哈！”李子西豪气地笑道。
    “哈哈哈！干了！”
    酒足饭饱，明天将是新的开始了，对于李子西的话，尽管沉重，但丝毫没有影响倪诺的心情，此刻的她，正是激情高昂，满腔热血就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