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谈什么未来

    “秦亦书，你疯了！”秋依弦用力的扭动，挣扎，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接纳这个疯子！她不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为什么他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过来？为什么他在她选择放弃的时候才会追回？为什么，就算是在现在，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冲动多于感情？！
    有太多的爱，太深的感情，早就被他挥霍一空，磨灭的涓滴不剩！她爱不起了，她也不想再回头！这个男人，只是顾着自己的高兴，他从来不曾考虑到她的感受！
    “放开我，你放手！”趁着他撕开她衬衣的时候，她终于有力气，狠狠的一抬手！
    “啪！——”那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他的脸上！
    秦亦书的脸被打歪，眼睛瞪大，几乎完全不可置信的偏着脑袋。他不知道，为什么秋依弦不肯像过去一样，那么乖顺，那么听话！
    她，不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离开他的吗？
    秋依弦气喘吁吁的推开他，站到一边。几个呼吸以后，她才喘过气。
    看着面前被打得惊疑的男人，她心里一阵刺痛。即使是现在，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她还是没有骨气的发现，自己依然还忘不了他！
    “依弦，你？”秦亦书怔怔的回头，看到面前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得七零八。可是，她的脸色，却无比的平静。
    平静，好像是一潭幽深的泉水。根本看不出内里，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即使是狼狈，他也拥有着最高贵清俊的线条。那一瞬间，秋依弦几乎都要忘记，这几个月发生在她身上的痛苦和绝望！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变得越发的邪恶，听到他上一回践踏她灵魂的调笑！
    她要证明一件事！不知道前方是万丈悬崖，还是康庄大道，她都需要知道，他的真心！
    “亦书。”秦亦书忽然看到，秋依弦冷静了下来。甚至于，她的声音，依旧如此的柔和，就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分手一样！
    “我不能生孩子了，所以……。”
    “医生还是有救的，只要我们努力……”
    他在挣扎，他不想放她走！
    她的眼神，静淡温和。她的嘴唇，水润中带着粉。她看着他，眼神从未如此认真——
    “你告诉我，你要和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将他击溃！
    她眼神好认真，倔强而真实，直逼他的内心。她在叩问他，她要逼迫他打开那扇尘封了三年的心门！
    “你要和我生孩子，是因为——你爱我吗？”
    他怎么得出口！他怎么好意思告诉她，他娶她，不是打算爱的！就算是拿起了那个药方，亲口听到了医生告诉他她身体的状况。他想到的，还是她对他的付出，她对他的深情。
    而自己……
    不出口了吧？他的狼狈和犹疑，全部在她的眼底。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
    这个男人，真的好自私！他只看见了自己受伤，因为曾经痛过，所以他关闭了最深处的那扇门！
    其实，她一直都懂的，不是吗？是她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努力，只要付出，总有一天，秦亦书会接纳她，会选择忘记过去，和她在一起！
    是她，要求的太高，他根本给不起啊！
    这样的感情，她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连生育子女的权利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
    “所以，我们分开，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也不会要求你补偿。”
    她在这一刻，因为最剧烈的痛，脑筋居然变得如此的清醒！
    三年了，纠缠三年的一段情，终于画下了句点。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再见。”
    尘埃定。
    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出了这两个字。总之，当她麻木的打开门，看着他失魂魄一般的走出去，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已经不会痛了，已经没有感觉了。就算是在哭，也不过是泪腺突如其来的决堤而已。
    她要走了，她要去大洋彼岸，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所以，现在的流泪，只是为了庆祝新生活，庆祝她终于走出了困了她三年的桎梏！
    再见，亦书，我们再也不见！
    夜晚并不安静，呼啸的车辆点缀着城市的夜空，游离的灯光闪烁，耀花了都市人的眼睛和心。
    秦亦书飘飘荡荡的走到了子夜的吧台前，脚步虚浮。
    他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昨天，秋依弦会在最后时刻，爆发出那样真切的话语——
    他终于懂了，她在他身边，不要金银珠宝，不要香车宝马。甚至于，不在乎是否拥有“秦太太”的名誉。
    她要的，不过是他的感情他的爱。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把自己的感情分给另一个女人。实际上，在三年前的那一晚，他已经把自己练的刀枪不入。再多的眼泪，似乎也唤不回他过去的感受。
    他错的离谱，输的彻底。
    可是，为什么虚浮的脚步，却带他，来到了上城东区的酒吧？
    来来往往的人群，到处是欢歌笑语。这里，与他和叶知秋初见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和三年前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区别……
    吧台的位置，还是这样。舞台上照样有舞娘扭着钢管舞。他依然还是坐在原有的位置上，好像一切都不曾变过。
    点了一瓶福佳白啤，清爽的味道，迅速在他口腔里散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相信感情，也不相信女人了？
    三年前的那一场迷醉，是他堕的开始。在他生命里，来来去去有那么多的女人，他甚至，不能记清楚她们的全貌。
    他没有想过再爱上别的女人，他也不想再为另外一个女人牵动所有的心神。
    可是，秋依弦的痛苦和眼泪，都那么真实。好像在那一瞬间，她的泪水洗刷掉所有的过去。他忘记了叶知秋，爱上了她。
    爱？
    怎么可能呢！
    他那么挑剔，那么花心，那么无情，怎么可能再爱上她？
    可是如果不爱，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心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她微笑的，她温柔的，她轻语的，她寞的，她悲痛的……
    他无法抑制的想她，昨晚从她的公寓里狼狈出来，他的心几乎空了。
    付出了那么多，纠缠了那么久，她无非，只是求得自己一个“爱”字。
    他承认他的自私，他承认他的贪心。他想拥有她而不想给出感情。可是——不想给，却还是会难受，还是会痛，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她！
    一瓶酒下去，他眼里满满都是伤感。谁喝酒可以派遣忧愁的？为什么他越喝越难过，越喝——越想她？
    但是，他好胆，好自私，已经从她家里那么狼狈的逃出来，他不敢，更害怕。
    他怕，面对她故作坚强的泪眼，他害怕——
    她再次张口，他会无条件的丢盔弃甲，放弃一切的爱上她。
    酒，不知不觉之间喝去了许多。啤酒已经不能让他脑袋晕眩，他只是，有点难受。
    恍惚间，另一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是许厉马。
    呵，这是秋依弦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很久都不曾忘却的男人。
    只有看到他，只有想着，秋依弦并不是全部的为他所有，他才会在自欺欺人之中，舒服很多。
    酒精，麻木了他的思绪。毫无疑问，微醺的秦亦书是相当俊帅的。他的英俊，也吸引了不少寻求刺激的女人，围绕在他周围。对此，他相当熟悉，也并不排斥。
    ——从前，很多次的肌肤相亲，就是这样。只寻求一个晚上的刺激，天亮就分手。
    这边的女人娇笑声，终于吸引了许厉马的注意力。
    他眼睁睁的看着，秦亦书在一群衣着清凉的女人中间。他的白衬衫，被拉开了一两颗扣子，他的腿上，坐着一个女人。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甚至还有她们留下的鲜红的唇印。
    是的，如果在过去，他看到他的花天酒地，并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可是今天，秋依弦都要走了啊！他深刻的知道，秋依弦的离开，就是因为他，因为眼前这个人渣！
    如果不是这个人渣，欺负了那个傻傻的囡囡，她不可能流产，更不可能一辈子没有孩子！就是因为这个人渣，她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差一点永远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这个人渣，毁了她又不要她，逼得她远走他乡，他竟然还在这里花天酒地？
    秦亦书还在软语温柔之中，忽然，他腿上的一个女人，被尖叫着拉开。
    他一抬头，对上的，是许厉马那张无比愤怒的脸！
    他的大脑有些昏沉，看了他一眼，只是邪肆的一笑：“嗨，是你啊！”
    许厉马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在这里？”
    “我？”秦亦书似乎很诧异他的眼神，看了看，又笑：“你喜欢秋依弦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哦，我不要她了，你喜欢她，就跟她继续吧！”他大大咧咧的坐着，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话，在许厉马的心里，好像是戳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