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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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我们剧组特聘的技术指导，韩云进先生。”
    导演的话刚音, 白歆抬头，和男人一个视线交汇。
    对方微微扬唇, 笑容中仿佛带了点戏谑。
    白歆遭受的冲击太大, 直接化身木头人, 目光为他接下来的一言一行所牵动。
    云神就是他们的技术指导？！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还再次拒绝了自己的好友请求？
    看着男人从容淡定的脸庞，白歆却陷入了思维怪圈，她脸上的情绪变幻无穷, 惊讶、疑惑、失、欢喜皆有之。
    “歆歆，歆歆？”导演正替大家互相介绍，连叫她好几声。
    白歆这才回神, 对着导演微笑, “哎, 不好意思, 看着云神有点太惊讶了。”
    “哈哈哈, 可以理解。”导演边笑边对韩云进道, “云进，歆歆你熟悉吧, 听你们前不久刚合作过，她是我们的女主角。”
    韩云进视线在女孩身上, 勾唇：“嗯, 我挺期待国民女神未来的表现。”
    期待着, 她又将在游戏中怎样开天辟地。
    ……
    男人话中的戏谑，别人可能听不出，但白歆却是明白的。
    她估摸着自己在表演赛上的行为，应该是给对方留下了阴影。否则，韩云进没理由一直拒绝加自己好友，而且还故意隐瞒自己，他就是技术指导的真相。
    是以，白歆也不恼，反而回之一笑，“嗯啊，未来有云神亲自指导，我也很是期待自己的进步呢！”
    “好！”陈导最欣赏演员的求学精神，当即应和道，“云进啊，歆歆演戏很有天分，她游戏技术这块就麻烦你了。陈叔这次想让主角们照着剧本真正比试几场，不仅能成为剪辑素材，还有益于他们找情绪。”
    陈导亲自发话，韩云进果真不再推脱，而是深深地看着白歆：“那是自然的，只不过我管教徒弟和队员严厉惯了，希望白歆姐别介意才好。”
    “不介意不介意，严师出高徒嘛，为了学习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滴。”白歆笑眯眯地答，仿佛她真的一点都没听出男人话中的弦外之音。
    韩云进便被堵得没话了。
    这时，白歆却对着他狡黠一笑，胜利者姿态满满。
    他失笑，恍觉自己刚才竟和个丫头较劲起来，看来最近真是被流水式的相亲搞出了心理阴影。
    韩云进彻底想通了，那么多屁孩都给带成了世界冠军，也不差这么个游戏白菜。
    而后，他便不再纠结此事，专心应酬起来。陈导他们本就是家父的朋友，他应酬起来也并不排斥，一桌人相谈甚欢。
    白歆觉得自己可算也将了韩云进一军，兴致也难得地高，还破天荒地喝了两杯酒，啤的。
    她也想通了，觉得无论韩云进是出于何种心理，至少他未来几个月都得与自己朝夕相处了。
    真真滴有缘千里来相会！
    开机宴结束的时候，主创们都喝high了提议要去K歌，白歆嫌弃太吵，就找了个借口推脱。
    她坐在车里，晚风拂面，吹散了令人难受的酒气。
    白歆头靠车窗，想着自己刚才让云神吃瘪的话，现在还觉得有些开心。
    唇角微弯，她又摸出手机登录微博号，发布一条消息：
    笑着笑着，白歆又摸出手机登录微博号，发布一条信息：
    今天加到男神好友了吗：今天用行动告诉男神，粉丝也是有人权的哼╭(╯^╰)╮
    叮咚——
    发送成功的那一秒，手机正好有信息提示。
    白歆点击，发现是自己被拉进了剧组的微信群，她漫不经心地关掉信息提示，正要退出去时，手指却猛地悬在屏幕上方几毫米的位置。
    等等！
    微信群，那里面岂不是也有韩云进！
    她当即回到设置页面，观察起群聊的头像，最后目光锁定其中一个。
    四四方方的纯蓝色背景，没有任何点缀，头像下是ID，cloud…。
    白歆点进去，全名果真是clouding，想必这个人就是韩云进。
    只是，她看着绿色的“添加到通讯录”迟疑了。
    且不自己刚刚才坑了他，白歆觉得，自己这么主动不太好。
    虽然她是挺喜欢韩云进的，可乔乔告诉她，女孩子还是矜持点为好。
    唔。
    白歆抿唇沉思，最终决定等打游戏的时候，迂回试探再。
    但——
    事情往往不如人所愿。
    就在白歆下定决心的这一刻，车子不知遇见什么障碍物，猛一颠簸。
    她的屁股抬离坐垫，手指一滑，直接点击了添加按钮，而且连附加信息都没填！
    “啊啊啊！”白歆绝望地看着司机道，“阿晨你害我！”
    阿晨回头，茫然地问：“哈？歆歆你我怎么害你了？”
    而助理乔遇则立刻紧张质问：“你不会又在车上刷号了吧？难道刚才车一抖，你又犯什么错了？！”
    ……
    “不是啊，诶，我懒得和你讲！”白歆咬唇，暂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乔乔。
    因为，关于韩云进是否会同意添加，她心里还真没底。
    *
    翌日清晨，白歆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微信。
    消息一大堆，然而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至此，她几乎已经确定，韩云进真的选择了无视。QAQ
    她再度在男神那儿碰了钉子！
    白歆闷闷地赶往拍摄现场，路途脑补了一万种见到韩云进之后，应该以何种的表情面对。
    可到了才发现，他今天根本没有出现。
    后来，在化妆的时候，导演才告诉她，今天拍的戏和游戏无关，所以韩云进就没来了。
    白歆心中空空的，辨不清是庆幸还是失。
    好在工作很快开始，她投入到定妆照和开机戏之中，便渐渐抛却了那些个人情绪。
    当晚，《一战成名》剧组终于公开女主人选，并且在微博上发布了白歆的定妆照。
    照片上，白歆一身紫装警服，皮质，蓝眼红唇。她头戴魔术帽，手执一柄长|枪，唇角上扬，俨然一名冷艳女警。
    这也是英雄联盟中的一个英雄，名为皮城女警凯瑟琳，白歆将其演绎得英气又明艳，可谓是抓住了她的精髓。
    然而——
    白歆却因为这组定妆照，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漩涡。
    随便点开一条转发评论，画风都是这样的：
    “白歆？？？导演你是不是瞎了，她打个辅助都能迷路的人，你要让她演世界第一ADC？？？”
    “导演，建议你看看英雄联盟周年庆白歆姐的壮举，她真的不适合姜妹，请问您这样选人良心不会痛吗？？？”
    “粉转黑了，虽然喜欢白歆，但要玷污我姜妹绝对不行！！！”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一战成名》，谁都别想逃过流量花！”
    “心疼姜妹。原著粉和你们再见，既然选择了会玩游戏的影帝，为什么还要选流量花，选个稍微有那么点电竞感的就那么难吗。”
    “突然觉得还不如就弋甜了！她虽然画风稍微有点违和，但至少她是铂金段位啊握草！”
    ……
    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白歆被原著粉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然，她刚大红，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的黑子。
    至此，她之前建立起来的“游戏菜鸡”反差萌形象，也毁于一旦。
    因为出演《一战成名》，她的菜成为了原罪，而非萌点。
    白歆在酒店看得瑟瑟发抖，想开黑立刻锻炼技术，偏偏韩云进不仅不见人影，而且依旧没有通过她的好友验证。
    她了无生气地登录王者荣耀，企图去和阿云打局游戏分散心情，才发现阿云也没有上线。甚至，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恳求舅舅带自己打游戏的界面，这昭示着阿云很长时间都不登录了。否则，阿云肯定会吐槽她的吧。
    瞬间，白歆的心情丧到极点。
    她不禁悲观的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烂到男神迟迟不想加好友，菜得学生都不上线躲着她了。
    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白歆去到剧组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由于精神头实在太差，她便决定在上妆前，去卫生间洗个冷水脸。
    不料，还没推门而入，里面就传出了她的名字。
    “哎，你看见网上有关白歆定妆照的评论了吗？”有人问。
    闻言，白歆顿住，推门的手也悬在半空。
    却听另一个女孩回答：“国民女神屁大点事都能上热搜，你呢？”
    “呵呵，网友得对，天道好轮回。”
    “啧，你也不喜欢她啊？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弋甜姐姐的粉，昨晚甜甜的视频真是可劲儿打白歆脸啊，爽！”
    “咦，同是甜枣儿啊！真是太为她不值了，被溜了半个月，结果还是陪跑。”
    “没办法，资本当道，人气当然最重要。团队哪管你适不适合，能带来流量和收视才是王道。”
    “就是心疼我们甜姐。”
    听到这儿，白歆的手猛然垂下，关于弋甜昨晚分享的视频，她当然也知道。
    这位弋甜红得比白歆早很多年，不过当初红的程度远远不及如今的白歆，并且，这些年弋甜的人气下滑很严重。
    但是，她游戏玩得不错，是娱乐圈出名的电竞少女。
    《一战成名》女主人选透露之前，弋甜就是那位呼声更高的女星。
    白歆听，她确实也在争取这个角色，毕竟除去喜欢之外，这还是个顶级IP。
    而在昨晚白歆定妆照公布之后，弋甜在睡前分享了个视频，关于她打游戏的视频。
    视频中，弋甜操纵的英雄可谓如鱼得水，刚好是用的皮城女警这个英雄。她连杀8个人，超神了。
    这样敏感的时候，这样的视频，直接引发了网友们的高|潮。
    刹那间，弋甜的微博和《一战成名》的官微，涌来大批粉丝围观：
    “对不起，甜姐。”
    “卧槽，原来你他妈还会这手？那甜甜你怎么不早发视频给导演看啊啊啊！”
    “妈的，弋甜姐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diss你的，白歆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啊[跪]”
    “真的，现在这结果还不如是弋甜呢。”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我们集体抵制，能不能再为弋甜争取到一次机会？”
    白歆正是看见越来越多这样的言论，才会彻夜难眠。
    万万没想到，剧组里也有弋甜的粉diss她，还这么巧地被自己听见。
    “哎，算了，希望下次甜姐能有更好的资源吧。”
    “嗯，我们快出去工作，顺便看看白歆今天的脸色是不是特臭哈哈哈！”
    眼见着两个女孩就要结伴出来，白歆第一反应是，跑。
    可她刚一转身，就撞见了韩云进那双漆黑的眼。
    白歆哭笑不得，替自己喊冤：“芮姐我没有！我没有谈恋爱，你听谁的这个啊？网友？或者是乔乔造我的谣？”
    佘芮半眯眼睛，显然不信：“编，继续编，乔遇和你关系再好，他也只是个助理，他敢造谣你么？！白歆，这事你谁都可以瞒，但必须和我坦白，否则被曝光的时候别来找我哭。”
    “……可是，我真的没有和韩云进在一起啊！”白歆以为是热搜事件让经纪人误会，赶紧解释，“慈善晚会我和云神遇见真是偶然，否则我干嘛出发前还那么抵触，如果我真谈恋爱了，还能那样？”
    佘芮盯着她观察良久，最后凭借对她的了解，选择了相信。
    不多，她没有就此放过白歆，继续追问：“那你昨晚为什么和他离开，别你们真是去玩游戏了，我不傻。”
    ……
    白歆默了默，诚恳的答：“可我们真的是去玩游戏了啊，不信我给你看记录，用英雄联盟官方送我的账号玩的！”
    着，她真的拿起手机，打开掌盟给经纪人看游戏记录。
    佘芮差点没被气死，直接朝她吼：“白歆，你是不是傻？！大半夜的和男人跑晚会去打游戏，还用游戏官方送你的账号，你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和韩云进开黑呢？！”
    白歆从没见过佘芮如此生气，瑟瑟发抖地：“可是，芮姐你不是都已经和导演商量好了么，刚才还特意拍了场打游戏的戏份呢！如果被发现了，可以是导演让我们临时调戏吧？”
    “你什么？”佘芮一顿，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白歆道，“刚才那场戏是陈导特意调过来的？”
    白歆满是诧异：“难道你、你不知道？”
    佘芮沉思，又习惯性眯了眯眼，片刻之后她问：“歆歆，韩云进是不是喜欢你，他在追你？”
    …………？！
    白歆彻底懵圈，她的脸腾一下红了，“芮姐，你、你可别瞎，他才没有。”
    少女满面怀春的样子，佘芮简直没眼看。
    虽然她不明白韩云进为什么要帮白歆，但却笃定地道：“白歆，你喜欢韩云进。”
    “我、我没有……云神只是我的偶像。”白歆反驳得很没底气。
    佘芮抱手，警告她：“我不管你当他是偶像，还是暗恋对象，但白歆，你现在发誓，不会在剧组乱来，不会和他谈恋爱。”
    白歆抬眼，可怜巴巴的望着经纪人。
    佘芮并不松口，垂目严肃而认真的盯着她。
    半晌，白歆颓然地点头，“好吧，我保证。”
    反正，云神他应该也不会喜欢自己，还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佘芮得到满意答复，表情总算松和，她拍拍白歆的肩膀，下了最后的命令：“歆歆，你可记清楚了，关于恋情的事永远不能瞒我，否则你就换个经纪人吧。”
    白歆和佘芮合作以来，每每遇事都是安全感爆棚，因此她一贯对其言听计从。
    她认为经纪人肯定是为自己好，便乖乖点头答应。
    佘芮这才离开，放乔遇和化妆师等人进屋。
    而白歆则如同失恋，了无生趣地躺在椅子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
    再去到拍摄区域，韩云进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