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铁蛋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急刹车声，我回头一看，是一辆豪华大巴车，后面跟着七八辆车。
    “这是干什么的？旅游团的？”铁蛋。
    我看到兵从大巴车拿着一根铁棍下来，后面紧跟着下来的都是操着家伙的，有一百多人。
    “起，起承，这，这是你喊，喊来的人。”铁蛋问。
    “不错，是我喊来的。”我道。
    “要，要不了这么多啊。”铁蛋。
    “人多力量大呗。”我。
    “蛋哥，没我什么事吧，我先走了。”光头男子着慌忙离开。
    “蛋哥这么多人，估计用不着我了，我也先走了。”黄毛着扔下了铁棍。
    “你们等会走不行吗？”铁蛋。
    “等会走，就走不了。”另一个人也离开了。
    兵，走过来，，“起承，砸哪一家？”
    “这你要问问他。”我指了指铁蛋。
    “大哥，下次砸行吗，这次我请客。”铁蛋。
    “你请客？那感情好，我这一百多号弟兄你可要管饱啊。”兵。
    “那，那你们还是砸吧，就这间。”铁蛋慢慢抬起胳膊，指了指自己家的门。
    兵朝人群挥了一下手，一群人拿着家伙就进屋了。
    房子轰隆隆的直响，吓得楼上的人纷纷跑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拆房子？”一个老头拿着把破扇子问兵。
    “不是拆房子，是装修。”兵。
    “装修怎么还砸窗户玻璃啊？”老头。
    “管你屁事啊，我家的玻璃，我想怎么砸就怎么砸。”铁蛋大声。
    铁蛋话音刚，电视机就从窗户飞了出来，哗啦一声摔得七零八，接着煤气灶，电风扇也扔了出来。
    “这都不要了？”老头摇着头。
    “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懂不懂？”铁蛋咬着牙。
    “阔气啊，阔气！”老头着转身走了。
    “借我的钱，给我吧。”我冲着铁蛋。
    铁蛋急忙掏出钱包，拿出三百块钱给了我，，“起承，你看砸得差不多就行了吧？”
    “麻辣隔比的，我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有一大半人没砸呢？你不砸就不砸了？”兵问。
    “那，那继续，继续。”铁蛋。
    我把兵叫到了他的车里。
    “怎么叫这么多人？”我问。
    “你不是越多越好吗？”兵。
    “没想到这么多啊。”我。
    “人多好，你看，人多就避免伤人是不是？”兵。
    “也是，这一万块钱你拿着，请大家吃饭吧。”我掏出钱递给了兵。
    兵掂了掂手里的钱，，“起承，你现在混得越来越好了，真为你高兴。”
    “瞎混，也就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我。
    “这个铁蛋没认出我来。”兵。
    “这么多年了，你那时候进去的时候，他年龄也不大。”我。
    “这子下次再敢给你横，你给我。”
    “估计他下次不敢了。”我。
    “靠，警察来了。”兵。
    “不，不会有事吧？”我问。
    “没事，你先坐这里，我出去看看。”兵。
    兵出去和几个警察聊了一会，就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
    “都是自己人，没想到秦所长也来了。”兵。
    “你认识这个所长？”我问。
    “秦所长是原来拼哥的顶头上司，拼哥在那个所当过副所长，砸得差不多了，我让他们收工了。”兵。
    兵他们走了，我看到铁蛋在门口收拾着东西，他弯腰拿起一个砸的变了形的铁锅看着。我走过去，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大约有五千块钱，递给他，“算是赔你损失吧。”我。
    “这么多钱啊！”铁蛋。
    一个伛偻的老妇人从外面拖着一个车子过来，上面都是些旧塑料瓶易拉罐，她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她看着破窗户，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妈！”铁蛋急忙过去搀扶着她。
    “这，这，怎么了？”铁蛋母亲嘴唇哆嗦着。
    “妈，家里装修，没事的。”铁蛋着泪水刷的下来了。
    其实，我对铁蛋的印象也不都是坏的，在我上初三的那年冬天，有一天，一个妇女和丈夫吵架从桥上跳下去，就是铁蛋救上来的，我正好从那路过，看到铁蛋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的嘴唇发紫，光着脚丫，冻得浑身哆嗦着，后来听要给铁蛋见义勇为奖，但因为他曾经被公安局抓过，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从皮包里拿出3万块钱，，“这些你拿着，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吧。”
    “起承，用不了这么多。”铁蛋把母亲搀起来。
    “你妈的腰都弯成这样了，你还让她干活？”我问。
    “孩子，不干活吃什么呀。”铁蛋的母亲。
    “铁蛋，你妈没工资吗？”我问。
    “工资有，每个月500块钱，政府还每月给200块钱补助，这200块钱是我父亲因公去世发的补助金。”铁蛋。
    “这样吧，我帮你开个废品收购站，钱我来出，你妈每月的生活费我也出了，这样行不行？”
    “你帮我开个废品收购站，我就满足了。”铁蛋。
    “你要听我的，否则我可不帮你，这三万块钱，你用来装修房子，这五千块钱算是我给你妈的生活费，明天你跟我去商场，我帮你把家电重新买一遍，开个废品收购站要多少钱，你给我算一下，报个帐给我。”
    “起承，我，昨天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你这么帮我，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感激你！”铁蛋。
    “我可不是帮你，我是看你妈太可怜了，你以后好好干吧，娶个媳妇生个儿，也让你妈高兴高兴。”我着把钱放到了铁蛋母亲的手里。
    铁蛋母亲看着手里的钱，眼泪掉了下来。
    “起承，我一定听你的。”铁蛋。
    “孩子，进屋去喝口水吧。”铁蛋母亲擦着眼泪。
    “不去了，我回去还有事。”我心想铁蛋的家被砸了好几遍了，炉子都砸成麻花了，哪有水喝，碗都不会有一个完好的。
    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宾馆，路上堵车，出租车司机打开了电台收听节目，音乐响起来，一个女孩在唱歌，她略带嘶哑的嗓音唱着：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建设高潮！
    “全城都堵车。”司机。
    “我不急，听听歌也不错，这歌好久都没听过了。”我。
    “我常听，我儿子就经常在家唱这歌。”司机。
    “我还以为没人唱了呢。”我。
    司机笑了笑，，“一晃二三十年了，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当官的地位高，老百姓算老几。哎！这个年头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我打开车窗，朝外面看了看，我突然看到理发店旁边停着那辆跟踪我的蓝色桑塔纳，车里并没有人。
    大约两分钟后，有人开了那个桑塔纳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