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太虚黑球，这都是命

    法无天本是幻阳世界中，西方净土洗罪宝寺的一名主持方丈。
    本是愿斩尽世间一切恶业，坠入无间亦不悔的慈悲佛者。
    他在诸多真佛的帮助下，见识过灭绝希望的未来世界之后，却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救世之路，纵然逆天之路艰辛难行，亦是愿不由分的一人承担。
    如此佛心坚定之人，自是被佛祖选中，成为了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墨尘追问道。
    “佛天铸身之法。”法无天笑容渐敛，正色道。
    佛天铸身术，乃是幻阳世界中佛祖与诸多真佛、佛陀所创之术。
    意为以绝强的佛家真法，化作浩荡天威，镇压体内一切邪魔，从来达到控制太虚之力的目的。
    既然敌之不过，那么就渗透进太虚之中，尝试着蚕食它、抢夺它。
    这即是开创佛天铸身术的目的。
    “成功了？”墨尘看到方才法无天所驭使的太虚黑球，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成功了？”法无天并没有回答墨尘的疑惑，而是无神的重复了一遍，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他的双手渐寒，脑中尽是曾今的血腥过往。
    “控制太虚之力，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法无天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神情亦是悲凉。
    纵然有幻阳世界中佛祖的加持保护，但太虚之力又怎么会如何容易被人控制。
    就算有着法无天这种坚定的慈悲心，亦是不能。
    就在太虚之力摄入的一瞬间，他就被如滔天巨浪般的恶念所包围，彻底在黑暗之中迷失了自我，整个人也脱离了佛祖的掌控，消散在了太虚之中。
    杀戮，无尽的杀戮。
    就像墨尘先前那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湮灭一切……
    “等我幡然醒悟之时，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数师兄师弟的鲜血。整个洗罪宝寺彻底毁于我手……
    是的，佛祖宽恕了我，我亦是不能饶恕我自己，待界宝完成后，我便带上了这幅刺神镣，刺入了这道毁魄杀肩，不断承受蚀骨吞心之痛的同时，用我体内的皓华神魂驱动着九梵神印轮的不断运转，如今已过数百万年。”
    墨尘略有些动容，他知道这种刺神毁魄的刑具每分每秒都会蚕食被施术者的神魂。
    这种痛苦，寻常修士片刻都忍受不了，又何况承受这种痛苦数百万年？
    “我的这一切并非是想让你认同我、宽恕我，而是你这样若是不加以阻止的话，你最终会走向我的老路。”法无天面有忧色的道：“假如连你也堕了，那又有谁……能拯救这片天地呢？”
    墨尘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颇有深意的看了法无天一眼。
    他在这句话中，感受到了肩上沉重无比的担子，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为什么？因为我有幻阳界宝的关系？”
    “不止。”
    “还有什么原因？”
    “这是命……”
    法无天面无表情的做出结论。
    …………………………
    墨尘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屋子内，躺在床榻上。
    他偏过头，房间里略显简朴，墙边仅挂着一个已经断裂的木弓。
    他揉了揉眼睛，却见桌边趴着两道倩影。
    右边倩影之美，细腰长腿，气质清丽，不存烟火，真正仙子那般高高在上的清冽之美。
    而左边倩影之美，却是长发及臀，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之美。
    正是轩辕闻樱及帝风铃两女。
    此时两女好似十分疲惫，头趴在木桌上，早已陷入了沉沉的熟睡中，就连墨尘醒转后撑起身子，木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都没有将她们惊醒。
    墨尘心中充满着暖意，并没有叫醒两女，而是悄悄起身，驭使体内双元，整个身子浮空飘出了房间。
    静静的将房门关上，墨尘端坐在院子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中容城的墨家大院中。
    这里和自己外出试炼前一样。
    诺大的庭院里树影斑驳，草坪间有数株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松针树，石径远处隐隐可见数十个兵器架子，静寂的气氛里充满了肃杀的感觉，就像那些直挺挺向着天空的松针，又像是花园里四处陈列着的寒冷兵器。
    四周环境依旧，这里是完全按照罪户村里墨鸿的院子所建，并无任何差别，只是现在却是不见墨鸿的身影。
    墨尘依稀记得自己在昏迷前，看到远处飞来的数个身影之中，就有父亲的身影。
    难道父亲恢复修为了？
    墨尘有些欣喜，想起自己在东都城拍卖会中，特意为父亲拍下的风化生生丹，倒是显得没那么贵重了。
    “呼……”
    墨尘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看两女的样子，想必时间并不短。
    他神识沉入眉心，就在幻阳界宝组成的半圆形大陆之上，静静的流淌着一个骷髅状的黑球。
    这是在破败庙中，法无天替墨尘凝练出的太虚之力。
    庙前的商谈，最终在法无天取出佛祖印记之时，墨尘这才相信了法无天的话。
    因为这佛祖印记与大日源火出自同源，都为幻阳世界之物，两者之间互相有所感应。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类物件只要一感应到太虚之力，便会立马暴起。
    这是灭族之仇，深深铭刻在幻阳世界的所有生灵之中，世世代代，难以磨灭。
    可法无天从体内取出佛祖印记的时候，印记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认定了法无天已经彻底将太虚之力控制的事实。
    不过墨尘这次的目标并非在这太虚黑球身上，而是转来到了幻阳界宝中。
    一路往西飞掠，越过数座浓雾笼罩的山巅、飞过数座恢弘壮丽的古刹却不停留，墨尘知道这些地方还在复苏之中，他的目的地也不在这儿。
    “为什么我能从虚魔的尸骸中吸收太虚的力量，其他的又均弟子却不能？”
    “太虚之力即是最纯粹之力，吸收的并非是你，而是幻阳界宝，无论是妖灵位业图还是九梵神印轮，它们都伤的太重，需要力量来复原，即便是如此仇敌的力量。”
    “那我如果打破了体内三股力量的平衡，会发生什么变化？”
    “妖力是你的本源，如果妖力碾压了佛与太虚，那么后者也将不复存在，幻阳界宝内的西方佛土，包括我，都会彻底被妖力碾碎，化为虚无。”
    “没有其他方法吗？”
    “没有……这是命。”
    墨尘不断回想着先前与法无天的对话，心中愈加沉重，而他这时，也停留在了一处浓雾山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