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下官府是一家

    袁老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马老爷，看到了吧，并非我儿拐走令千金，反而是令千金唆使我儿做出这等耻于人前的事。我袁家不追究你们马家，你还倒打一耙了。”
    这番话，气得马老爷几乎要吐血，可自己女儿丢人现眼，不争气，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袁士文站在袁家人中间，并不像马柔那样勇敢地冲到正堂中央，他踌躇着，满脸纠结着，脚下一步也未移动。往前一步，是自己心爱的人，可身后是所有袁家人，他难以抉择。如果他爹和马老爷没有及时赶过来，那么现在，他和马柔已经走出了湖口县城，远走高飞了。
    可是前路漫漫，他竟然心中万分惶恐。从到大，他从未出过远门，甚至连江州城都没有去过，他的起居饮食，都是他娘袁夫人为他操持的，可以，他是离不开他娘袁夫人的。
    但马柔，他也不想放弃。
    孟沔看不下去了，“袁公子，你怎么不话啊。”
    苏清沅瞧这袁士文畏畏缩缩的，刚刚与她话也算彬彬有礼，看得出来并非铁石心肠，但没想到性子这么软弱，只怕还真被袁老爷中了，他同马柔私自出走，多半是马柔起的主意。
    “我……我……”袁士文支支吾吾了半天，不出个所以然。
    “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孟六公子一脚踹过去，将袁士文直接踹到了前面。
    袁士文一个不稳，就跌了过去。
    砰……
    袁士文头朝下，摔在了地上。
    “士文。”爱子心切的袁老爷忙去扶袁士文。“士文，摔到哪里了，疼吗。”
    因孟六公子这一脚踹得太突然，袁家人很多还没看到，等他们意识到，袁士文已经摔出去了，但等孟六公子收回脚，他们就将全部视线投向孟六公子，同仇敌忾。
    “你踹我们士文做什么！”
    “这位公子，我们袁家同你无冤无仇的，你想干什么！”
    ……
    心疼袁士文的袁家人对孟沔的讨伐声此起彼伏，并撕扯孟沔的衣袍。
    哈哈，踢得好！马家人却为孟六公子喝彩。
    “六公子。”半雪看到孟六公子被众人为难，而夫人还无动于衷，她就挤上前，连连向袁家人致歉，“各位，我家六公子肯定是无心的，不是故意的。”
    “真是患难见真情哪，还是你对本公子最好。”孟沔一把拉过半雪，将她护住，免得她也被愤怒的袁家人揍打。
    “你们都给本县住手！这里是公堂，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啊！吵吵嚷嚷的！”坐在公堂上的虞知县，看到被拦在正堂外的人似乎又打起来了，连连拍了几下惊堂木，“来啊，把刚刚闹事的那几个也给本县揪过来！都反了天了，城门口没打完，都打到本县的公堂上了！左右何在啊，先打个十大板，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里是哪里！”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孟沔，孟六公子。
    真是一个比那个老糊涂秦知州还要昏庸的县令！
    孟沔看到衙差过来，大声道，“虞知县，在下犯了什么罪，你要打在下十大板！”
    “你在本县的公堂闹事，本县打你十大板算轻了，怎么，不满意？”虞知县一手翘着兰花指，一手拨弄着他自己尚未干的头发，“本县呢，一向以德服人，轻易不用刑，你刚刚无视本县的警告，胆敢在本县这里胡闹，那本县就不容你了！”
    “你！”孟沔觉得今日自己真是倒霉到底了，就看个热闹，结果被抓到了湖口县衙，然后替马姐不值踢了袁士文，结果这个昏官县令要打他板子，本来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左一右两个衙差架住了孟沔的胳膊。
    孟沔也算学过武功，虽然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对付一两个衙差，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迅速出手，撂倒左边一个衙差，随后潇洒转身，又将右边一个衙差绊倒。这一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嘿呦，你子会武功啊！本县还瞧了你。”虞知县道，“来啊，多上几个人，将这个闹事的子抓住了！”
    “夫人，快想想法子啊。”半雪忙转头求助苏清沅。
    苏清沅嗯嗯道，“别急，本夫人正在想法子。”
    半雪等不及了，自个儿跑到了虞知县的公堂下，对着虞知县磕头，“虞大人，奴婢替我家公子求情，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这婢女倒是忠心，虞知县利索地将头发往后一甩，看向半雪，这一看，他呆住了，他只道这婢女的声音比较耳熟，这样子，几个月未见，还是没变啊。
    “哎呀，别磕头了，快起来，万一磕坏了怎么办。”完着，就将摆在桌案上的两条腿放下，之后，便整个人噔得站了起来，在众人一片茫然中，这位虞知县飞快走向半雪，将她扶了起来，“半雪，你看看我，是我啊，虞哥哥，你还认识我吗，几个月前，我同孟大人一起来赴任的，我们还同住一个客栈的，后来，他去浔阳县，而我就在湖口县。唉，你这个没良心的，才几个月，你就把我忘记了啊。”
    半雪愣住了，“虞哥哥？”
    “对啊，就是我，就是我。”那虞知县取下头上的官帽，脱了身上的官袍，开心道，“对了，半霜姑娘呢，没看到她啊，我还记得那会儿我袍子破了，还是她帮我缝好的。半霜姑娘的那双手，灵巧，还有半霜姑娘做的菜，令我至今难忘，半霜姑娘真是天底下最贤惠的女子……”
    虞知县自顾自着，到一半，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是跟在孟大人身边吗，怎么会来我湖口县？莫不是孟大人也来湖口县了？”
    没有官袍、官帽在身，半雪瞧这位虞大人也就渐渐眼熟了，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当时孟知县是让半霜去帮他的，半雪也就没将这位虞知县当回事。
    “虞大人，这是我家大人的侄儿，求您看在我家大人的面上，别打他。”既然虞知县还记得孟知县，半雪就顺便搬出了孟知县，“公子是陪我家夫人回府的，途径湖口县，我家大人还在浔阳县，他没有过来。这位是我家夫人。”
    “原来是孟公子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得罪得罪了。”虞知县挥手，让左右衙差退下，又自己慢悠悠穿上官袍，戴上官帽，走到苏清沅面前，“当日孟夫人尚重病在身，不想才几个月，孟夫人您容颜焕发。哈哈，今日个本县高兴，本县来湖口县这个破地方这么长日子，已经好久没看到熟人了。来啊，给孟夫人和孟公子搬个椅子来。快啊，孟夫人难得到我湖口县衙，理当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