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生死之间。

    那样的速度，从喻白被放到他的肩头到机舱口，全程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然，飞机此时不止是在颠簸，甚至于，已经在开始剧烈的下降过程中了。
    “秋少，快跳伞，机翼断……断了……”驾驶舱里传来了飞行员急切的呼声。
    喻白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要死了吗？
    她只是放了五天长假，想要趁着这短短的假期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居然就让她遇到了空难？
    想到空难这个词汇所隐藏的深意，喻白的心口跳得更厉害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种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过万米的高空突然间出事故，下去十之八九活不成了。
    可她，今晚才知道母亲的死是李媚娟做的。
    也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一点，她是相信秋亦檀的。
    他做事，从来没有诳过她。
    然，她甚至还来不及要为母亲报仇，就很有可能马上就要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了。
    不，她不甘心。
    她真的很不甘心。
    哪怕是死，也要梅竹轩和李媚娟那样不要脸的人先死吧。
    她怎么可以死在那两个渣男渣女的前面？
    不，不可以。
    “阿亦……”身子一轻，喻白才发现秋亦檀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她，此时她整个人被他置在他的身前，一条绳子三两下就将她绑在了他的身上。
    “抱紧我，别松手。”
    秋亦檀一边一边在快速的动作着，因着身上多了一个她，动作有些不连贯，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速度。
    不过是片刻间，他已经做好了跳伞的准备。
    “弃机，全部跳伞。”对飞机上的手下留下这一句，秋亦檀长指随即摁下了一个的开关。
    顿时，机舱的门打开了。
    汩汩的风仿佛要将人的皮肤吹裂一般，刮着脸生生的疼。
    还有，就是冷。
    真冷。
    远处近处，全都是夜的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喻白就觉得这个舱口就象是一个巨大妖怪的大嘴，只要她和秋亦檀跳下去，就会成为巨妖口中的美食。
    然，若是留下来，也许很快就再也不会有呼吸了。
    跳下去还有的一搏，留下来，只有没命一条路可以走了。
    所以，降了跳伞，他们没有任何的选择。
    而她，没跳过伞。
    更没有在这样的黑夜里经历从几千米高空坠的经验。
    她没有半点的经验。
    此时方知，电视电影里看到的不过是虚的，完全没有办法转换成自己的实战经验。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只能是秋亦檀什么她就做什么。
    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秋亦檀此时要带给她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吧。
    飞机继续降。
    喻白静静的贴在秋亦檀的胸前。
    他甚至来不及穿上她才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衬衫。
    此时，就光着身子抱着她，密切的关注着飞机降的高度。
    “全部跳伞。”再一声令下之后，喻白的耳边就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风。
    除了风还是风。
    她一直喜欢飞翔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那种飞翔的感觉一定会是世上最美妙的感受。
    然，此时却只有身体急骤坠的感觉。
    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黑。
    不过，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喻白可以稍稍看清身前的男人的一张俊颜了。
    出事了。
    秋亦檀没有丢下自己。
    他带上了她，一起跳伞。
    那么，他生她亦生。
    那么，他死她亦死。
    因为，她完全不会跳伞。
    然，两个人承受一把伞，一定会有风险。
    这一刻的喻白甚至在想，等她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学跳伞。
    这样，也能如此刻的秋亦檀这样，帅帅的，酷酷的。
    她看着黑暗中的他，一张脸从来都是那样的好看。
    哪怕是模糊不清的，也好看。
    一只手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就轻轻抚上了他的脸。
    风真大。
    汩汩的让时间都仿佛停伫在了风里。
    而她，也在自己表扬自己了。
    这样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吓得闭上眼睛，居然没有惊喊出声。
    只是乖乖的靠在秋亦檀的怀里。
    那或者，是缘于一份信任吧。
    这样的一刻，哪怕她真的死了，她也不后悔。
    “阿亦……”喻白开口，很想问秋亦檀那天她偷听到的他过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随即，她就噤了声。
    他此刻这样他生她亦生的不带任何犹豫的行动不是已经代表一切了吗？
    如果不想与她相守，又何必这样死也要把她带在身上。
    眼泪，扑簌簌的就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为自己此刻突然间醒悟的一个事实，还是为着其它的什么，总这，她的眼睛湿润了。
    “嗯？”秋亦檀没想到喻白此刻还能开口，他还以为她吓坏了。
    “阿亦，我还欠着你好多好多的钱呢。”多到，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如果就这样死了，更是还不上了。
    “嗯，你得还我。”
    “好，这辈子还不上，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她觉得，以她那点子微薄的薪水要还他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还完。
    “喻白，你给爷记住了，你得还一辈子。”做他一辈子的妻子，就是还他了。
    因为，已经成为夫妻的他们，是一体的，是无分彼此的，他的亦是她的，她的也亦是他的。
    “嗯嗯。”她轻声应，眼角的泪越发的汹涌了。
    此时，除了自己与秋亦檀，她谁人也想不起来了。
    就一个他，一个她。
    “白，嫁给我，好吗？”秋亦檀突然间开口，沙哑的声音被风卷走了半边，却依然清晰入了喻白的耳中。
    他，他要她嫁给他。
    以前他每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她都觉得很可笑。
    他那不过是逗着她玩逗着她寻开心罢了，他怎么可能是真心的要娶她呢？
    而且每一次回想起他在阳台里过的关于对她的想法的话语，她都会痛彻心扉。
    好痛好痛。
    她从来不相信他是真的要娶她。
    然，这一刻的喻白相信了。
    生死之间。
    就是这样的时候。
    生，他要娶她。死，他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