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郝家之殇

    月生的下午，短暂而又忙碌。
    前台四人帮着扫玻璃碎片，清理残渣，客户到门前见了这破败场景，都止了脚步。
    不过，这倒也轻松了前台。
    劳动劳动，总比干站着好。
    黄彤戴着她那副眼镜，跟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
    就郝可爱来，她已经习惯了不戴眼镜的黄彤。
    “可爱，你赵君昊那家伙，是不是在家疗伤啦？”黄彤拄着扫把道。
    “你就那么关心他？”郝可爱看向黄彤道。
    “哪里，我不过是见他下午没来咱这玩，随口问问。”黄彤摆摆手道。
    突然，她把脑袋凑近，压低声音道：“喂，可爱，你没发现么，他只要一来我们这，就会发生些奇妙的事。”
    “公司被人砸了很奇妙？”郝可爱有些无语。
    “是啊，你不觉得，今天早上的事很刺激么！”黄彤嘻哈笑着，“前台的日子，过得太平淡啦，就除了揍刘老狗还有抢公子哥的鲜花有点意思。”
    “真是服你啦，彤。”郝可爱点了点黄彤的脑袋道。
    “就没想过换个工作么？”
    “想过。”黄彤点点头，“原本蛮想转去做会计的，但月生的情况你也清楚，前台人员基本不用想换去其他部门。”
    “哼！他们以为前台就会写写字，登记下信息。”
    “有机会哦，我们可是被总裁召见过的，找个机会跟她。”郝可爱笑道。
    “不去啦。”黄彤摇摇头，“以前没去尝试，是舍不得欢喜姐和良，现在你又加入了我们，我更加地舍不得啦！”
    “还有，我们刚刚涨了工资，在月生红丝带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黄彤嘿嘿笑着，蓬起了她的蘑菇头。
    区良边扫着地，边靠近，“两只懒虫，在聊什么呢？”
    “聊你的黑历史。”黄彤眸子一转，邪邪道。
    郝可爱看见了黄彤眼里的古怪，也笑着跟着点点头。
    区良瞬间像被掏空了身体，颤着缓慢转身道：“聊到哪了？”
    “聊到你上次上厕所忘带面包片，还是......”
    “彤！”区良涨红了脸，伸出手想要盖住那大嘴巴，被黄彤轻轻闪过。
    在旁的郝可爱掩嘴轻笑，看着那两道活泼的身影追逐起来。
    秦欢喜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开心地看着。
    这俩冤家。
    ......
    时间指向十七点整。
    月生下班。
    郝可爱骑上了她的电车，跟姐妹们道别后，慢慢地驶向家的方向。
    靠近家啦，心开始变得些许沉重。
    不出意外，刚刚给他的钱，又给拿去花了。
    她不知该怎样，才能刹住他走在歧途的步伐。
    电车停在两层民房下，郝可爱锁好车子后，两眼迷茫。
    这是一个赌徒的家。
    而她，是赌徒的女儿。
    门被轻悄悄地打开，郝可爱进来后，细细锁上。
    楼道间，尽是扑鼻的酒气。
    她换了双平底拖鞋，皱着眉头，艰难地上了二楼。
    二楼窗台，那个本该是这个家顶梁柱的男人，醉呼呼地趴着那。
    那道日渐消瘦的背影，曾经为她遮风挡雨。
    也曾经，能保护得了妈妈......
    “爸，吃饭没？”郝可爱知道自己又问了句废话，的餐桌上，摆满了酒瓶。
    男人似乎没听到有人在跟他话，他自言自语着：“我能赢的，我能赢的......”
    “爸！”
    “啊？可......可爱？”
    男子惊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
    “爸，钱盒又空了，是么？”郝可爱的眼圈开始红肿，带着哭腔。
    “闺女，别哭，爸......爸......”郝东西发现，他竟不敢回答女儿的问题。
    瘫在地上，空空如也的钱盒，曾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精打细算用钱存钱的地方。
    那个时候，郝可爱在这个家的关怀下，度过了欢快的童年。
    妈妈从钱盒里拿出一两张粉色，全家人一起出去吃大餐，是郝可爱最高兴的事。
    可这些，再也看不到啦。
    “爸，我们家里已经没钱啦，你知道么？”郝可爱已经开始抽泣，泪花先是在眼里眨着，然后顺着脸颊流下，流进那快要不出话的嘴里。
    她抬手，用手背死死地抵住。
    泪水，却依然在不争气地流着。
    “没人会再愿意借我们钱啦，没人啦......”
    郝东西用发抖的手环住脑袋，颤声道：“我本来能赢回更多的钱的，就差一点，一点！”
    “我要是赢了，你就不用辛苦地工作，我们也可以给你妈，找块......”
    “爸！”
    “别去那了！”
    郝可爱是吼着出声，嗓子已是沙哑，“求你了！”
    “可爱......”
    “妈妈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郝可爱放下了拳头，泪水如洪水般倾泻流下。
    那张秀气的脸蛋，写满了悲伤。
    郝东西怔怔看着，女儿站在那的哭泣，让他心里如针扎。
    “不去啦，不去啦......”郝东西突然抡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
    他猛地扑下地板，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抱紧那个的钱盒，抖着双唇开口：“爸不会再去啦......”
    郝可爱瞪大了眼镜，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
    父亲的改变，父亲的承诺......
    这个家，还有希望！
    “你发誓，你要向我妈妈发誓！”郝可爱颤着双肩喊着。
    只见郝东西开始举起手臂，沉重而又缓慢。
    他闭上了双眼。
    心里开始默声：“......”
    郝可爱用手抹去一把又一把眼泪，她努力地微笑，不再凄凉。
    “闺女，我还要跟你明白。”
    “今天我不仅花光了你给我的五千块钱，还......还借了钱。”郝东西低头低声道。
    “借了多少？”
    “三......三万。”本以为女儿会冲他发火，哪知郝可爱只是抹泪一笑。
    “没事，爸，我想办法，先凑钱还给人家。”
    “这个月，我们可要勒紧点裤带，不能再乱花钱啦！”
    郝东西点点头。
    “爸，我去做饭。”郝可爱轻轻转身，却马上又转了回来，“对了爸，您喜欢吃牛腩粉么？”
    “啊？嗯嗯！”郝东西有些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问这个。
    “爸，以后我是有免费的粉吃的，我会经常给您带的！”完，郝可爱欢快地走向厨房。
    郝东西心里暖暖的。
    起身收拾好散的东西，心情开始变得舒畅。
    但不知为什么，有个东西好像一直卡在他心里。
    那张白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