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启蒙老师

    “同志，我先不回家。”君星御坐上车时对司机，“请送我到这个地址。”
    “哦，我知道。你是想去雷伟光老师家吧。”
    果然，你们做的事还真不少。
    司机见君星御的样子，知道他不太高兴，便也不再多，安静的开着车。
    车里安静的出奇，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加速度??????核子共振??????金盘??????物理学不存在??????雷雅也不存在??????
    君星御掏出钱包看里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仿佛昨日，生命，真是难以捉摸。
    该怎么，向老师讲啊！
    君星御正想着，车已开到他要去的区大门口了。
    “我们到了。”
    君星御迅速的收起钱包，整理仪表，一阵风似的下车，然后走远了。
    他才不想被司机看到。
    停在老师家楼门口，君星御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的老头子，六十多岁，戴着眼镜，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吃力地上楼梯。他就是雷雅的爷爷雷伟光，也是君星御的启蒙老师。
    君星御健步冲上去，抢过雷伟光手中的塑料袋，扶着他上了楼梯。
    “您这是？”君星御其实想多关心他的，但是老人性格倔，什么也不肯。
    “你子不读书啦？啊？”
    嘿，老头子这脾气！
    “早已胸有成竹。”君星御着，帮雷伟光开门。
    “拉倒吧！你······”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应该大逆不道，顶撞老师！”君星御一边耍着贫嘴，一边将雷伟光扶进屋里。至于塑料袋，直接扔在了客厅地上。
    “你子给我轻点！别弄坏了！”
    “什么呀这是？”君星御见雷伟光的样子，十分好奇，伸手扒开塑料袋子去看。
    雷伟光伸手将塑料袋提起，然后走进了厨房。
    嘿，什么呀这是？
    不多时，雷伟光就走了出来，对君星御：“这不是旁边那个林上班忙，没时间照顾孩子，要雇个保姆。我那哪行啊，我给孩子做饭吃。我得先在厨房忙会，你也别闲着，前几天雅给我发的解谜题目，你给我看看，在雅的房间里呢。”
    雷伟光的话让君星御陷入心酸和不安之中。雷伟光是真的喜欢孩子，可是雷雅······
    解谜题目，雷雅从到大唯一的业余爱好，君星御就是被这玩意从蹂躏到大的。哎，这是几天前的??????
    君星御攥了攥拳头，又松开，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雷雅房间的门。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布置，还是原来的样子。
    想来，这房间是每天都被整理吧??????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唯一让人注意的就是一张很大的写字台。上面堆着厚厚的一摞书，堆着一堆草稿纸，粉红色，淡淡的清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演算，笔迹一看就是雷伟光的，如此的苍劲有力，仿佛是刻着故事的字碑。
    那种草稿纸，是雷雅唯一充满少女心的物品。
    题目几天前就收到过，所以君星御并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去仔细看。他随意的放下草稿纸，走到床边拿起了相册。
    相册第一张照片便就是雷伟光、雷雅和君星御的合照。照片中，雷雅完全没有看雷伟光，也没有看君星御。她眼神里甚至没有孩子的纯真烂漫，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似乎是在探索什么，深不可测。
    君星御一页页的翻看相册。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记录了雷雅的成长。有一张照片，是雷雅蹲在地板上画画。那画与其他的孩子截然不同，没有实质的人和物，全是抽象的东西。
    “启樵啊，你告诉我，是不是雅出了什么事？”不知什么时候，雷伟光已经站到了房间的门口。
    “没，没有。只是很久没看到雷雅了。”
    “是吗？”雷伟光直视着君星御的眼睛，“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觉得，天下会有爷爷读不出孩子的眼神吗？”
    君星御沉默，掏出信封交给了雷伟光。
    雷伟光打开信封来看，身体一个踉跄，坐在了床上，靠住床头。他示意君星御不要动。
    君星御也坐到床上。师生两个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雷伟光轻声开口，手还紧紧握着纸条：“子啊，雅从就接受我的教育，对科学有着超乎寻常的才华和执着。我讲一个公式，别的孩子会‘这公式真厉害’之类的，她却会这公式真好看，真漂亮，就好像女孩看见男孩送的玫瑰花一样。”
    “您对雷雅的教育真是成功。”
    “不，我对她的教育是失败啊！她的世界太单纯，只有那些科学理论。一旦那些东西让她失望，她就支撑不下去了啊！”
    “不，老师。正是无数科学家的探索，人类才会有今天的高度。”
    “不，启樵，我很庆幸你没数学天赋，否则，我失去的恐怕就不止有雅了??????”
    “老师？”
    “人要像水一样才好，尤其是女人。雅就是缺少这样东西。水，无常形，能屈能伸。即是滋养生命的天堂，又是毁灭生命的地狱。外表柔和，其实积蓄力量，一旦力量足够，势不可挡。即使不是滔天巨浪，也能水滴石穿。”
    君星御开口要什么，就被雷伟光打断，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他年轻时教雷雅和君星御时的专断，“君星御，我告诉你，不许破解这U盘里的文件，这是命令！”着，他狠狠地将U盘扔出了窗外，“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家吧。”
    君星御起身，想伸手拍雷伟光的肩膀，但是伸到一半就停住收回了，“那好，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启樵啊，你脸色好像不太好，要注意身体啊。”
    ”没什么，高考嘛。”君星御含糊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厨房里刚做好的菜，你拿回去。旁边还有林送我的补品，你也拿走。”
    君星御无言。拿起雷光要他拿走的东西就往外走。真的，他并不想回头。
    走到楼下，君启樵竟然发现了那个U盘，还没摔坏。U盘啊，你真的不想让你的主人寂寞的离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