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菲的生日（一）

    由于头天喝多了，李吉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夫妇俩走出院外，欲到骡棚取车，却见外面已候着几十人，手里都拎着各种东西，有野猪肉，野鸡肉，熏鱼，烧鹅，腊肠，还有各色土产，这些人一见他夫妇出来，都纷纷上前道：“李大夫，夏大妹子，你们就要走了，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听江南远的很，这些东西，你们就带着在路上吃吧。”
    李吉夏白感激莫名，李吉连连拱手道：“各位乡邻，你们太客气了，这般恩义，我夫妇实在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村民道：“李大夫哪里话来！这十多年，你免费救治了我们村多少人；恶人欺负我们，也是你打跑了他们。这点东西，实在拿不出手，还望两位莫要嫌弃，便请收下吧。”
    夫妇俩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些礼物，装了满满一骡车。村民们一路送到村口，两下挥泪惜别。
    又过了两天，夏府两大高手伤势稍复，夏施雨也启程南行。临走之际，命李吉一家三口一切心在意，待龙烟过完十五岁生日，即速速南归。
    飞雪帮相送夏施雨，自是另有一番豪奢场面，略过不提。
    夫妇俩回到飞雪帮别院，望着院中飘零的黄叶，觉得仿佛一下冷清了许多。
    除了冷清，还有几许怅然。在北方住了这么久，猛然间便要离开，心里总不免有些依依之情。
    *
    这天上午，李龙烟又跑到镇东去找菲，这一次运气不坏，去的时候，看见菲正坐在花铺前守着店子。
    李龙烟上前道：“菲，可见着你了，快告诉我，你生日是哪一天？”
    菲嘻嘻一笑，道：“你还惦着我生日呢。还有三天，就到了。”
    李龙烟一算，今天是九月初五，三天后，那就是九月初八。
    “你生日那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礼物啦。你能记得我的生日，还能陪我去玩，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怎么行？礼物是须得要送的，罢，想要什么？”
    “真的不用了。买礼物又费钱；我们过不花钱的生日，好么？”
    “好罢，你不，那我就自己给你买了，到时候如果你不喜欢，可不许哭闹！”
    菲咯咯直笑，道：“不哭不哭，一定不哭！龙烟哥，我记得你上次，你的生日也是九月，是什么日子？”
    李龙烟道：“九月十六；再过十一天，就到了。”
    菲点点头，道：“那一天，我也陪你过生日，记得来找我。”
    *
    九月初八。雨。
    因为下雨，李龙烟和菲出去玩的计划泡汤。李龙烟唉声叹气，咒骂老天太不给面子。
    菲倒无所谓。她今天换了身新衣服，是上次飞雪帮几个姐姐给她买的，穿在身上，灵姿秀容，更增俏丽。
    她：“下雨没关系，咱们不出镇子，就在镇上逛逛。”
    撑开两把油纸伞，两人并肩出行；细细的雨打在伞上，溅起一朵朵洁白的花。
    菲在百里镇住了一年多，地形比李龙烟更熟，两人在雨中漫步，路过一间间酒肆、绸庄、茶楼、花店，信步所至，观赏雨中街景。百里镇虽大，有菲带着，李龙烟也不怕迷失方向。
    李龙烟个字较高，两人挨的近了，菲的雨伞老碰到他脸颊。他眼珠一转，“哎唷”一声，摸摸脸道：“菲，你的伞又撞到我了。”
    菲笑道：“谁让你长那么高？你蹲下身子走，我的伞就不会碰到你啦！”
    李龙烟瞪眼道：“亏你想得出！蹲着走，不累吗？我看......不如这样，这伞挺大的，两个人打一把也足够。你把你的伞收起来，我们共同打一把伞。”
    菲脸上一红，似笑非笑地掠了他一眼，依言将伞收起。李龙烟咳嗽一声，右手拿伞持在两人中间，左手牵着菲的手，心里狂跳不止。
    菲心里也咚咚跳动，偷眼看李龙烟时，见他一脸强作镇定之色，牵自己的手有点颤抖。
    姑娘低头一笑，手掌微微迎合，也握着对方的手。
    李龙烟心头一阵狂喜，转头望着菲，见菲正抬眼望着他，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羞涩和喜悦的神采。
    伞外细雨如丝，绵绵笼罩着街道、屋宇、行人，将一切都润泽的那般静好温柔。
    *
    逛到中午，两人找了个馄饨摊，吃了两碗馄饨。李龙烟道：“菲，待会我们到镇中刘家铺子，去看看那里的动物。”
    刘家铺子是专门卖猫狗、花鸟金鱼的场所，百里镇很多有钱人家，都喜欢买这些动物养着玩。
    两人到刘家铺子看时，是好大一片市场，花鸟虫鱼，猫狗狐兔，应有尽有。不少人在那里闲逛选购，各色动物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李龙烟找到刘掌柜，道：“刘掌柜，那只鹩哥儿还在吗？”
    刘掌柜一看是他，忙道：“在，给你留着呢。”走到一棵树下，从枝上取下一个鸟笼，拎了过来。
    菲奇道：“什么鹩哥儿？你先来过了？”
    李龙烟一笑，眨眨眼睛道：“是啊。”
    刘掌柜把鸟笼提起，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手掌长的鸟，那鸟甚是活泼，在笼子里跳动不停，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长串鸣啭。
    李龙烟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刘掌柜，刘掌柜冲他点头一笑，对笼中鹩哥叫道：“黑，‘菲你好’。”
    那鸟歪着脑袋，啾啾叫了两声，嘴里突然发出人声：“菲你好！”
    菲又惊又喜，笑道：“咦，它怎么会叫我的名字？”望着李龙烟和刘掌柜：“是你们教它的？”
    两人相视一笑。刘掌柜道：“这位兄弟三天前来到我这里，选了这只黑，要我教他这句话。这几天，老汉我可没闲着，和众伙计轮番上阵，尽教它话了。哈哈，这黑甚是聪明，没两天就学会了，你们听它叫得字正腔圆，多好！”言下极是得意。
    菲心下欢喜，没想到李龙烟为自己还挺上心的，鬼花招也不少。她冲黑叫道：“菲你好，菲你好！”
    黑跳来跳去，又叫一声：“菲你好。”
    菲咯咯直笑，又道：“龙烟哥你好。”
    黑侧头倾听，嘴里发出一长串鸣叫。
    刘掌柜呵呵笑道：“你们可以慢慢教它，这黑非常聪明，学话很快。”
    黑突然又发出人声：“加点佐料！”
    三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李龙烟道：“这，这的什么呀？”
    刘掌柜搔搔头，想了半天，笑道：“我想起了啦，昨天我老婆给我炒菜，我嫌味淡，就冲她喊了一嗓子，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听了去。哈哈！”
    见黑这么有趣，李龙烟和菲也非常喜欢。李龙烟道：“菲，我就用它当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菲道：“好啊！这礼物太好玩了！”
    李龙烟掏钱买下黑；刘掌柜又拿出两包鸟食，一并送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