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人心各异

    白琳探出头去，扇子后面妖媚的面孔笑得花枝乱颤：“这就是冯大爷的妹子？果然是有冯老板撑腰不用讨好人，话真硬气。”笑完又低语：“姑姑那样掌百万家财的奇女子叫人敬佩，这卖个饼也很有精神的女子也很有趣呀。爱吃总比爱挑事的尖酸妇人要省心，何况她的手艺爷还很喜欢。”
    这花石县的人都是这脾气吗？李春的情人听着那些风流事不但不羞涩还眼睛瞪得铃铛大，口口声声想男人想得茶饭不思，听得他都替她害臊；冯金山的妹子明明算个富家千金却抛头露面卖饼，看样子还乐在其中。李春那脾气也是不带拐弯的。有趣太有趣了。
    七叔怎么运气就那么好，在花石县捡到一个李春呢。李春其实运气不算好，第一次出海就遇见占城暴乱。白家的据点被围住，海面上远远望见升起黑烟船只都不敢靠岸，七叔派他和几个人游水上岸去打听消息。他胆子大运气又好，一起去五个回来他一个，可他竟然把占城管事的九叔背回来了，还揣着账本、印鉴。
    真正叫人震撼的是去年白家从爪哇回来的船队感染了疫病，不得进港，只好漂在海上，最后珍珠夫人下令烧船，没人敢动手，是李春放的火。船舱里关着的还有不少活的水手，连同满舱珍贵香料，他带着人驾着船一直守着海面，逃过火想游上岸的被他一刀毙命，一个活口都没有逃出生天。
    惨叫连同奇异的香味一直传到岸边，这股混合着皮肉焦香的古怪香气海风吹了三天三夜也没消散，那一个月整个南泉城的人都不怎么吃肉，屠夫生意冷清异常。烧船事件让白家臭名昭著，却让珍珠夫人对李春另眼相看，问七叔讨他，他却干脆又跑回占城。
    珍珠夫人本来以女子之身执掌家业就一直闲言碎语不断，白七正当壮年，现在又把占城经营得有声有色，收来的乌木、迦南降真等香料一年就抵得过往年总和，补进了疫病的亏空。
    七叔以前九叔太温和，总想着买卖不在仁义在，其实啊你断我财路不是杀我父母么？现在有李春，带着一群和他一样的亡命之徒在占城横行霸道的，据甚至还和盘踞着吕宋的弗南斯金毛蕃人不知道怎的在海上干了一架，那可是有着铁甲船和火器的啊。现在族里拥立七叔做族长的呼声越来越高，白琳只恨自己身体不争气，出不得海不能帮助珍珠夫人。
    冯金山在自己房里转圈圈，胡须都拈断了几根。他本来没有那个想法的，一来娇娇是老爹的心头肉，二来句良心不会痛的实在话，自己的妹子长相远谈不上漂亮，要是想送给白十一爷——十一爷自己都比娇娇长得漂亮。
    是不是这个缘故十一爷就不看重外貌？冯金山委实不解，十一爷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对娇娇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了好些娇娇的事。难道是十一爷真看上了娇娇的手艺？也是，俗话一个好厨娘不愁没男人追求，不见白爷吃得一高兴就分自己一半珍珠，那可是一万银子的货，卖出去粗粗估计起码要赚个一倍。可是实际做菜的那不是娇娇、是柳枝呀，日后穿帮怎么办？
    冯金山把地都磨去了一层皮，最后一咬牙，白爷看上了娇娇是她的福气。估计做妻是不可能，做个妾也行，横竖先搭上南泉白家这艘大船。
    白家那位漂亮得近于妖孽的少爷明天就要回去了，这样的人物没时间到处闲逛的，柳枝把厨房事收拾了一下，就和冯娇娇告辞回家。冯娇娇正泡在热水里，她们也不见外，就这么隔桶话。冯娇娇泡的不知道是什么香汤，异香扑鼻，还来了俩个陌生的妈妈在帮她揉捏搓拿。
    “枝你相信吗？我真的是每天沐浴的、可她们竟然给我搓下了一层皮！”冯娇娇激动道。
    柳枝望了望俩个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的妈妈，又看看冯娇娇被热水熏得红红白白的肌肤，开玩笑道：“好像要把你做菜一样，我做红烧肉也要这样把猪肉翻来覆去洗几道的。”
    俩个妈妈听着嘴角抽抽，不知为啥下手更重了，冯娇娇大声呼痛，这位祖宗恼起来是动真格的，拍打得水花乱溅，也不管自己光着就跳出浴桶，扯过布巾围上：“不弄了、真当我块猪肉啊！”
    柳枝连忙安慰她：“你这么精心打扮是不是要相看人家？快弄漂亮一点，让那好男儿拜倒在你的绣花鞋下。”
    “不是，是晚上哥哥宴请白十一爷”冯娇娇着一阵心虚“枝对不起。”
    柳枝笑：“这有什么呀，本来我就不乐意给他做饭菜。我喜欢做饭只是每次看见春哥吃得都很开心的样子，又不是天生喜欢闻油盐味道；实话每次闻着生肉的味道都很讨厌呢。”
    她拿过布巾给冯娇娇擦头发：“这次有你们的帮助能打听到春哥的消息已经太好了。唉，娇娇，他在占城呢，往南边走老远。”
    “我听过那个地方，那里有大象！还有很多稀奇的水果。”果然冯娇娇跟柳枝的关注点永远跑偏。
    俩个女孩儿着闺房话，女孩儿的心思就像草叶上的露水，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但那忧愁和欢喜都短暂即逝。
    “那个白十一爷比女孩子还漂亮呢，他跟你都了些什么了。”
    “春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行船都要走很久很久呢。”
    “还有呢？还有呢？”冯娇娇好奇的追问。
    “还那里的女的看上谁就跟谁走？”“真的啊？！！”
    “真羡慕李春，听起来真好玩。枝，你去问问李春什么时候回来啊，让他把你带走，到时候我也跟着去玩儿去。”
    “那个白十一爷感觉话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呢，春哥在那边好多女的都看上他了。”
    “他敢呢？再了，我听人家那边的女的都很黑长得像猴子一样，李春能喜欢猴子吗？”着冯娇娇忍不住笑了起来，柳枝也被她想象的场景逗笑了。
    着着，两个人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晚上柳枝做了一个梦，梦见李春带了一群猴子回来对她“枝，这是我们的孩子。”把她给吓醒了，摸着一脑门冷汗，想起梦里的内容柳枝又羞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