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认真一点不要答错

    。她捂着额头，痛得倒退了好几步。    “有事吗？”一个冷淡却透着关切的磁性嗓音响起。
    护工抬眸，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经常来医院看望墨的那个英俊的男人，她激动得刚要开口话，就见这个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子瞬间转开，迈开长腿朝着大厅里的身影走去。
    “哎，先生……这位先生……”她追了上去。
    墨踮着脚，固执地用手去够上面，脚下却突然一轻，猛然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抱住，抱了起来。两个冰凉的脚丫瞬间被一个温暖的大掌裹在掌心里。
    他倏然回头，两个大大的水眸猛然撞进了上官皓深邃的眸中。
    “怎么会半夜一个人在这里？还光着脚？”上官皓微微蹙眉，柔和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严肃。
    “先生！”护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看到墨的时候忍不住叫嚷起来，“墨你怎么跑出来了？大半夜的你吓死我了，我怕你半夜被子没盖好就进去看看你结果病床上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乱跑啊，你跑丢了我怎么跟你妈咪交代……”
    护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官皓瞥了她一眼，垂眸，将墨好好抱在怀里，低低道：“墨乖乖去睡觉，好吗？”
    墨反应了过来。
    他剧烈挣扎，摇着头：“我不，墨不去！”粉嫩的脸蛋顿时变得红扑扑的，他手指着上面喊道：“墨要看电视！电视上有妈咪！叔叔你帮帮墨，墨想再看一次，今天妈咪没有过来，妈咪肯定出事了，墨都已经看到了！！”
    他今天跟着护工出来拿药，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很多经过的病人们都忍不住要逗逗他，他就在那些大人森林般的腿中间看到了大厅里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妈咪的模样，他比谁都熟悉。
    可是白天的医院大厅里拥堵了太多人，他的身影拼命拨开那些人的腿，看到的却只是秦沐语白皙凄楚的侧脸消失在警车里的画面。他猛扯着护工的袖子，喊着“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我妈咪”，可画面很快就跳过去了，再也看不到。
    他晚饭过后就跑到这里来盯着看，可惜电视早就已经被关掉。
    “我的天……我……”护工急得脸红，对着上官皓解释道，“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他非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秦姐了！可我没看到啊！我打秦姐的电话又不通，大半夜的总不能纵容他过来这里一直守着等吧，医院也不是我了算的……”
    上官皓已经彻底了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淡的光。
    将墨紧紧抱住，抚摸着他冰凉的脸，上官皓哑声劝慰：“墨……墨乖，叔叔知道妈咪现在在哪儿，妈咪不是故意不来看墨的，墨不要乱动了，先回病房……”
    “不……我不……”墨拼命扯着他的肩膀，却怎么扯也扯不动，脸愈发涨红，突然之间就大哭起来，眼泪淌了满脸，“墨看到了，妈咪被警察抓走了……妈咪被警察抓走了……”
    上官皓的心脏猛然狠狠抽搐了一下，痛得厉害。
    护工也被孩子突然爆发出的嚎啕大哭吓到了，有些花容失色，她平时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墨这么哭，哪怕是护士给他打针打得水肿了过敏了，他都没这样哭过。
    在一片窒息的压抑中，上官皓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哑声哄劝：“别哭，墨别哭，妈咪没有被警察抓走，是墨看错了……”
    墨哭得更加厉害，在他怀里扑腾了起来。
    上官皓从不知道这个孩子如此激烈倔强，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攥住他，朝着病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护工紧紧跟随在后面，看他隐忍的模样害怕他吓着孩子。
    病房的灯被打开，上官皓把墨放在了病床上。
    “墨……墨你听叔叔，你相不相信叔叔？”他俊脸苍白，抓着孩子的手问道。
    墨摇头，拼命摇头，在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乖巧懂事，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咪他谁都不相信！
    上官皓俊脸猛然又苍白了一下，宛若遭受重击。
    握紧孩子的手，他继续道：“墨不相信是吗？那现在墨跟妈咪通个电话，妈咪只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没有被警察抓走，叔叔现在就打电话给妈咪，好不好？？”
    墨大哭的声音这才慢慢减弱，含泪呜咽，带着希望凝视着他掌心里的手机。
    护工连忙道：“打不通的！我都打了两个时了，根本没人接！”
    上官皓却没有理会，脸色柔和如水，眸子里带着深刻的伤，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让她接电话。”他淡淡道。
    警员回头看着警察：“头儿，能通电话吗？”
    “不要讨价还价了，不是我要跟她通话，她四岁的孩子在医院，病重，通个电话不算过分。”上官皓冷冽的嗓音带着压迫性传了过去。
    犹豫半晌，警察挥挥手，任由警员将电话递了过去。
    靠在椅子上的秦沐语快要被周围的冰冷冻僵，巴掌大的脸苍白着，泪痕未干，看着有人递电话过来，目光带着疑惑。警员道：“你儿子，接吧。”
    秦沐语眸光剧烈一颤，纤弱的手指猛然抓过了电话，按在耳边。
    电话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她只听见了淡淡的呼吸声，均匀而温和，一声一声。她喊了一声“墨”，上官皓低低的嗓音就在另一端响起，低沉暗哑：“跟宝宝话。”
    一句话，让她震得在原地愈发僵硬，眼泪险些掉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接着电话就移动到墨耳边，他的手捧着电话，紧紧贴着，声叫道：“妈咪。”
    “墨！”秦沐语顿时泪如雨下。
    她捂住了听筒，极力缓和着胸腔里猛然汹涌而来的酸涩，等到声音终于不再哽咽，才轻轻松开，哑声道：“墨你怎么现在还不睡？叔叔……叔叔怎么会在你旁边？”
    墨没有精力去理会她的问题，赶忙问道：“妈咪你在哪里啊？妈咪是不是今天被警察抓走了所以没办法来看墨？墨在电视上看到妈咪了……”
    孩子着着话就带了哭腔。
    秦沐语心脏一颤，含着眼泪笑了笑，“傻瓜，妈咪哪里会被警察带走，妈咪好好的，现在跟蓝叔叔在公司，是因为公司事情太忙了所以没去看墨，墨生气了吗？”
    墨大大的眼睛闪烁起来，震惊地看看上官皓的脸，微张的嘴无法合拢。
    “可是墨明明看到妈咪了……”
    “是墨看错了，妈咪是不会骗墨的，对不对？”秦沐语轻柔地微笑着，颤声道。
    “恩。”墨重重地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那墨不要再担心了，妈咪没事，你好好休息，妈咪忙完了一定去看你，好不好？”
    墨手紧紧抓着听筒，汗水打湿了他的手心，再次“恩”了一声，声道“墨听话。”
    “墨……”秦沐语的脸贴着话筒，哑声道：“你让那个叔叔接电话。”
    墨眼眸晶亮，两手捧着手机递给上官皓：“叔叔。”
    上官皓深深凝视着短短十几秒里墨的情绪变化，手接起电话，贴在耳边：“喂？”
    “上官皓，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沐语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怨恨和戒备，泪水满盈却死死忍着，颤声道，“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想要问什么，有什么最坏的结果，统统告诉我好了！如果警察的处理不能让你满意，随便你想对我做什么，你解恨就好！……可是你不要再对我孩子做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有错，我求你不要针对他，我求你！！”
    白嫩的手指死死抓着听筒，她维持着专注的精神，在崩溃之前放下所有的尊严哀求他！就像当年在那个暴雨的夜晚求他一样！
    上官皓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心脏却宛若被凌迟一般。
    他清晰记得那个时候她问过，她还没有生下孩子，她还在他掌控之中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么真切地问过，上官皓，你会善待他吗？
    “秦沐语……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他哑声问道。
    秦沐语的目光剧烈颤抖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上官皓强忍着心里的刺痛，哑声道：“我是否善待她，取决于你的答案……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认真一点不要答错……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纤弱的手指狠狠攥紧，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里，一阵刺痛！
    秦沐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紧攥着手机，强忍着的酸涩和怨恨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哽咽着嘶喊了一声：“上官皓你混蛋！！”
    这一声尖锐的叫喊，惊到了旁边的警员，他蹙眉，觉得这通电话是不是过了？
    她浑身颤抖得宛若簌簌的枯叶，死死咬唇，咬得渗血，眼泪一滴滴掉在桌面上。
    警员警觉起来，走过去猛然将她手里的电话抢过：“不是你儿子吗？告诉你别越界，你这种时候是不能跟外界通话的，头儿是看你可怜才让你跟你儿子两句！”
    上官皓微微蹙眉。
    “你等一下！我只一句，我只一句就好了！”她狼狈地抓住那个警员的手，用最卑微的姿态恳求着，泪水滑到了下巴上，颤声道。
    警员年轻的脸皱起来，不肯放手。
    “我告诉你……我实话……他是你的孩子……”她对着听筒哑声道，泪水彻底模糊了双眼，酸涩席卷了她整个胸腔，“你别动他……”
    警员觉得已经仁慈到了极点，蹙眉抓过电话挂断。将她推开在桌子上，冷漠地转身走出去了。
    “嘟嘟嘟……”深夜里的声音显得愈发惊悚起来。
    墨眼睛睁得大大的，距离那么近，他几乎能够听到妈咪在电话里的嗓音，他听不懂他们的交谈，可是有一句话他听懂了，那个叔叔看着他的眼睛问妈咪，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不仅仅是妈咪的朋友，而是墨的爹地？
    墨瞬间窒息，手攥紧床单，眼神渴望又戒备地看着听筒，很想知道妈咪最后了一句什么话。到底是不是？
    可是眼前这个叔叔……脸好白，白得像鬼一样，肃杀得让人害怕。
    “先生，先生？”
    护工叫了他几声，看他没反应继续道：“好奇怪啊，怎么你打就打通了。”又转向病床上的孩子，“墨你现在放心了吧？不要再乱跑了乖乖睡觉，你还光着脚不穿鞋？难道想再发烧一次吗？快点，钻到被子里去……”
    着她就要将墨抱进被子里，却被一只手掌抓住，紧紧拦着，不容抗拒。
    “等一等……”上官皓暗哑的嗓音微微颤抖，深邃中带着血丝的眼眸抬起来，凝视着眼前粉雕玉砌的男孩，继续道，“再等一等……让我好好看看他。”
    墨不知所措，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却不再那样单纯。
    他觉得这个叔叔很奇怪，尤其是妈咪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那么排斥。他都有点怀疑这个叔叔的真正目的了，也有点不太敢接受他的好。
    温热的大掌抚摸上孩子娇嫩微凉的脸，那么嫩的肌肤，像是触摸着心里最柔软的领地一样，他眸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脸上移动，将他的没一点样貌都铭刻在心里，眼睛，鼻子，嘴巴……还有整个粉嫩的轮廓，仿佛都烙印着她和他的影子，那双眼睛很像她，眼睛下面的部位，却都跟他如出一辙。
    心里的痛，来得剧烈，排山倒海的，直到感觉胸腔无比窒息，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护工觉得他反常得很，问了一句。
    “我没事。”上官皓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