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6 【冴月麟】酱油拌饭与芝麻盐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明明饿肚子的时候想着有半碗米饭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幸福的事，然而在连续吃了3个月酱油拌饭的今天，我竟然产生了想吃点别的东西的想法。
    “人心不足啊。”
    茅草搭成的木屋里，我放下筷子和碗，发出了与我年纪并不十分相符的叹息。
    我的名字叫冴月麟，15岁，身份是人类除妖师。
    家住在人里……不，其实并不算是在人里，而是在比村子最外围的农田还远一百米左右的简易屋中。
    这样的屋子并不是单独的，它的旁边有相似的七、八座茅草屋，只是，现在屋子里仍然住着人的只有自己这一处了。
    自己能够什么都不做就安安心心的吃上白米饭，也是多亏了原本的那几座茅屋的主人的关系。
    这里原本聚居着十几位杰出的除妖师，然而现今尚健在的已经没有了。
    还活着的只剩自己这个半吊子除妖师，真是略微讽刺啊。
    在人类与妖怪尚且为敌的那个年代里，除妖师作为人类的守护者可谓是大活跃的存在。只是几十年前，因为那个妖怪贤者似乎与妖怪们做了什么约定，只要人类不随意走出人里，几乎很少再有人类被妖怪袭击的事件发生。
    人类很珍惜这短暂到来的和平，而除妖师的立场则变得尴尬起来。
    以猎杀妖怪为目的，努力修行的除妖师，几乎终生都在让自己变强。
    换句话，除妖师们除了自身的修行和变强，其他的几乎什么也不会做。
    就连那个一直在照顾自己的红叶前辈，也是一样，被发现时已经是死在茅屋中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似乎是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了。
    出于我对红叶前辈的了解，我觉得她是认为自己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因而选择了死亡。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感到不甘心呢？或者是笑着祝福着人类而离去的呢？
    嘛，怎么可能。
    不过也与我无关就是了。
    然后是七夜前辈，红叶前辈的死似乎对他打击很大，他鼓动着其余除妖师去妖怪们出没的地方主动挑衅妖怪，似乎是想重新挑起人类与妖怪的对立，以此来找回除妖师在人类中的声望。
    只是后来七夜前辈和他带走的几个前辈的尸体似乎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村子里。
    似乎不是普通妖怪干的，否则他们的尸体肯定已经成了入腹之餐了，但我倒也没有深究的打算。不如，我也没那个实力。
    只是……拜此所赐为了埋葬他们可是花了我好大一阵功夫。
    真是爱给人添麻烦的前辈。
    不过既然死了就原谅了吧。
    起来也正因如此，人里的村长发现了除妖师们正在凋零的现状，终于开始了所谓的安抚人心。
    到头来，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半吊子，也能因为除妖师的名号在每个月月初领到十斤大米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除妖师都死掉了或者像我这样混沌终日，听也有几个去了人里当了农夫，那个在除妖师中也颇有名气的太公望大人似乎还开了家武馆的样子。
    自己倒是没那么高远的志向想做些别的什么改头换面，也对在人里找什么活计报以抵触的心理。
    只是想在死掉之前吃些好吃的东西，这样的愿望在最近变得愈发强烈了。
    十斤大米如果省着点吃，差不多是可以温饱的。但如果抱以必死的决心的话，我则可以拿着十斤大米去换一些高档的点心来解馋。
    如果在饿死之前可以吃一顿豪华大餐的话……
    唔，这么一想，似乎感觉不错啊！
    想起村东面那家自己在门口徘徊了无数次的高档点心屋，口水要流出来了！
    “可、可恶啊。”这个月已经吃掉了五斤大米。
    如果就这么把剩下的大米拿去交换，显然是不划算的。
    为了一次性能把点心吃个饱，只有等到下个月初领到十斤大米的时候再出动了。
    还有半个月要等吗……
    我不由得陷入了忧郁之中。
    ……
    ……
    只是，就这么干等着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也有其他可以做的事。
    于是这一天清晨。
    在通向人里的羊肠道上。
    “喂！那边的神主！给我等下！”
    一边喊着一边向那人飞了过去。
    没错，是“飞”了过去。
    虽然是半吊子，但我好歹也是有些除妖师的实力的，这种出场方式一定会给对方留下我实力强劲的印象的。
    看来效果似乎不错，对方好像也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神主？是在我吗？”男子停下了手推车，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我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每天清晨从博丽神社出发，去人里卖早点，是这样吧？”
    “对，是这样没错。”
    “但是你并不是除妖师，我观察了很久，”我微微一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啊，那又怎样？”
    “你前阵子……被妖精打劫了吧？”
    “呃……”
    “前阵子我整晚上的给前辈们挖坟头的关系，一直到早上都没睡，偶然间看见的，你推着餐车，被两只妖精截住了的事。因为当时我很累的关系并没有管，不过现今算是闲了下来，出于好心才来的。”
    “好像听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男子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所以呢，”我得意的挺了挺胸，“你需要一个强力的除妖师来当做护卫。”
    “……除妖师？”
    “恩，就是在下啦，当然，这年头到处都不景气，我也不会收你很高的纳奉啦，”我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只要一些食物就可以了。怎样？以一些食物来换自身的安全，很划算的吧？”
    话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向早点的餐车上瞄去。
    可恶啊，竟然盖了毯子，看不清里面卖的是怎样的早点啊。
    早点什么的，对我而言简直奢侈。所以是不怎么了解的。
    十分有兴趣。
    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男子似乎花了几秒钟斟酌了下措辞，然后缓缓开口。
    “十分抱歉……其实我也认识一个十分出色的除妖师，正是因为她的关照我才能安然出入神社和人里来卖早点的……”
    大惊失色！
    可恶！竟然被同行抢先了吗？！果然干这一行情报是十分重要的！
    但想想，自己这样半吊子的整天坐在茅屋里混吃等死，被同行抢了先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好不甘心啊……
    “可我明明看见，那天你被妖精们截住……”
    “哟！莫茗！我和大酱又来啦！”
    声音突然从背后的树叶间传来.
    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我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严阵以待。
    “哇啊……这人是谁！”
    正一脸洋溢笑容的冰之妖精正准备靠近，看见我时明显吓了一跳。
    她身后正准备靠近的绿发妖精似乎更加受到惊吓，掉头逃跑时撞到了树上。
    “没关系啦，这位虽然是除妖师，但似乎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名叫莫茗的男子朝着两位妖精招了招手，“来来，今天的早点是锅贴和油茶，最近新研制的哟，在人里可是很有人气的。”
    “除妖师！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危险的人类！”琪露诺不满的大嚷，随机卡了下，吃吃的问道，“油茶？那是什么……”
    我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虽然还没有把刀收起，但眼神已经不由自主的被掀起的布盖之下，那所谓油茶和锅贴的香气所吸引了。
    “老规矩，第一锅是在神社就炸好了的，我和灵梦吃了些，剩下你俩随意吧！”
    着递过了两碗热气腾腾的、似乎被称作是「油茶」的食物。
    两只妖精似乎也同样被香味吸引，很快忘记了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我。
    被瞧了吗……
    那个叫做莫茗的神主姑且不论，这两只妖精，似乎应该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才行啊。
    只是，正准备有所动作之时……
    「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叫声。
    然后感受到了投向自己的三道目光。
    “来一碗吗？”神主向我笑着问道。
    “唔……我就算了……”
    这么着，肚子却又一次擅自发出了「咕——」的声音。
    “不来一碗吗？很不错的哟？”
    “可是……我身上并没有钱……”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加快语速，“但是！我家有大米！如果可以用大米换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取大米！”
    唔……不妙啊，大不妙……
    本来是准备撑到下个月用月初的大米换点心的，如果现在拿来换东西吃的话，可能撑不到那时候就会饿死了！
    但是，此刻被这名为“油茶”的新鲜食物冲昏了头脑的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反正预定是下个月就会饿死，现在只不过把预定提前了而已。
    无论如何一定要吃到这个“油茶”才行，此刻大脑向我发出这样的警告。
    否则，即使撑到下个月吃到了点心，在饿死的时候也一定会留有遗憾吧！
    大米算是硬通货了，用来换食物的话应该会被接受的吧？
    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讨好的看向这个年轻的神主。
    “唔？不用那么麻烦啊，我这边第一锅向来是不收费的，请免费试吃！”
    什、什么！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
    竟然会有免费的早餐？……
    迄今为止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第一次，我因为信息闭塞而感到了无比的懊恼。
    ……
    ……
    话间，名为莫茗的神主递来了一碗「油茶」，以及用纸盒子装着的几块「锅贴」。
    “纠正一下，虽然我出入博丽神社，但我可不是什么神主哦，硬要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做寄宿在神社的临时杂工吧。”
    名为莫茗的神主似乎在着什么，但我可没那些闲工夫去听。
    真是享受啊……
    活着真好！
    不一心一意的投入在美食之上的话，实在是对美食的亵渎。
    只是在此刻，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下定了决心。
    之后我每天都要来这里堵这个神主，就像这两个妖精做的一样！
    免费的第一锅美食早点，错过了简直是天理难容！
    ……
    ……
    中午时分，我在晾衣服的时候，看见那位早上见过的神主大人，似乎推着手推车向这边来了。
    这里并不在人里与神社的必经之路上，似乎是特地前来的。
    看来也果然如此。
    “哟，又见面了，除妖师大人。”
    “你好像比我大很多吧？”对方似乎也是神社的神主，看起来却一点不自重的样子。
    “恩，你似乎和灵梦的年纪差不多呢，”名为莫茗的青年一边来回巡视着附近废弃的茅屋一边着，“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差不多吧，以前这里也蛮热闹的，最近就剩我一个人在住了。”
    “还没问除妖师大人的名讳？”
    “叫我冴月麟就可以了。”
    “好的，你可以叫我莫茗。”
    “你……有什么事？”
    “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啦，只是对村里的除妖师有些好奇而已。”
    “好奇？你不是也认识一位除妖师吗？”
    “嘛、那位有些特殊，不能当做一般来参考吧。起来，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们靠什么维持生计？这里应该也有其他除妖师吧，他们都去村子里了吗？”
    “你问题真多……”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挺闲的吧，”这家伙一边笑着，一边从推车里取下了几样菜，“你这里有盘子吧？”
    “有、有的！”
    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吃惊，一边去厨房取出了盘子碗筷。
    “别那样一脸吃惊，我既然前来叨扰的，表示一下诚意也是应该的吧？”
    着自顾自的将买来的几样菜式装进了盘子里。
    “你们除妖师吃的食物应该和人类是差不多的吧？”
    “什么失礼的话呢！”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将视线投回了几样菜式上，“除妖师也是人类，人类吃的除妖师都吃！”
    咽了口口水，补充道：“不过我已经吃了几个月的酱油拌饭了，今天真是多谢款待啦！”
    “酱油拌饭？”
    “是啊，就是酱油拌饭啦，你没听过吗？”
    “没听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从对方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冷笑，“看，什么是酱油拌饭？”
    “咦？不就是把普通的酱油，浇到米饭上面那样吗？还能怎样？”
    一边着，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
    “等等！”
    “咦？——”
    “看来有必要教教你酱油拌饭的奥义了。”
    “咦？————”
    可恶，身为除妖师的我竟然会被一个普通人类的气势所压倒，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来到了厨房。
    这家伙慢吞吞的拿过酱油瓶，滴了几滴在碟里，晃了晃。
    “哦，是村子南面裁缝店旁边的那家酱油店里买来的啊……”
    “咦？为什么你会知道……”
    “你以为我是谁，”轻描淡写的把我的问题带过，这家伙擅自开了火。
    “喂喂，做什么啊？我这里可没什么给你料理的食材……”
    “不是有酱油吗？”
    无言的我，只有默默的看着这家伙端详着厨房里仅有的几样调料。
    “听好了，即使是酱油拌饭，也不是随便做着吃吃就可以了的。”
    “村南有两家酱油店，你去的那家卖的酱油不但更便宜，而且更适合用来做酱油泡饭，这种红褐色的酱油味道偏咸，但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种酱油再晒制两到三个月，就能够得到另外那种比较甜味的酱油，真正的酱油拌饭以二比一的比例添加这两种酱油才能达到最佳的口味。”
    “然后呢，调制好的酱油还需要下锅一趟，像这样，”一边着，一边将一碟酱油倒入锅中，“你这里没有蒜啊，其实加一点蒜蓉味道可以更好的，所幸还有些白糖，也不错……”
    “像这样，如果能加一些黄酒的话更好，没有的话可以用葱花来提味也可以……”
    话间，一勺浓缩的酱汁出锅了。
    “把你的饭端过来。”
    “哦哦……”回过神来的我，忙跑去取了碗过来。
    热气腾腾的酱汁被浇在了米饭上。
    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去尝尝吧。”这么笑着对我道。
    神、神啊……
    我好想看到了神。
    结结巴巴的答应了一声，然后端着饭回到了餐桌上。
    那个叫莫茗的神主似乎仍在厨房忙着什么。
    这个人……到底什么打算？
    准备给自己神社收集信仰吗？
    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
    自己这边既没有可以供奉的钱财，也没有可以供奉的信仰。
    起来，自己大概是没法有所信仰的。
    别信仰了，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法做到。
    不过……这位神主大人做的食物可真是没话。
    “冴月麟酱，那个厨房里的芝麻是？”
    “噢？那个是从之前死掉的前辈的厨房里搜集来的……”
    对方似乎沉默了下。
    “那我用来这个来做点不错的料理可以吗？”
    “随意啊！”
    ……
    ……
    “芝麻盐？”
    “没错哟，芝麻盐……”对方笑着递过来一个罐子，“刚刚炒好的，不管是吃馒头还是米饭，撒上一些的话保证会变得很好吃哟！”
    整个厨房中弥漫着之前从没闻到过的诱人香味。
    我目瞪口呆。
    结果是，我一个人吃完了他带来的所有饭菜。
    而这家伙，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着。
    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忙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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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本书封面上的那个莫茗是我用鼠标撸出来的，但事后看看又觉得眼神是不是太锋利了点……
    要莫茗衣着的话，其实有些参考了《神嫁》那个漫画里的万神那样的神主服了，感觉那身衣服很帅气啊……真可惜大学毕业的时候把数位板卖了，不然真想撸个莫茗人设图试试……可惜本人不是触手，不过我之后会再买个新的来练习的……同人创作真有爱啊……
    PS：关于冴月麟，这位只活在红魔乡代码里的人设，同人界似乎根据某张海报认定为是黄发拿着二胡的麒麟妖怪，不过据前阵子ZUN在一个粉丝的线下会里否定了这个法。也就是，除了她叫冴月麟，有「风」符和「花」符之外，形象、种族之类完全不明。藉此，本书中冴月麟是作为人类的除妖师而存在的，之所以我要借用这个迷之设定，是出于一些特殊的考量，嘛，原因大概要到最后一卷才会揭晓吧。虽然是关键人物，不过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主角之一哦（大概？）。
    以上。kira~